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仔森,在哪儿?有点事要跟你谈。”
电话响起时,官仔森正坐在尚海街一家潮汕面馆里吃粉。
一听是程子龙的声音,他就知道对方想干嘛。
这种送上门的好处,谁会往外推?
“我在尚海街这家面店呢。”
“好,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程子龙带着手下出现在门口。
两人见面没多寒暄,他直接示意身边小弟递上一个牛皮纸袋,往桌上一放。
“这里面是一百万,你替我交给龙根叔,让他投我一票。”
官仔森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连连点头:“放心,话一定带到!”
“那就先谢了。”程子龙起身便走,没再多留一句话。
官仔森虽说是堂口的头目,平日里却无所事事,混日子过活,压根没点真本事,若不是靠龙根提携,哪轮得到他坐上这个位置。
程子龙压根不想跟他啰嗦,从进店到离开,前后不过几十秒,话都没说一句就走了。
第二天清早。
官仔森一脸懊丧,对着自己的手下抱怨不停。
不出所料,刚拿到手的钱还没捂热,就已经在牌桌上输了个精光。
“这一百万你拿去,记得亲手交给龙根叔,千万别又拿去赌了!”
手下冷冷地把钱丢在桌上,语气不带一丝客气。
“哎呀,多谢兄弟!”官仔森一边笑嘻嘻地收钱,一边说道:“你放心,我已经约了老大过来拿钱,等会儿就交给他。”
话音未落,龙根已叼着烟斗,晃晃悠悠地踱进了茶餐厅,脚步拖沓,神情悠闲。
他一路走来,气场十足。
“龙根叔!”小弟见状立刻站起身,恭敬打招呼。
“老大!”官仔森也连忙跟着应了一声。
“钱呢?”龙根开口问话,眼神却飘向窗外路过的女子,根本没正眼看人。
官仔森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递过去:“沓水龙那边说了,要我们挺他!”
龙根接过钱略一翻看,眉头一皱:“怎么才五十万?”
“他就给了这些,我一分没留全带来了!”官仔森揉着额头,装出一副委屈模样。
那小弟站在一旁,默默抽烟,盯着龙根手中的钱一言不发。
明明自己刚交出去一百万,到了龙根手里竟缩水一半,中间差额不言自明。
不用猜也知道,这老油条又是想拿公款去翻本。
官仔森心知肚明,这般做法早已触犯帮规,根本不敢抬头与小弟对视。
可龙根却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钱赚得可真轻松啊,先是大d送钱拉票,现在又是沓水龙上门塞钱,要是每年搞几次选举,躺着都能发财,简直美得很。”
“那……咱们到底支持谁?”官仔森小心翼翼地问。
“还用问?沓水龙甩了五十万,大d才十万,当然是选沓水龙!”龙根说得毫不犹豫。
旁边的小弟一听这话,差点惊得把烟掉地上。
当初大d亲自送钱来时他就在场,明明是二十万,怎么到自家老大嘴里变成十万?显然又被截了一半。
那眼神里的震惊几乎藏不住,官仔森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头越低越深,生怕再多看一眼就露馅。
“那大d那边给的钱怎么处理?”官仔森低声问道。
“退回去!”龙根随手从那五十万里抽出十万,递给官仔森。
说完转身就走。
龙根一走,官仔森立刻像逃命似的起身,绕后门溜之大吉,压根不敢留下来和小弟打任何照面。
“别再赌了!”小弟猛地站起来,冲着那背影喊得声嘶力竭,满是恨铁不成钢:“手气不顺就收手,硬要作死是不是?”
……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程子龙随手拍了下可恩的脑袋。
可恩立刻反应过来,飞快理了理衣领,抹掉嘴角的痕迹。
“进来。”
占米仔推门而入,脚步沉稳,目光笔直地落在办公桌前。
“老大,这是乔正本那边的出货清单,您过目一下。”
程子龙接过纸页,草草扫了两眼。
头一回跟乔正本合作,对方挺小心,没碰那些来钱快但风险高的仿冒货,只弄了批电器,目的地也不是欧美那些地方,而是直接往内地送。
这批货是他自家厂里贴牌生产的,牌子不响,也没保修服务,可质量还真不赖,跟大厂出来的差不了多少。
不过对走私来说,这些都不是事儿。
水货本来就没售后这一说,只要价钱够低,照样抢着要,赚头一点不少。
“你去安排吧。”程子龙在单子上签了字,递还给占米仔,“往后乔正本这条线归你管,有事直接报我。”
“明白,老大。”
要是换作从前,头次跟乔正本这种重量级人物搭上线,程子龙肯定得多上点心。
可今天他心思压根不在生意上,全挂在和联胜总堂那边。
这天正是和联胜选新坐馆的投票日,别说他,就连大d和阿乐也都竖着耳朵听着动静。
他还特地让占米仔派了个小弟守在总堂外头,就等着第一时间知道叔父辈们投了谁。
和联胜源自洪门,规矩也沿袭老一套,选举先讲茶,摆茶阵。
这茶阵不是随便摆的,不同事用不同局,不管是对外谈判还是内部议事,都靠它先探个态度。
图的就是个和气,能谈拢绝不动手。
洪门的“茶阵”讲究四用:试探、求援、访友、斗法。
“试探”是验明对方是否真兄弟;“求援”是暗号求助;“访友”用来判断主人在不在家;“斗法”则是暗中较劲。
这次选坐馆,主持大局的邓伯摆的是梅花阵。
破这阵并不复杂,任取一杯就行。
但喝茶时不能开口,一切意思全靠怎么拿杯、怎么喝、喝完怎么放杯子来传达,为的就是不让言语争执伤了情分,守住一个“和”字。
邓伯刚把茶布好,衰狗就抢先开口:“阿乐最念旧情啦,前几天我们被拎进去,是他第一个赶到差馆保人,还贴了不少钱!”
在港岛,社团的人进警署就跟吃饭一样平常。
各分区还能轮番抓人,有些差佬要是想整你,刚放出来,另一队马上又把你铐走。
保释金虽说理论上开庭后能退,可这些大佬哪会乖乖每周去报到?而差佬也清楚这点,小案子干脆不送检,拖着不结案。
所以这钱一交,基本等于打水漂。
就算是叔父级的人物,三番两次被这么搞,腰包也会吃紧。
阿乐肯掏这笔钱,等于是送人情。
可肥华却不买账:“是他叫火牛来拉票的,他不出钱,难道让我们自己垫?”
他对那天的事一直存疑——明明只是几个老家伙聚个餐,没惹是非,差佬却像掐着表似的精准上门,连锅端。
他们也没干犯法的事,这么一闹,除了让人难堪,毫无意义。
他心里早就嘀咕,八成是阿乐自导自演,故意帮忙保人,好搏个仗义名声,换他俩一张票。
但勾结警方可是重罪,在社团里提都不能乱提。
没有实据,只能话里带刺,压一压衰狗对阿乐的感激。
他话音未落,叔父辈的标叔立刻接道:
“现时坐馆吹鸡是湾仔出身,按理讲轮替也该轮到佐敦这边出人了,阿乐来当最合适。”
湾仔位于港岛南边,而佐敦地处九龙,隔着维多利亚港与港岛相望,正处在港口北岸。
维多利亚港贯穿港岛心脏地带,将这片最繁华的核心区域一分为二,南北两岸皆为金融与商业重镇。
港岛人素来信风水,此地水流由急转缓,聚于两弯之间,形如双盆纳财,被视为天然聚宝之地。
因此标叔借风水之说提议,也算是一种调和南北势力的说法。
但双番东却不认同:“那为何不考虑荃湾?如今大d实力最强,手下兄弟一大帮,跟他的人都不少。”
荃湾同样在维多利亚港以北,这话等于直接驳了标叔的地理平衡论——反正阿乐和大d都在北面,与其选个中庸之人,不如挑个更有实力的。
可他刚说完,串爆就抢着回应:“既然讲实力,那为什么不推沓水龙?眼下谁势头最猛?前几天还替咱们和联胜挣了脸面!”
阿乐的死忠支持者老鬼奀一听就不服气:“哼!他底下那些人太难搞!前阵子青山道那个瘸子,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结果沓水龙一句‘不知情’就轻轻放过,你们说这像话吗?办事根本不公道!”
“老鬼奀,黑道上要是都讲规矩,还不如去警局上班!”串爆反唇相讥,“再说,瘸子自己蠢,被打也不亮名头,怪得了谁?”
“我支持沓水龙!”串爆撂下话,转头问身旁的龙根:“你呢?”
龙根嘴里叼着烟斗,听了这话心里直犯堵。
早前他收了程子龙五十万,本挺满意,后来听说串爆拿了整整一百万,顿时觉得矮了一截,心里早就不痛快。
此刻被当众逼问,他哪愿轻易表态,只模棱两可地说:“还在斟酌。”
“靠!”串爆斜了他一眼,转向另一位叔父:“茅趸,你意思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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