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兴领着良来到事先踩好点的驿站。
这年头驿站是真不好做,记得万岁爷刚登基那会儿,发觉驿卒滥用职权,为节省开支,大裁员。
不少人丢了饭碗,包括一个叫李自成的驿卒。
逃过下岗潮,守住了饭碗,但现在北方各地不是动荡就是穷,都很少往来。
没人要送文书,没有官员留宿换马。
虽然明令禁止过,不允许私自载人,可又不发多点饷,不赚点小钱那就是拿着铁饭碗饿死了。
良来到驿站前,看了两眼。
为什么是两眼?第一眼不可置信,然后不可置信地再看一眼。
官家的驿站都能这么破?
我很少用历史悠久来形容一个驿站。
墙体这缺一小块,那缺一小块,木门在风吹日晒下褪了色,半开着,里面的马夫在趴着睡觉。
最有生命力的应该是院内的杂草。
...
“喂,别睡了,你这个年龄段你怎么睡得着觉?你有没有点出息。”
石兴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怎么有人比牢兴还爱偷懒啊,昨天说好了正午时分要来坐车。
“啊...?噢噢。”
看到这马夫起来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吗的...唉,给你一盏茶时间,快点准备,我们要抓紧上路了。”
“好嘞,客官。”
石兴略感无语,走到一边,小声低估什么。
“真他吗麻烦...不会一会疲劳驾驶出问题吧...应该没事,又不是开大运。”
“这里也没有国道...”
良此刻也是索性围着这驿站兜一圈,逛了逛。
这驿站虽小,还很破,但饲养的马还不少啊。
可惜一个个都不算壮,有些饿过的痕迹。
“兄弟,看什么呢。”
刚才的马夫整理好服饰,来到这边挑选幸运的小马。
这还真能算抽幸运观众。
被选上了还能多口饭吃,吃饱了好上路,能出去活动活动。
“没啥,就在这随便走走。”
“还请问,驿站近乎无人使用了,为何还饲养好几只马匹?”
“唉,甭提了,以前景气的时候,这几只都不够用的。”
“现在人都吃不饱,根本养不起这些马。”
“还不让我们卖掉,要不然拿去马市卖了,这些马绝对比在这里活的滋润。”
马夫发起牢骚,他现在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出路,不然早就不当这马夫了。
没钱赚啊。
...
“好了,可以开始上路了。”
不一会,马车已经备好了,开始招呼良和石兴。
“坐稳了。”
上车后,石兴倒是对车内打量个不停。
说起来,牢兴来这里这么久,还没坐过马车。
一直以来都是练习竞走,到哪里都是徒步。
这车厢内,还蛮新奇的。
不能说很宽,也不能说很挤。
恰到好处,东西能带一些,人能坐一些。
一个小空间内,感觉什么都不缺,很有安全感。
不错,甚是喜爱。
已确诊为章鱼,喜欢狭窄的环境。
“欸,良,你感觉这马车怎么样?”
走的官道,车内还是很平稳的。
“你说哪方面?”
“各方面,你兴爷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马车呢。”
“唉,你肯定坐过很多次,我知道。”
“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不是天天和你走路。”
“以前我都是挤在送货的马车里,空间比这要大些,由于堆放货物,比这挤很多。”
“那你会骑马吗?”
“学过一点点,也就勉强能上路。”
“呵,那感情好啊,可以买辆马车,云游四海。”
“去哪云游四海?”
“有车了哪里不能去,直接去西域玩一玩,学玄奘西天取经来。”
“那玄奘不也是走的去的,而且西域肯定没官道,不好走。”
“也是。”
“那就驾车游历九州四海。”
“你有钱游历天下了?”
“啧,谈钱多伤感情,肯定没啊,但确实想买个马车了。”
“坐车可比走路舒服多了,就是担心买来会不会用的到。”
“这一套下来指定不便宜。”
“以后大概会有机会用到,你不是想走商吗,以后到了南方,江南一代,富饶之地,再去试试。”
“害,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我认清现实了,对不起,做不到。”
“呵,再说这种东西想想就好了,我可不会开。”
石兴笑了笑,抽出佩剑开始擦拭。
牢兴虽然实力不咋地,但是装备弥补了这一点。
该省省该花花,这武器也算是造价不菲。
整日对着这两把剑爱不释手,也是圆了半个小时候的剑客梦。
“舌头,你可有计划在先?”
良突然想起来,石兴也没和他讨论过关于杀尹三的计划啊,直接上车了。
小声向石兴询问。
“就等你问话呢,我早就准备好了。”
“我先稍微问些东西。”
收回佩剑,石兴找个了舒适的地方靠着,隔着木板,向马夫搭话。
“师傅,今天大概几时能到华州?”
“说不准,这马儿也好些时候没上路了,要是快一点,太阳落山前能到。”
“慢也不会慢到哪里去,最晚宵禁的时候到。”
“对了,师傅干这一行多久了?”
“那少说都有二十来年了,周围的人早转行了,留我一个守破驿站。”
十个驿卒九个跑,剩我一个不死鸟。
“尽量快点吧,赏钱少不了你的。”
“行!驾!”
...
“敢问师傅贵姓?”
“免贵,杨姓,名八左。”
杨八左?佐巴扬?
不会坠机吧?
“好名字...我想起一位故人,姓名有几分神似,他差不多也是干这行的。”
“哈哈,这么巧啊,有机会那得认识下。”
和马夫客套两句,石兴开始和良介绍计划了。
“那就没问题了,今天就能回华州。”
“刻不容缓,时间就是金钱,今天晚上就行动。”
两人都压低声线,这玩意不能播。
“怎么说,要用那个火铳还是拿刀剑?”
“看你用的得心应手。”
“我用你大坝火铳,大晚上的,那么大动静,一用就被抓。”
“再说火铳要没火药了,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杀个小小的尹三用不到,杀鸡焉用牛刀。”
“我们晚上溜进去,搞暗杀。”
“暗杀?”
“对,杀他个神不知鬼不觉,然后逃离案发现场。”
“只要不留下任何我们来过的痕迹,就根本查不到我们身上。”
“我们先...”
感受到马车越来越快,车轮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一个接一个。
但是快的有点不对劲吧。
有点颠簸,震得良和石兴要飞起来。
嘭——
“啊——我艹!”
急刹车的花语是什么?
让每个孩子飞起来。
不仅如此。
步豪,孩子们,我们坠机了。
致敬传奇马车夫杨八左。
话说才一半呢,先来一个急刹车,接着车厢还直接向旁边倒去。
要给牢兴脑震荡摔出来了。
良没那么惨,坐的端正,一直认真听牢兴讲话,也就肩膀磕磕碰碰。
幸运的一点是,马车没有完全侧翻,应该是掉沟里,偏离官道了。
“啧...杨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石兴捂着头,和良跳下车。
“不是,师傅,你就这么开人家田里了?”
有点无语,又有点气愤。
就这还有二十来年工作经验呢,瞧瞧,都开歪来,我上我也行。
“这哪能怨我?你自个来瞅瞅。”
什么态度?
二人来到马车前,眼前的景象确实挺吓人的。
两个盗匪扔了刀,在官道上一脸痛苦的捂着腿。
“我正犯困呢,他娘的,前面突然出来两人,一加速,直接撞上去了。”
我还以为减速带呢,根本刹不住车,我们都在努力的活着。
今天官道上办庙会,自己来官道上找我。
我承认这个我上我不行了。
“好汉饶命啊...”
这两人劫道是站的多近啊,两个人能同时被一辆马车创飞。
“刀留下,赶紧滚,趁着我现在不想见血。”
石兴抽出剑,对准地上两人。
“是,是...”
两人一瘸一拐,连滚带爬的离开。
“舌头,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他们不像惯犯,收了刀就好,或许经过这次就会长点记性,不敢劫道了,而且官道附近,见血了不好处理。”
“当务之急还是快点到华州。”
“唉,我这也不是运货的车队啊,没多少钱,也就北方敢劫才对。”
马夫把车移回官道,随口提了一嘴。
“...”
“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几年前闹得人心惶惶的事情,北边聚集一伙盗匪,范围大,人数越来越多,就当地官府都拿他们束手无策。”
“那时候,几乎哪都不安全,他们什么都干,被劫的车队数不胜数,官员的马车都难幸免于难。”
“朝廷派了兵力,才镇住他们。可还残留不少势力。”
“...那就是要是坐马车去北方其实不太安全喽?”
“差不多吧。”
“准备好了,继续上路。”
...
那很惨了。
我们刚好有个要北上去北京的。
自求多福吧。
看来还得找个便宜点的镖师,卖个金簪的钱应该勉强够。
但会不会打不过...
先不想了,办法总比困难多。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饿殍:穗月同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