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将祭天台染成暖金色。
元澈立在仪仗队首端,红色太子朝服的下摆被晨风吹得微漾,指尖却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指甲深陷处早已沁出细小红痕。
司仪诵读祭文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
“愿长公主元氏昭宁,嫁与镇北侯世子宫止渊后,夫妻和睦,共守家国。”
夫妻和睦?
共守家国?
元澈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自嘲的笑意。
只有他知道,眼前这个端庄行礼的长公主,灵魂里装着另一个世界的人。
记忆突然翻涌回那日醉花阴,他与她对坐弈棋。
他就知道这不是那个草包长姐。
凤舆从宫门缓缓驶出时,明黄色的轿身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元澈远远地看着,仿佛能透过那晃动的纱帘,看见她端坐轿中的模样。
“太子殿下,吉时已到,该移驾公主府观礼了。” 身后太监的提醒带着小心翼翼的恭顺,却没能拉回元澈的目光。
元澈没有回头,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凤舆远去的方向,直到那抹明黄色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
在他确认自己的心意后,他也曾无数次设想过,等他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就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 ——
懂她所有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他甚至计划着,要带她去看遍大江南北,或许能在某个地方,找到与他们故乡有关的痕迹。可他还没来得及将这些想法说出口,
她就要嫁给宫止渊了。
宫门前传来百姓跪拜的声音,整齐而恭敬。
元澈缓缓收回目光,指尖的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元昭宁不再是他可以觊觎的长姐,而是宫止渊的妻子。
那些藏在心底的爱慕,都只能被他死死压在心底,连一丝一毫的流露,都会变成不合礼数的僭越。
可心底的不甘却像潮水般汹涌而上,几乎要将他淹没。
宫止渊凭什么?
凭他是镇北侯世子?
凭他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还是凭那纸从小定下的婚约?
嫉妒的藤蔓疯了般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甚至生出些阴暗的念头:若宫止渊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知道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还会像此刻这般,将她视作珍宝般珍视吗?
拜堂仪式开始时,元澈站在最前面的观礼位。
他看见元昭宁与宫止渊并肩跪下,行三叩礼;
看见宫止渊在她起身时轻轻托住她的肘弯,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看见他们夫妻对拜时,凤冠上的珍珠流苏与凉帽边缘的羽缨相撞,发出细碎的轻响。
那声音在他听来,却像是嘲讽。
共牢礼上,他们同食一鼎所盛的肉;
合卺礼时,他们共饮一匏所盛的酒;
结发礼间,宫止渊剪下她的一缕青丝,与自己的缠绕在一起,用红绳系紧 ——
每一个仪式,都像一把锤,将 “元昭宁已属于别人” 的事实,狠狠砸进他心底。
当宫止渊握住元昭宁的手,轻声说 “公主,等我回来” 时,元澈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
他多希望那个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多希望能像宫止渊一样,光明正大地握住她的手,在众人面前对她许下 “一生相守” 的承诺。
宴席的喧闹从正厅漫出来,丝竹声、笑语声裹着酒气飘到廊下,与元澈周身的沉闷形成鲜明对比。
他站在长廊下,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前日她对自己说的那句 “元澈,也祝你往后顺遂”。
顺遂吗?
元澈在心里苦笑。
没有她在身边,这漫漫余生,又何谈顺遂?
月光清冷,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他知道,从今夜起,他要更加隐忍,更加谨慎。
可是他并不想隐忍。
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包括那个此刻正身着喜服、站在别人身边的元昭宁。
哪怕要与所有人为敌,哪怕要付出性命的代价,他也绝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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