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

漂流的海鸥

首页 >> 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 >> 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穿越:王爷,快登基,我赶着回家【柯南】在柯学世界科学摇号爆宠纨绔妃:邪王,脱!影视快穿之宿主她不按套路出牌婚争萤火之旅快穿:挖野菜系统崩溃了酆都门人我在魔卡世界走向人生巅峰酆都门
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 漂流的海鸥 - 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全文阅读 - 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txt下载 - 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最新章节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

第116章 日常·无痕吃醋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春日的晨光,清澈如洗,透过凤鸣阁二楼书斋那半开的支摘窗棂,温柔地倾泻而入。光柱中,细微的尘埃如同被惊扰的金色精灵,在弥漫着淡淡墨香与清雅兰草气息的静谧空气中,翩然起舞,划出一道道纤柔的光痕。

凤九歌端坐于临窗的紫檀木书案之后,身着一袭雨过天青色的素雅宫装,衣料是顶级的软烟罗,质地轻柔,随着她细微的呼吸与动作,流淌着如水波般的光泽。她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并未梳成繁复华丽的宫髻,只是用一根质地温润、毫无杂色的白玉长簪,松松绾就了一个慵懒而不失韵致的堕马髻,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颈侧,更添几分随性的风致。周身再无多余佩饰,腕间不曾佩戴叮咚作响的玉镯,耳垂上也未见璀璨夺目的珠珰,然而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自有一股清贵高华、不容亵渎的气质,宛如一株远离尘嚣、于幽谷深处静静绽放的空谷玉兰,无需任何外物点缀,其风华已足以令周遭万物黯然失色。

她面前宽大的书案上,井然有序地摊开着几卷纸页泛黄、边角略有磨损的算学典籍,显然是时常被主人翻阅。旁边是一叠雪浪宣,上面写满了娟秀而不失风骨的字迹,墨迹犹新,散发着淡淡的松烟墨香。在她对面,隔着书案,坐着一位年轻的翰林院编修,顾清辞。

顾清辞年方二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出身书香世家,祖父顾阁老乃是朝中为数不多、思想开明、颇受士林敬重的老臣。他本人更是去岁秋闱殿试中一举夺魁的探花郎,不仅才华横溢,更生得风姿俊雅,仪表不凡。今日他穿着一身略显朴素的石青色直缀官袍,官袍浆洗得十分挺括,却因品级不高,并无繁复纹饰,反而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举止间自带一股清逸出尘、饱读诗书的儒雅气度。他乃是受皇后娘娘亲自邀请,前来协助筹备即将面向京中官宦女眷开设的女子算学讲座。

此刻,顾清辞正就着摊开的《九章算术》方田卷,阐述着自己的见解。他的声音清越温和,如同溪流叩击山石,言辞清晰,逻辑分明。“……故而,《九章算术》中‘方田’一章,虽表面言及田地丈量之术,然其核心‘方田术’所蕴含的‘以方测圆’、‘化曲为直’之根本思想,实则可推而广之,应用于府中田庄管理、年度收益核算,乃至商铺货物的盘点与盈亏预计。”他修长白皙、指节分明的手指,在铺开的纸卷上轻轻划过,指尖循着抽象的几何图形移动,眼神专注而明亮,闪烁着对学问本身的纯粹热情,“娘娘高瞻远瞩,提议将此等精深术数之理,去芜存菁,编撰成更易理解、便于女子掌握的《闺中算经》,实乃开启民智、惠泽天下女子之莫大善举,微臣每思及此,心中唯有无限钦佩。”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难以掩饰的赞叹,落在对面凤九歌那沉静如水的面容上。那钦佩之中,难以自抑地掺杂了几分属于年轻士子的、纯粹而热烈的欣赏,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仰慕。他早已听闻皇后娘娘不仅拥有倾国倾城之貌,更深谙朝堂权谋,于近年新政推行之中屡有令人拍案叫绝的建树,却万万未曾想到,她于看似枯燥艰深的算学一道,竟也有如此深厚的造诣与独到而犀利的见解。与她探讨学问,思路开阔,灵感迸发,如饮陈年醇醪,初入口时清冽,回味时却甘美绵长,令人不觉沉醉其中,浑然忘我。

凤九歌聆听着他的阐述,微微颔首,唇边噙着一抹浅淡而温和的笑意,如同春日湖面上被微风拂起的浅浅涟漪。她确实欣赏这般有真才实学、有独立见解的年轻人,尤其如顾清辞这般,不似某些皓首穷经却思想僵化的老学究般迂腐固执,对新事物、新思想抱有天然的接纳态度与探索精神。这对于她意欲推广女子学识、潜移默化改变朝中固守陈旧风气的长远计划而言,无疑是难得的人才与助力。

“顾编修过誉了。”她声音平和舒缓,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慰人心的宁静力量,仿佛能轻易涤荡听者心头的浮躁,“算学之理,究其根本,乃是探寻天地万物之规律秩序,本就不应囿于庙堂之高,或仅仅困于八股文章之虚浮。女子掌家,理事,乃至经营些许产业,皆需明晰数算,方能心中有尺,行事有度,不为虚账假目所欺。本宫此举,不过是希望能为她们提供一把趁手而准确的‘尺子’罢了,让她们在这世间,能多一份立足于世的底气。”她顿了顿,纤长如玉的指尖轻轻点向宣纸上另一处略显复杂的演算过程,语气转为探讨,“关于顾编修方才提及的‘勾股定理’用于丈量不规则田亩,以求其精确面积,本宫觉得,或可再辅以更为直观明了的图示,譬如……”

书斋内,两人就着具体的算学问题深入探讨,时而引经据典,时而演算推理,气氛专注而和谐,充满了求知与思索的纯粹气息。窗外明媚的春光流泻而入,将他们的身影清晰地投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轮廓分明。偶尔因为某个观点的巧妙契合,或是一处难题的豁然开朗,两人会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是纯粹的对智慧的欣赏与共鸣。这画面,落在不明就里、又心存遐思的外人眼中,确乎有几分才子佳人、言笑晏晏、志趣相投的意味,足以引人浮想联翩。

凤鸣阁外,春日已近晌午,阳光愈发和暖明媚,带着些许慵懒的暖意,洒在庭院中的奇花异草之上,蒸腾起混合着泥土与花香的氤氲气息。一架象征着至高皇权、通体玄色、装饰着繁复金色云纹的龙辇,在数十名身着暗红色锦衣、气息内敛沉静、眼神锐利如鹰的御前侍卫严密护卫下,静悄悄地停驻在离凤鸣阁正门尚有数十步之遥的一株冠盖如云、枝叶繁茂的银杏树下。辇车四角垂落的明黄色流苏,在带着花香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划出柔和的弧线。车内空间宽敞,铺设着柔软厚实的明黄苏绣坐褥,角落那座精巧的紫金狻猊香炉,正无声地吐出缕缕清心宁神、价值千金的顶级龙涎香,香气馥郁而醇厚。

萧无痕端坐于辇内,他已褪去了大朝会上那身象征九五之尊、沉重繁复的十二章纹衮服与璀璨夺目的龙冠,换上了一袭更为舒适、却依旧彰显帝王威仪的玄色暗银云纹常服,以一枚简单的墨玉冠束发,整个人因而显得清减了几分朝堂之上那令人窒息的凛冽威压,却依旧难掩那深入骨髓、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与无形中散发的压迫感。他刚结束了一场与户部、工部关于漕运改道事宜的冗长会议,其间与各方势力博弈周旋,虽最终以帝王之威压下异议,达成了初步决议,但眉宇间仍不可避免地残留着与朝臣争论后的淡淡疲惫与挥之不去的凝肃。估摸着这个时辰,凤九歌在凤鸣阁关于女子算学讲座的筹备事宜应已近尾声,他便未摆全副銮驾,只带着近身侍卫,顺路过来接她一同回宫用午膳。

他并未立刻下辇,只微微抬手,用骨节分明、带着习武薄茧的食指与中指,优雅而随意地掀开了辇车侧窗那用金线绣着龙纹的厚重帘幔一角,目光沉静如水,越过庭院中扶疏的花木,投向那座由他亲自下旨、以皇后封号命名、特许她在此潜心学问、与京中有才情的女官和勋贵女眷们交流的凤鸣阁。此阁的一砖一瓦,皆是他对她才华的认可与无声支持的象征。然而,当他那双深邃如同古井寒潭的眼眸,穿透精致的窗格,隐约捕捉到二楼书斋内那相对而坐、身影在光影中显得颇为融洽,似乎正相谈甚欢的两道身影时,他原本随意搭在膝上的、线条利落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指节因瞬间的用力而显得有些泛白。

距离尚远,他看不清那年轻男子的具体面容,只能大致分辨出对方穿着低阶翰林的石青色官袍,身姿挺拔如松,正对着凤九歌的方向,似乎正在侃侃而谈,姿态投入。而凤九歌,侧影娴静,似乎正听得颇为专注,偶尔还会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或理解。

一股极其细微、却绝不容忽视的陌生涩意,如同初春时节冰封湖面下悄然涌动、试图冲破束缚的暗流,毫无预兆地在他那片惯常冷静无波、深沉似海的心湖深处滋生、弥漫开来。这感觉对他而言,既陌生又突兀,与他执掌生杀予夺大权、睥睨天下时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绝对掌控感截然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纯粹私域情感的滞闷与……一种让他极为不悦的、被隐隐挑衅的不快。仿佛自己珍藏的、独一无二的瑰宝,正在被不相干的人,以某种他无法容忍的方式觊觎着,尽管那可能只是对方无意识的目光。

跟随在龙辇旁,随时听候差遣的内侍监总管高德禄,是个在深宫中浸淫了数十年、早已修炼得心如明镜、最擅长察言观色的老人。他几乎是立刻就敏锐地捕捉到了陛下周身气息那一瞬间的微妙变化——那原本只是寻常的、带着些许下朝后疲惫的平静,倏然间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无形的、冰冷的低气压,连带着龙辇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高德禄心头一凛,不敢怠慢,连忙躬身上前半步,腰弯得更低些,压低声音,用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谨慎的语调,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此刻正在阁内,与翰林院新晋编修顾清辞顾大人,商讨女子算学讲座的具体细则。这位顾编修,乃是顾阁老家的嫡孙,去岁的新科探花郎,学识人品皆是上佳,在京中颇有才名。娘娘也是爱才,特意点了名,让他前来协助此项事宜的。”

高德禄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清晰禀明了情况,点明了顾清辞的家世背景、官职身份以及在此的原因,言语间甚至隐含一丝为皇后娘娘此举做解释的意味,希望能借此稍稍缓解陛下那不明缘由、却已然开始无声凝聚的低气压。他深知帝后感情深厚,等闲不会因此等小事生出嫌隙,但陛下那深沉难测的性子与对皇后娘娘超乎寻常的独占欲,他更是比谁都清楚。

然而,他这番精心组织的言辞,尤其是其中“新科探花”、“学识人品上佳”、“特意点名”这几个关键词,落入萧无痕耳中,非但未能起到预期的舒缓作用,反而像几颗看似微不足道、实则力道十足的石子,接二连三地投入了他那片刚刚泛起微妙涟漪的心湖,激起了更深一层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细想、也不愿去细想的波澜。探花?便是形容他才貌双全了?特意点名?便是对他格外青眼有加了?

萧无痕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如同戴着一张完美的帝王面具。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缓缓放下了指间的帘幔,将窗外那在他看来有些“刺眼”的和谐画面彻底隔绝开来。辇车内,龙涎香那奢靡醇厚的香气依旧袅袅盘旋,却仿佛再也驱不散那无声无息蔓延开的、带着料峭寒意的沉寂。他没有下令进去,也没有下令起驾回宫,只是这般静静地、纹丝不动地坐着,如同蛰伏于暗夜丛林中、耐心等待着最佳时机的猎豹,又仿佛在独自咀嚼、消化着那莫名涌上的、与他尊贵身份和年龄都极不相符的、近乎幼稚的烦躁情绪。

时间,在这片刻意维持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瞬都仿佛被拉得格外漫长。

凤鸣阁内,凤九歌与顾清辞关于算学讲座的讨论,也已渐进尾声。

“……如此,便有劳顾编修,将方才议定的这几处关键图示,再行细化斟酌,务求精准直观,三日之后送入宫中,交由本宫过目即可。”凤九歌将面前几卷商议好的书卷与稿纸轻轻整理,推至一旁,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为此次商讨做了总结。

顾清辞闻言,连忙起身,整了整衣袍,向着凤九歌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言辞恳切,态度谦逊:“娘娘放心,此乃微臣分内之事,定当竭尽全力,精益求精,绝不辜负娘娘信任与所托。”他抬起头,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飞快地掠过凤九歌那沉静优雅、仿佛笼罩着一层智慧光晕的容颜,那眼底深处蕴含的热忱与几乎满溢的仰慕,虽已极力克制,却依旧如同暗夜中的星火,清晰可见,难以完全掩藏。“能得娘娘信重,参与此事,与娘娘探讨学问,聆听教诲,实乃微臣几世修来之幸事。”他补充道,语气中的真诚不容置疑。

凤九歌并非迟钝愚鲁之人,相反,她心思玲珑,洞察力敏锐,自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年轻士子目光中那超越了寻常臣子对皇后敬意的、异常明亮的热度。然而,她心中坦荡如砥,光风霁月,只将其视为一个年轻学子对学问的纯粹追求、对引领者的尊敬,或许还夹杂着几分对美丽与智慧并存者的本能欣赏,并未也懒得去做过多无谓的猜想。她从容起身,唇角依旧噙着那抹浅淡而雍容的笑意,语气平和地说道:“顾编修年轻有为,虚怀若谷,将来必是国之栋梁,朝廷肱骨。时候不早,本宫便不多留你了。”

“微臣告退。”顾清辞再次躬身行礼,姿态恭谨,这才依着宫廷礼仪,垂首敛目,倒退着行了几步,方敢转身,步履轻捷却又刻意放稳地离开了书斋,那背影依旧带着几分属于年轻书生的清傲与朝气。

待顾清辞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转角,书斋内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凤九歌才几不可闻地轻轻舒了口气,抬起纤纤玉指,揉了揉因长时间保持高度专注而略显酸胀的太阳穴。她移步至窗边,本想看看外面的天色,估算一下时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楼下不远处、那棵繁茂银杏树下,静静停驻的、熟悉无比的玄色龙辇所吸引。

他来了?何时来的?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接进来?是在等她?还是……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圈圈涟漪。她对萧无痕的气息、对他这架专属龙辇的每一个细节都太过熟悉,几乎在目光触及的瞬间就已确认。而且,凭借着她对他深入骨髓的了解,以及那冥冥中或许存在的、因“因果镜”系统和“痛觉共享”而愈发敏锐玄妙的直觉,她几乎能隔着这段距离,清晰地“嗅到”那辇车内散发出的、与这和煦温暖春光格格不入的、一丝冰冷而沉闷的低气压。那感觉,如同冬日里悄然渗入衣襟的寒风,细微,却无法忽略。

一个念头,伴随着一丝了然的情绪,如同水底蔓生的水草,悄然浮上心头。她回想起方才与顾清辞讨论时,那年轻人时不时投来的、毫不掩饰的钦佩与欣赏目光,再结合萧无痕此刻反常的静默等候,以及那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的冷意……莫非……这位心思深沉、杀伐果断的帝王陛下,竟是在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暗自不悦?

一丝极淡、却带着些许洞悉与无奈的笑意,如同蜻蜓点水般,悄然浮现在她弧度优美的唇角。这个男人啊……在外是执掌乾坤、冷酷无情、令百官敬畏、让万民臣服的帝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心机深沉如海。可在某些方面,那潜藏在坚硬帝王躯壳之下、因前世种种惨烈教训与今生失而复得而愈发变得偏执而强烈的独占欲,以及那偶尔会不受控制冒出头来的、与年龄身份极为不符的幼稚与别扭,还真是……一如既往,甚至,有些……可爱。

她并未立刻下楼,而是不疾不徐地转身,对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掌事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关于整理书斋、将商议好的书稿妥善收存的事宜,这才优雅从容地整理了一下本就无丝毫凌乱的衣襟袖口,抚平了裙摆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步履沉稳而从容地,向着楼下走去。

凤九歌步出凤鸣阁那朱红色的门槛,春日正午明媚到近乎灿烂的阳光瞬间毫无保留地洒满她全身,为她那身素雅的天青色软烟罗衣裙镀上了一层柔和而耀眼的光晕,仿佛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她微微抬起眼帘,适应了一下光线的变化,便见那架玄色龙辇依旧如同蛰伏的巨兽般,静静地停驻在原处,帘幔低垂,密不透风,仿佛里面的人已然沉入梦乡。一直紧张关注着阁内动静的高德禄见到她现身,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几乎是立刻小步疾趋上前,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恭敬,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焦急笑容,利落地甩袖行礼,声音带着刻意的扬高,似乎意在提醒辇车内的人:“老奴参见皇后娘娘!陛下已在此等候娘娘多时了。”

凤九歌面色平静无波,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她步履未停,裙裾曳地,却不染尘埃,径直走向龙辇。侍立在辇车两旁、如同泥塑木雕般的侍卫,见到她走近,立刻无声地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地为她掀开了那垂落着的、绣着精致龙纹的厚重帘幔。

辇车内光线略显昏暗,与外面的灿烂春光形成鲜明对比。萧无痕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坐姿,背脊挺得笔直,如同山崖上孤傲的苍松,双眸紧闭,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仿佛真的只是在此处闭目养神,对外界的一切浑然未觉。但凤九歌一踏入这方狭小而私密的空间,便敏锐地感觉到那股比往常更低沉几分的冷冽气息,如同无形的薄冰,弥漫在龙涎香那暖馥的香气之中,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恍若未闻她的到来。

她在他身侧预留的位置上安然坐下,柔软的衣料与他身上挺括的玄色常服轻轻摩擦,发出细微而暧昧的窸窣声响。龙辇在她坐稳的瞬间,便平稳地起驾,向着巍峨宫城的方向缓缓行去。辇车内陷入一片近乎凝滞的沉寂,只有车轮碾过宫苑青石路面发出的、规律而单调的辘辘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侍卫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陛下今日下朝,似乎比平日晚了半个时辰?”凤九歌率先打破这片令人不适的沉默,声音温软柔和,如同寻常百姓家的妻子,关切地询问晚归的丈夫,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异样,“可是漕运改道之事,朝堂之上争论颇多,难以决断?”她主动提及政务,试图将他的思绪拉回正轨。

“嗯。”萧无痕并未睁眼,只从喉间极其吝啬地溢出一个极其简短、没有任何情绪色彩的单音,算是回应。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淡漠与疏远,仿佛不愿与她多言。

凤九歌心中那丝了然的笑意不禁更深了些,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逐渐扩大。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如同平静无波的湖面。她继续寻找着话题,试图用日常的温情融化这无形的冰层,声音依旧轻柔:“歌儿和九九今日的晨课都完成得不错。歌儿下了学,还特意来问臣妾,关于太傅新讲的《论语》‘君子不器’一章,似有不解,臣妾与他分说了一番,他方才恍然。九九嘛……今日倒是格外安分,守在臣妾身边描红,没再寻机往她哥哥新裁的袍子上画小乌龟了。”她刻意提起孩子们天真烂漫的趣事,希望能勾起他身为人父的柔软心肠,活跃这僵硬的气氛。

“嗯。”依旧是那个单调得令人气闷的音节,甚至连语调的起伏都未曾变化一丝一毫,仿佛她说的只是无关紧要的耳边风。

这下,凤九歌几乎可以完全确定了。她微微侧过头,借着辇车内昏暗的光线,仔细地、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身边这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他俊美无俦的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冷硬分明,如同最出色的工匠用寒玉精心雕琢而成。那紧抿的、弧度优美的薄唇,此刻正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倔强与固执。这般模样,哪里像是那个在朝堂之上挥斥方遒、统御四海、喜怒不形于色的铁血帝王?分明像个……因为心爱的玩具被旁人多看了一眼,便暗自赌气、不肯理人的别扭孩童。

一股混合着好笑、心疼、与些许恶作剧心理的复杂情绪,在她心底悄然滋生、蔓延。她忽然很想看看,这位惯常深沉难测的陛下,这醋意究竟能酝酿到何种程度。于是,她故意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婉转低回,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感慨,语气却格外真诚地说道:“说起来,今日与顾编修商讨这算学讲座事宜,倒是让臣妾颇觉收获匪浅,茅塞顿开。这位顾探花,年纪虽轻,尚未及冠,然于算学一道,却当真称得上见解独到,思维之敏捷,举一反三之能力,实属罕见。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无寻常男子看待女子学识时,或明或暗流露出的那份迂腐轻视之气,反而真心认同女子习学数算之益处。方才我们深入讨论‘勾股定理’如何推广应用于实际田亩丈量,他提出的那几个简化图示法子,构思精妙,深入浅出,连臣妾细细思量之下,都觉颇有启发,是臣妾先前未曾想到的巧妙路径。顾阁老能有此佳孙,聪慧颖悟而不失谦逊,实乃顾家门庭之福,亦是我朝廷将来可堪大用之栋梁才。”

她每多说出一个赞美顾清辞的词语,无论是“见解独到”、“思维敏捷”,还是“精妙”、“颇有启发”、“可堪大用”,便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之人的气息随之冷凝一分,那无形的低气压仿佛化为了实质的寒冰,层层叠加。当她说到“是臣妾先前未曾想到的巧妙路径”时,萧无痕一直随意搭在膝上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指节已然因暗自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如同万年寒潭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不出丝毫光亮,只是一片沉沉的、望不见底的浓黑墨色,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碾碎吞噬。里面没有任何明显的怒火,却比勃然大怒更令人心悸。他就用这样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牢牢地锁定了她,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直刺人心。

“看来,”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得可怕,听不出半分波澜,但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以及那刻意放缓、加重了语气的“年轻有为”四个字,却像带着无数无形的、冰冷的钩子,将她话语中所有关于顾清辞的部分,死死地钉在了两人之间那狭小而压抑的空气里,“皇后今日与这位‘年轻有为’的顾探花,确是相谈甚欢,收获良多。”

凤九歌迎着他那极具压迫感、几乎能让人冻结的视线,非但没有流露出半分怯懦退缩,反而轻轻地、如同春冰乍裂般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如同无数颗上好的玉珠接连跌落冰盘,在这沉寂的辇车内显得格外清晰,其中更是毫不掩饰地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揶揄与调侃。她非但没有如他所愿地出言解释或安抚,反而微微倾身向前,拉近了两人之间原本刻意保持的距离,一双清澈明澈、仿佛能倒映出他此刻紧绷面容的凤眸,带着几分狡黠灵动的光芒,直直地、毫无畏惧地望入他眼底那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反问道:“陛下在外面等了这许久,莫非……目光所及,心神所系,就只看到了臣妾与旁人‘相谈甚欢’这一桩事?”

她这话问得大胆而直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挑衅的意味,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温柔而坚定的戳破,直接掀开了他那层故作冷漠的伪装,直指其下隐藏的、翻滚不息的真实情绪。

萧无痕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如此直白、不留情面的反问,弄得微微一怔。她身上那熟悉的、清雅独特的兰芷幽香,混合着刚从凤鸣阁内沾染的、淡淡的书墨清气,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鼻息,轻易地搅动了他努力维持了许久的、冰封般的平静。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促狭与了然笑意的眉眼,那因为方才专注讨论学问而自然泛着健康红晕、如同初绽桃花般的脸颊,以及那微微上扬的、水色润泽、仿佛在无声邀请着他去品尝的唇瓣……他胸腔里那股因看到陌生年轻男子与她“相谈甚欢”而燃起的、无名无分却又真实存在的涩意与闷气,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一颗炽热的火种,“轰”地一下,窜起了灼热而汹涌的火苗,几乎要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燃烧殆尽。

这火苗,既有因她刻意逗弄、不肯乖乖服软而起的薄怒,更有一种被如此轻易看穿心思后、混杂着窘迫、尴尬与更加强烈、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占有欲的复杂情绪。

他猛地伸出手,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是推开她,而是以一种近乎霸道、不容抗拒的强横力道,一把揽住了她纤细柔韧、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更紧地、几乎是强行地拥入自己怀中,禁锢在他与辇车坚硬的厢壁之间。两人的身体瞬间紧密相贴,隔着数层不算厚实的春日衣料,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骤然升高的体温和那失了平稳节奏、怦然加速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辇车内咚咚作响,如同擂鼓。

“朕看见了什么,不重要。”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与她的相抵,灼热而带着龙涎香气的气息,强势地拂过她敏感的面颊与耳廓,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被他强行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咬牙切齿的味道,“重要的是,皇后似乎对这位‘才识过人’、‘年轻有为’的探花郎,颇为欣赏,赞不绝口?”

他刻意模仿着她方才的语气,将“才识过人”、“年轻有为”这几个字咬得极重,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酸意与质问。

凤九歌被他如此紧密地、几乎带着惩罚意味地箍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之下传来的、有些失序而剧烈的心跳,以及那揽在她腰际的手臂,那霸道而强势、仿佛要将她揉碎的力道。她非但没有挣扎,没有畏惧,反而顺势将脸颊轻轻贴在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耳畔紧贴着他的心口,听着那一声声有力而急促的、因她而彻底紊乱的心跳,唇边那抹了然而愉悦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如同被春风吹皱的池水,层层涟漪荡漾开来,直达眼底。

她抬起如玉的双臂,柔软地环住他线条硬朗的脖颈,微微用力,迫使他的头更低一些,更加靠近自己。然后,在他带着尚未消散的薄怒与深沉探究的、紧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唇角,轻轻地、如同蝴蝶栖息花蕊般、又如同羽毛拂过心尖般,印下了一个短暂却无比清晰的吻。

那吻,一触即分,快得如同幻觉,却带着惊人的、足以抚平一切躁动的安抚力量,与不容置疑的、深植入骨的深情。

“陛下,”她仰望着他,被迫抬起的脸上,眼眸清澈如最纯净的泉水,坚定如最稳固的磐石,没有丝毫闪躲与游移,里面盛满了如同夜空中最璀璨星河般耀眼、又如万里深海般沉静包容的爱意与眷恋,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梦呓,却又字字清晰,如同最郑重的誓言,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坎上,激起巨大的回响,“臣妾眼里心里,从始至终,从头到脚,从发梢到指尖,从来都只有你一人。前世今生,跨越生死界限,历经轮回磨难,皆是如此,从未有一刻改变,亦永不会变。”

她的目光,她的亲吻,她的言语,三者合一,构成了一股无可抗拒的洪流,那不仅仅是言语上的告白,更是灵魂深处最彻底、最毫无保留的确认与交付。

萧无痕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中那层刻意筑起的、名为不悦与醋意的薄冰,在她这轻柔一吻和坚定如山的告白面前,轰然碎裂、土崩瓦解的声音。所有因那个无足轻重的年轻探花而起的、莫名其妙的醋意、无处发泄的闷气、以及那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不肯承认的、源自前世阴影的不安与惶恐,都在她这直接而热烈的回应中,如同被最炽热明亮的阳光直射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蒸发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几乎要将他理性彻底淹没的狂喜与柔情,如同久旱的荒漠终于迎来了甘霖,每一个角落都被滋润、填满。

是啊,他方才究竟是在做什么?他竟为了一个无足轻重、仅有一面之缘的年轻官员,一个她纯粹出于公事、为了正经理由而接见的臣子,在这里像个毛头小子般生着这毫无道理、可笑至极的闷气?他与她之间,经历了那样多的误解、猜忌、相互伤害、生死相隔与痛彻心扉的失而复得,那份纠缠了两世、刻入灵魂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寻常的男女之情,融入了彼此的血肉,烙印在了轮回的轨迹之上,坚不可摧,岂是旁人一个钦慕的眼神、几句才华横溢的赞美所能撼动分毫的?他对她的信任,竟如此不堪一击吗?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变得如此……幼稚而可笑。

一丝清晰的自嘲弧度,终于取代了紧抿的冷硬线条,缓缓爬上了他性感的唇角。但那紧紧揽着她纤细腰肢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彻底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与她合二为一,永不分离,才能稍稍平息内心那失而复得般的巨大悸动与确认。

“量你也不敢有旁人。”他哼了一声,声音依旧刻意维持着些许故作姿态的冷硬与威严,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一点方才失态的颜面。但他那微微泛红、泄露了真实情绪的耳根,和眼底深处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如同看着稀世珍宝般的珍视与失而复得后的巨大柔软,却彻底出卖了他此刻真实的心境。他低下头,带着几分报复性的、却又充满了无限怜爱与占有意味地,在她光洁饱满、散发着淡淡温香的额头上,烙下一个重重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吻,如同最郑重的盖章确认,宣告着无可动摇的主权。

凤九歌温顺地伏在他坚实可靠的怀中,脸颊贴着他胸膛,感受着他胸腔传来的、逐渐恢复平稳有力的心跳节奏,以及那怀抱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温暖与绝对的安全感,心中一片宁和、踏实与满足。她知道,这小小的、因他过度在意而起的“醋海风波”,已然在她主动的安抚与坚定的表白中,风平浪静,烟消云散。她轻轻蹭了蹭他胸膛质地精良的衣料,带着几分撒娇的、软糯的意味,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那……陛下日后若再瞧见臣妾与哪位大臣商讨正事,可否莫要再这般……一声不吭地独自生闷气了?臣妾瞧着陛下如此,心里……也跟着难受得紧。”

她这话,半是真心实意的安抚,半是带着小小狡黠的“控诉”,将问题的焦点,巧妙地引回到了他方才那“幼稚”的行为上。

萧无痕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显然是被她这“倒打一耙”、精准点破的行径弄得有些哑然失笑,又有些窘迫。他难道能亲口承认,自己方才那番作态,确实是在生着那上不得台面的闷气吗?这与他平日里威严深沉的帝王形象,实在相差太远。他沉默了片刻,借着辇车内昏暗的光线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尴尬,才有些生硬地、刻意转移了话题,语气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持重,只是那只揽着她腰肢的手,依旧固执地没有松开,仿佛那是他专属的领地:“……时辰不早,朕有些饿了,回宫传膳吧。”

凤九歌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偷偷弯起了嘴角,如同偷腥成功的小猫,见好就收,不再乘胜追击,只柔顺乖巧地应道:“是,臣妾也觉着有些饿了。今日小厨房似乎准备了陛下爱吃的清蒸鲥鱼。”

龙辇依旧在漫长而寂静的宫道上平稳地行驶着,车轮碾过青石的辘辘声规律依旧。但辇车内部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与冰冷沉寂,已然彻底消散,化为了如同春日溪流般涓涓流淌的缱绻温情。偶尔有调皮的光线,透过微微晃动的帘幔缝隙,跳跃进来,短暂地照亮了紧密相拥的两人,以及他们唇角那无法掩饰的、发自内心的、幸福而安宁的柔和弧度,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这方小小的天地无关。

然而,这温情脉脉的宁静,并未能持续蔓延至深夜。是夜,万籁俱寂,月华如水银般倾泻在重重宫阙的琉璃瓦上。乾元宫帝后寝殿内,却是红烛高烧,映照得满室暖融,帐暖香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而缠绵的气息。

萧无痕似乎是为了彻底抹去白日里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不愉快”(或者说,是为了以一种更直接、更原始的方式,来更加确认和重申自己那不容置疑的“主权”),在今夜的床笫之间,显得格外地……热情而霸道,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侵略性。他的吻,不再是白日里那冰冷的质问,而是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如同密集的雨点,又如同虔诚的朝圣者,细细密密地落下,从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到那微微颤动、如同蝶翼般的眼睫,再到那曾经说出让他心绪起伏话语的、柔软而芬芳的唇瓣,辗转吮吸,深入探索,仿佛要尝尽她所有的甜蜜。继而一路向下,在她纤细脆弱、线条优美的颈项间流连忘返,留下点点暧昧而嫣红的印记,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他的动作,时而极尽温柔缱绻,如同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易碎的稀世珍宝,每一个触碰都充满了怜爱与珍视;时而又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惩罚性的、不容抗拒的强势与霸道,仿佛要通过这最原始、最亲密无间的结合方式,将她里里外外、从身体到灵魂,都彻底地、深深地打上独属于他萧无痕一人的烙印,确认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因他而起的战栗、每一声无法自控的低吟娇喘,都只为他一人所有,只为他一人绽放。

凤九歌起初还带着几分白日里“成功安抚醋王”的从容与些许小小的得意,很快便在他如此汹涌而密集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只能如同漂浮于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身不由己地随着他掀起的滔天情潮起伏荡漾,意识在极致的快感与眩晕中逐渐模糊、沉浮。迷离恍惚间,唯能清晰地感受到,俯视着她的那双深邃眼眸中,如同燃烧着幽暗炽焰般的、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的浓烈到可怕的情感与赤裸裸的独占欲。

“萧无痕……”她无力地攀附着他宽阔而汗湿的脊背,纤细的指尖不自觉地陷入他紧实绷起的肌理之中,声音破碎而娇软无力,带着一丝求饶的意味,“慢…………”

他却恍若未闻,反将她更深地拥向自己,滚烫的唇贴在她敏感得不住轻颤的耳廓旁,用沙哑而性感至极、充满了蛊惑力量的嗓音,一遍遍地、执拗地、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低语:“告诉朕,说……你是谁的女人?嗯?永远是谁的?”

凤九歌被他逼得无处可逃,身心都彻底沉浸在他所撩拨起的、无法抗拒的滔天情潮之中,理智早已焚烧殆尽,只能顺着他的意,断断续续地、带着泣音回应:“你……是你的……只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这彻底顺从、毫无保留的答案,似乎极大地取悦了他,满足了他内心深处那巨大的占有欲与不安,引来了他更加汹涌激烈、仿佛不知疲倦的回应。红烛摇曳,帐暖香浓,被翻红浪,一室旖旎春光,缠绵缱绻,直至深夜,方渐渐歇止。

翌日清晨,凤九歌在透过鲛绡帐幔渗透进来的、柔和的晨光中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如同被拆卸开来、又重新组装过一般,无处不酸软,无处不疲惫,尤其是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更是酸痛得让她连稍稍起身都有些困难,微微一动,便忍不住轻轻吸了口凉气。而那个造成她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却早已神清气爽、餍足地起身,精神奕奕地在外间由宫人伺候着更换朝服,准备去进行每日雷打不动的早朝,仿佛昨夜那个不知疲倦、需索无度的人不是他一般。

她拥着柔软丝滑的锦被坐起身,丝绸滑落,露出颈间和锁骨处那些无法完全用高领宫装遮掩的、暧昧而清晰的点点红痕,再回想昨夜某人的“恶劣”行径与那些逼问的羞人话语,不由得扶额叹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看来,日后在凤鸣阁接见外臣,尤其是那些年轻俊朗、才华出众的才俊时,还是需得更注意些分寸与时间,至少……得确保某位心眼比针尖还小的“醋王”陛下,不会那么“恰巧”地路过,或者,得提前想好更有效的“灭火”策略才行。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取过床边小几上早已备好的、温度恰好的安神茶,轻轻啜饮了一口,润泽有些干涩的喉咙。然而,那微微上扬的唇角边,却悄然漾开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合着甜蜜、羞涩与无限纵容的温柔笑意。

这平淡似水的生活里,偶尔因他过度在意而泛起的小小醋波与随之而来的、激烈的“清算”,或许,也正是他们之间那历经两世磨难、早已深植入骨的感情,另一种独特而真实的调味剂与确认方式吧。只要彼此心意相通,信任坚不可摧,这些无伤大雅、甚至增添情趣的小小插曲,反而让他们的关系,在日复一日的相守与磨合中,愈发坚韧、鲜活而充满生机。

而那位在无知无觉中,悄然引发了这场帝后之间小小风波的年轻编修顾清辞,此刻尚不知自己已在无意之中,于九重宫阙之内掀起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情感微澜。他正怀着一颗纯粹而热忱的士子之心,全神贯注地投入皇后娘娘交代的、绘制算学图示的任务之中,力求尽善尽美。他更不会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正是因其开明通达的思想观念与扎实卓越的学识根基,他会被那位曾因他而暗自不悦的帝王,亲自慎重遴选,成为太子萧慕歌最为重要的启蒙老师之一,将他那不受传统桎梏所束缚的、充满活力的思维火花,潜移默化地传递给帝国的下一代继承人,悄然影响着未来王朝的轨迹与气韵。

命运的丝线,玄妙而莫测,依旧在时光的长河中无声地穿梭、编织着,将每一个人,都牵引向那既似乎注定、却又因每一个当下的选择而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 完)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梦想为王锦衣卫招狱小卒,开局捆绑公主最强纨绔极品仙帝归来极品小农民沙漏逆行岁月我欲九天揽月养鬼为祸闯关游戏,词条太强了霍格沃兹:这个华夏学生不对劲落河三千星在末日游戏世界求存的我没有问题霸魏麻衣大相师罪恶成神女穿男七零爱上女配后我做了赘婿窈妃传凡人修仙:从八十岁筑基开始吞天圣帝我带可爱徒弟重振宗门
经典收藏白日深诱创世神的娇娇小徒弟要当僧侣的病娇竹马,转头要娶我诡异复苏:我以武道镇地狱龙族:冰帝路明非穿越乱世,我有空间我怕谁你有白月光,我有银锭子高嫁京圈大佬,渣前任悔疯了!凡人闯仙界脑叶公司:逐渐离谱的员工带着两宝去逃荒,我逃成了首富不要去寻找你异兽迷城墓虎综漫:作品太刀,雪乃让我别写了快穿:我在异界客串路人甲美人祭方舟里的后勤官翩翩为你,情谜一生真千金归来:我以博物馆震慑八方
最近更新大小姐回京后,心声泄露成国师了白话文:三命通会全集懒妃的药膳日常:帝王天天来蹭饭港片:大哥死那一天,我抄底大嫂诡世九品:魏晋二十重规则炼狱人在异界小开不能算挂精灵:主线帅哥都想让我做他老婆温小姐,哭包小皇叔突然开窍了!娇娇惑臣医院通古今,上交国家后我躺赢了失去控制的体重灵曜破穹药医大清:贵妃她只想寿终正寝小吃摊到警察局,系统逼我改行!惊!乖宝把爹爹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甜诱!掐腰!冷戾大佬夜夜缠吻她风水之王秦羽凹凸世界:哥哥们杀疯了错乱王妃,忠诚的狗HP:离我妹妹远一点
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 漂流的海鸥 - 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txt下载 - 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最新章节 - 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全文阅读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