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亮红色的跑车,极其张扬地停在门前,那个属于访客的车位上。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骤然下沉。
我认得那辆车。
是张娇,她来了。
她怎么会来?
李先生从未提起。
他们不是已经断清楚了吗?无数个疑问像气泡一样瞬间涌上我的脑海。
我站在离门口几米远的地方,仿佛能透过厚重的门板,感受到屋里那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环保袋,塑料袋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我第一个念头是退缩,是转身离开,避免这突如其来的、令人难堪的正面交锋。
但下一秒,我站直了身体。
我为什么要走?
这里是李先生的家,虽然李先生没和我领结婚证,但他已承认,这个家现在也是我的家。
我是光明正大回自己家的女主人,怕什么?
深吸一口气,我压下心中的波澜,打开了门。
玄关处,我先听到的是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娇滴滴的声音:“李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然后,我看到客厅里,李先生背对着我站在窗前,身影显得有些僵硬。
而那个穿着时髦短裙、妆容精致的张娇,正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我见犹怜的泪痕。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回过头来。
张娇看到打扮一新的我,以及我手中装着蔬菜的袋子,她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种莫名的敌意和审视所取代。
而李先生看到我,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复杂的、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尴尬的神情。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站在玄关的光亮处,平静地换好拖鞋,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然后,我抬起头,对上了张娇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客气而疏离的微笑,轻声说:“有客人来了?”
“哟,刘姨,你还在这做的呢?”张娇笑着问我,那笑容像一把涂了蜜的薄刃小刀,直刺我的心脏。
我没有回答她,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
我径直提着菜,走向了厨房,将塑料袋放在料理台上……
我的后背能感觉到她和李先生投来的目光,但我强迫自己动作如常,开始将蔬菜一样样拿出来,整理,清洗。
水龙头哗哗的声音,稍稍掩盖了客厅里隐约的对话声,但又无法完全隔绝。
我听见张娇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种刻意的委屈:“……我知道我以前不懂事,可我这次是真心想回头,李叔,我现在没有住处,可以来这住一段时间吗?”
李先生的声音低沉,听不真切,透着一种迟疑与不忍:“住这里……恐怕不太方便。青青她……唉……这事总得问问她的意思。”
张娇的语调瞬间带上了哽咽,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我懂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打扰你们的新生活。可是李叔……我的行李箱还在楼下,刚才上来时好像……好像开始下雨了……”
她的话音越来越轻………
我抬头看向窗外,的确,天气阴了。呵呵,这,张娇真是死乞白脸不要脸。
连天色都配合着她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一起沉了下来。我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脸上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而李先生,他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哼,他又麻爪了。
水声哗哗中,一个冰冷的念头划过心头:说来真是命运弄人。
李先生一世精明,待人处事如钢铁般坚硬、寒冰般无情。可偏偏张娇是他命里的克星,只需一滴泪,便能叫他所有的原则崩塌、方寸大乱。
我沉默地搓洗着手中的菜叶,指尖被冷水浸得发红。
我的心跳加快,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这一刻,我任何的失态,都会成为张娇攻击我的武器。
我唯一的优势,就是这几个月来,在这个家里沉淀下来的、实实在在的“生活气息”。
我才是那个知道他胃不好,需要喝温粥的人;我才是那个记得给阳台花草浇水,让这个家充满生机的人。
这时,我听见李先生的音量提高了一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张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现在生活得很好,很平静。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关掉了水龙头。
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客厅里的沉默,变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我听到张娇猛地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音,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好!那你就别管我,让我暴尸街头吧!”
紧接着,是门被狠狠摔上……
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依然背对着客厅,没有动。
直到听见李先生走向厨房的、沉稳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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