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子龙步入球场时，乔正本已经开打了好一会儿。
“这边！”乔正本看到他进来，挥了挥手。
陈子龙走上前打了个招呼，接过球杆便加入对局。
一个标准十八洞球场通常包括四个三杆洞、十个四杆洞和四个五杆洞。
每一洞由发球台、球道、果岭和球穴四部分组成，分布错落有致。
今天他们选的是五杆洞区域。
当初陈子龙第一次陪乔正本打球时，技术还差得很远，完全跟不上节奏。
可如今已能与他对攻几番，甚至偶尔还能压一头。
“啪——”
球杆轻点，小白球划出一道弧线，缓缓滚进球洞。
“好球！”乔正本笑着鼓掌，“好久不见，陈先生这水平可是突飞猛进了。”
“乔先生抬爱了。”陈子龙笑了笑。
整个过程中，他看得出来，乔正本心事重重，打球时频频走神。
但他没主动问，只默默陪着打完这一轮。
结束后，两人走到休息区坐下，各自点了饮料。
“听说你在澳岛开了几家厅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现在连资金流转这块也开始涉足了？”乔正本终于开口。
“确实做了些这方面的事。
不过目前主要还是为我们和联胜内部周转服务。
怎么，乔先生手上有需要走账的款项？”
洗钱虽利厚，但陈子龙手里的赌厅还不多，加上自己走私来的大比资金也要消化，勉强够自家用。
若对外接大宗业务，恐怕撑不住太久。
“嗯！”乔正本应了一声，说道：“最近我有一笔钱得处理一下，找了几家做这行的，结果他们开的价实在离谱，有家直接要六成，这谁受得了？”
洗钱这一块和其他生意不一样。
通常买卖东西量越大越便宜，可洗钱恰恰相反——时间越紧、数额越大、要求越安全，收费就越高。
因为条件越多，背后要调动的渠道就越复杂，牵涉的人也多，风险层层叠加，成本自然水涨船高。
但六成这种报价，明摆着是趁人之危，狠狠宰一笔。
“陈先生，您那边能不能帮我走一下？”乔正本试探地问。
“没问题。”陈子龙笑了笑，点头答应，“换作别人我肯定不接，可咱们是什么关系？合作多年的老交情了，这点忙不算什么。
手续费按一成算，你看行不行？”
“太够意思了！”乔正本松了口气，“真是帮了大忙，眼下这事正卡脖子呢。”
港岛这边洗钱一般行情是两到三成，陈子龙只收一成，已经是非常厚道。
毕竟这行也有开销，哪怕是在自家赌场过一手，光是损耗就得五六个百分点，还没算上人工和各种打点。
洗钱大致分三步。
第一步叫“投放”，也就是把黑钱送进系统里，这是整个流程中最危险的一环，最容易留下痕迹。
方法五花八门，稍有不慎就会出事。
不过对陈子龙来说，这步并不难。
他手里的赌厅本质上就是个资金流动的大池子，每天进出流水巨大，乔正本那点资金拆开了往里一放，就像往海里倒杯水，掀不起波澜。
第二步是“分离”。
这一步最费钱，目的就是通过层层转账、反复流转，把钱的来路搅浑，让它跟源头彻底脱钩。
无论是走金融账户还是赌场通道，每一次转手都会产生税费、佣金之类的支出，这些都逃不掉，就算在澳岛也一样。
所以陈子龙的把这笔钱切碎了，在多个环节来回倒腾，慢慢漂白。
最后一步叫“归流”，也有人叫“晾干”。
就是把洗干净的钱以合法收入的形式重新投回市场，完成身份转换。
整套流程走完，才算真正落地。
除了赌场，常见的手法还有炒古董、字画、珠宝这类高价值物品，搞些虚假交易，低买高卖，把黑钱包装成经营所得；或者开店铺，虚构营业额，把赃款混进正常营收里，交完税后再落袋为安；再不然就投影视剧、房地产项目，用复杂的账目把资金洗出来，最终变成看似清白的利润。
乔正本最近因为几单走私的事，账面上能动用的资金紧张得很。
要是不能尽快腾出一笔明面上说得过去的现金，等着他的就是一大比违约赔款。
港岛那些专做洗钱的掮客耳目灵通，知道他急用钱，这才狮子大开口。
陈子龙其实也听到了些风声，但他和乔正本长期合作，彼此信任，没必要为了眼前一点小利坏了长远关系。
“回头你直接联系占米仔就行，我会提前交代好。”
“好，等会儿我把几个睿士银行的户头发你，钱洗好了打进这些账号就行。”乔正本说道。
同一时间，远在棒子国釜山的一家老式烤肉店里。
金门集团的丁青和李子成正围坐在炭火旁，边喝酒边吃肉。
金门集团名义上是个企业集团，实际上却是韩国势力最大的地下组织之一。
丁青和李子成都是核心人物，在圈内地位极高。
两人早年一起打拼，吃过苦、扛过刀，说是共过生死也不夸张。
如今虽然身居高位，依旧保持着过去的交情，时不时就约出来吃顿烤肉叙旧。
这家店正是他们当年落魄时常来的老地方。
那时候手头拮据，攒半个月工资才敢来一次，只为解解馋、换换口味。
如今境况早已天差地别，但他们仍喜欢回到这里，仿佛一坐下来，就能找回当年那份踏实与痛快。
如今两人早已不必为生计发愁，可这家小店却因承载了太多过往回忆，成了他们每次相聚最常光顾的地方。
这间烤肉铺子店面不大，装潢朴素，是典型的寒国街边老店模样。
整家店拢共不到十张桌，但因为经营多年，食材一直新鲜，尤其是那秘制的蘸酱，滋味独特，让人回味无穷。
棒子国的烧烤源自孟古时期的军中饮食。
相传古时孟古士兵出征在外，行装简陋，不带炊具，便就地取材，用金属盾牌或头盔当锅烤肉。
正因如此，今日棒子国所用的铜盘，形状仍依稀可见当年盾牌的影子。
店里主打腌制好的肉类和海鲜，食材放在铜板上烘烤，四周浅槽蓄着酱汁，蔬菜与肉香交融，热气腾腾。
其中尤以牛肉最受欢迎——牛里脊、牛排、牛舌、牛腰轮番上阵，搭配生鱼片与海味更是常见。
而最受食客青睐的，还得数烤牛里脊和牛排，肉质细嫩多汁，入口即化。
“滋啦——”
丁青将铜盘上的牛里脊翻了个面，顺手灌了口烧酒，转头对李子成说：“过两天我要去港岛见几个老熟人，还有合作方那边打个照面。我不在那几天，堂口的事你多费点心。”
丁青在金门集团主管走私业务，这次要去见的合作对象正是陈子龙。
两家早年就搭上了线，关系稳固。
陈子龙运往寒国的货，大多经由丁青掌控的渠道入关。
此行前往，既是联络感情，也为进一步巩固合作。
“你放心去就是了，这边出不了什么事。”李子成笑了笑，又补了一句：“倒是你，见人别总穿得跟刚下工似的，正经点好不好？”
这话不是调侃，而是实话。
丁青如今已是金门举足轻重的人物，可平日里还是那副散漫做派。
在棒子国这一行，形象极为要紧，哪怕是普通成员出门也得穿得整齐利落；像他们这种层级的大人物，除非私底下放松，否则几乎都是西装笔挺，皮鞋擦得反光，发型一丝不苟。
可丁青倒好，花衬衫配短裤拖鞋是常态，走路歪斜，坐没坐相，早已成了圈内笑谈。
李子成不知提醒过多少回，每次他嘴上答应得痛快，转头依旧我行我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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