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别墅里,二月二十九,在春节临近的爆竹声稀疏的午后,被轻轻叩响了。
李先生正坐在客厅那宽大的欧式沙发上,他手里水杯里的茶早已凉透,李先生就那样端着凉茶,目光却呆呆的看着窗外。
院子里那棵梅花老桩,老妻在世时每年,花朵开得满满的挂满了枝头,今年,却只零星地缀着几朵,孤零零的伫立在原地。
李先生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羊绒衫,手腕上那块名表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偶尔反射出一道低调却不容忽视的光——那是他财富的无声证明,却驱不散他内心的寂寥。
我正在厨房忙活着,女儿在李先生家的杂物间玩耍。
自从妻子刘君如走后,这偌大的房子,李先生觉得,他像一座华丽的活棺材一样,没有一些人气。
门响了几下,不重,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李先生的心上。
李先生愣了一下,今天儿女们要回来,他有些紧张,李先生缓缓起身,动作间带着一丝僵硬。
拉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他的儿子李敏敏。
“不是你妻子和岳母要来吗?”李先生小心翼翼的问,他探头向黎明明身后看到。
李敏敏则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下身穿着一件牛仔裤,半高的黑靴子,背着一个墨蓝色的双肩包,眼里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
“小兰去她妈妈家过年了,我一个人回来了。”
李月月着一件长款的名牌羽绒服大衣,妆容精致,手里拖着一个不小的行李箱,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爸。”李月月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
“爸。”李敏敏也跟着叫了一声,目光闪躲着,不敢直视父亲。
李大明看着一年多未见的儿女,他们似乎长大了,也似乎……陌生了些。
他张了张嘴,想说“路上累了吧”,但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低沉的“嗯”。
他侧身让开,“进来吧。”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电视开着,播放着热闹的春节联欢晚会彩排片段,声音不大,却更衬得这屋子安静。
我在厨房里忙碌着……
李月月把行李箱放在墙角,转着屋子打量了一圈。
一切似乎都没变,母亲织的那幅十字绣还挂在墙上,沙发上的靠垫还是母亲喜欢的碎花图案,只是……少了母亲的身影,整个家就像被抽走了灵魂。
“爸……我妈的照片,收起来了?”
李月月轻声问,目光在往常摆放母亲遗像的条桌上看去。
那里现在只放着一盆吊兰。
李先生的眼神暗了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我把它收起来了,每天家里就我一个人,看着麻烦。”
他又顿了顿,补充道,“在她卧室里,供着呢。”
李敏敏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却突然冒出一句:“爸,对不起,我们……去年太忙了。”
“忙”,这个字像一根针,刺了李先生一下。
他知道儿女忙,儿子在上海打拼,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女儿在国外读书,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
他也忙,老伴去世的时候他都不在,是他的朋友和保姆帮忙料理的。
他拥有了那么多钱,却留不住最爱的人,他也似乎……渐渐失去了与孩子们之间最直朴的连接。
“坐吧。”李先生没有接李敏敏的话,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晚饭想吃什么?我让你刘姨去准备。”
我一边沏茶,一边听他们说话……
“随便,爸,您定就好。”李月月说,她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电视里的歌舞依旧喧闹,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鞭炮声。
李先生看着女儿精致却难掩疲惫的脸,又看看儿子躲闪却带着愧疚的眼神,再看看自己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在年轻时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拥有了这么多钱,却在这个本该团圆的节日里,和自己的亲生孩子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的不是亲情的温暖,而是疏离、愧疚和一种沉重的、名为“物是人非”的东西。
我在客厅听着他们的说话,有一点尴尬,就去了厨房。
李先生也放下茶杯,站起身:“你们先歇会儿,”“小刘,今天中午给他们吃什么?”我觉得李先生是需要一个借口,转移这尴尬的气氛。
李先生走到厨房门口,他听到我在里面轻声叹气:“李先生,您儿子和姑娘回来了,李夫人要是泉下有知,也该高兴了……”
李先生的脚步顿住了,眼眶有些发热。
“是啊,家,不是冰冷的房子,不是堆积如山的财富,而是有亲人在………
老妻在世时,这个家总是热热闹闹的,无论我应酬多晚回来,总有一盏灯为他亮着,总有一碗热汤为我留着。”
此时,李先生的思绪飞向了远方。
现在,灯还亮着,汤或许也会有,但那份心安和温暖,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李先生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推门走进了卧室。
客厅里,李月月和李敏敏相对无言,只有电视里的声音,徒劳地填补着空间的空旷。
原来亲人分离的久了,也就不亲了……
窗外白雪覆盖了别墅里的树木,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听到咚咚声,外面偶有响炮声,年味越来越浓。
我看到客厅沙发上的三口人,心中也五味杂陈,各有各的沉重和思量。
李太太的缺席,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他们之间,也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这个看似光鲜的家庭内里,那份难以言说的苍白与疏离………
“妈妈……妈妈……”这时,我的女儿从一个杂物间跑了出来……
李先生的女儿和儿子的表情马上变得异常……
两人变得愤怒和警惕了起来。
“这……这是谁?”李月月站起身,声音颤抖。
我赶忙解释:“这是我女儿,她贪玩躲在杂物间了。”
“爸爸,你和这个女人……”李月月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月月,你误会了,我是来你家干活的保姆,我的孩子没人带才来这里了。”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着,只有窗外的鞭炮声偶尔打破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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