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二年的初春,寒意尚未完全退去。诸葛光与姜维率领的汉军主力,在肃清了洛阳周边最后的抵抗后,终于得以仔细审视这座刚刚光复的帝都。
策马行走在洛阳的街道上,入目所见,触目惊心。昔日繁华的街市,如今十室九空,许多店铺门窗破损,招牌歪斜,积满了灰尘。宽阔的朱雀大街两侧,原本应是商贾云集、人流如织,此刻却只有零星几个面黄肌瘦的百姓,裹着破旧的棉袄,用惊恐而又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着这支黑色的军队。残破的马车骨架、散落的杂物、甚至偶尔可见的森森白骨,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城市经历的劫难。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焦糊、霉变和若有若无血腥气的怪异味道。几处大型府邸有明显的焚烧痕迹,焦黑的梁柱指向天空,如同绝望的手臂。城内水系也淤塞严重,护城河水色浑浊,散发着恶臭。
“想不到,洛阳竟凋敝至此……”姜维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他虽久经战阵,但亲眼目睹这中原第一雄城如此破败,心中仍不免震撼与沉重。
诸葛光的面色同样凝重,他缓缓道:“曹魏后期,横征暴敛,民力已疲。加之迁都邺城,权贵席卷而去,更兼前夜城内叛乱,雪上加霜……此乃积重难返之象。伯约,我等肩上担子,不轻啊。”
他们巡视至原曹魏的官仓区域。仓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角落里散落着一些发霉的粟米和鼠类的粪便。负责接收的汉军参军一脸苦涩地前来汇报:“将军,几个大仓几乎都空了,仅存的这点粮食,也大多霉变,不堪食用。金银库更是早就被搬运一空……”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洛阳,这座象征性的心脏,几乎是在失血过多的状态下被夺取的。
与此同时,被紧急任命为司隶校尉、总揽司隶地区民政的费祎,也已带着从益州、汉中抽调的第一批官吏抵达洛阳。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这位以干练着称的能臣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恢复秩序,让百姓活下去!”费祎立刻召集麾下官吏和军中负责后勤的将领,在临时征用的一处尚算完好的官署内,召开了紧急会议。
“第一,立即在全城张贴安民告示!”费祎语速很快,条理清晰,“内容要明确:大汉王师至此,只为吊民伐罪,恢复汉室!与魏国官吏、将士之恩怨,既往不咎!所有百姓,各安其业,不得惊慌!有敢趁乱抢掠、杀人放火者,无论军民,立斩不赦!同时,公布我军纪,强调买卖公平,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第二,设立粥棚!”他看向负责后勤的将领,“立刻动用我们随军携带的粮食,在洛阳东西南北四城,设立至少八个大型粥棚,昼夜不停,施粥济民!要让所有还留在城里的百姓,先吃上一口热饭!记住,粥要稠,不能是清汤寡水!”
“第三,清理街道,防疫治病!”费祎对随行的医官和工官吩咐,“组织人手,立即清理城内的垃圾、尸体,集中焚烧或深埋!疏通主要排水沟渠,防止瘟疫发生!征用城内尚存的医馆和郎中,设立临时医棚,救治伤病患者,药材由我们提供!”
“第四,恢复基本市集!”他对负责商务的属官道,“挑选城内几个较为完整的市集区域,派兵维持秩序,鼓励尚有存货的商户开门营业。我们官方可以拿出部分盐、布等必需品,平价出售,甚至可以少量赊欠,尽快让市面恢复一点活气!”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整个汉军行政机器和随行官吏体系高效运转起来。
安民告示很快贴满了洛阳各主要路口,由识字的士兵反复宣读。起初,百姓们只是远远观望,不敢靠近。但当看到汉军士兵确实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主动帮助一些老人清理门前杂物时,戒备之心才开始慢慢松动。
东西南北四城的粥棚率先支了起来,大锅里翻滚着稠密的小米粥,热气腾腾,米香四溢。这香味,对于饥肠辘辘的洛阳百姓而言,比任何口号都具有吸引力。起初只有胆大的乞丐和流民试探着上前,在确认真的可以免费吃到饱之后,消息迅速传开,粥棚前很快排起了长龙。许多捧着破碗、面黄肌瘦的百姓,在喝到那久违的热粥时,忍不住嚎啕大哭。
清理街道的队伍也开始了工作,士兵和招募来的少量民夫,忍着刺鼻的气味,将垃圾和尸体运出城外。医棚里,随军医官和城内被征召的郎中忙碌着,虽然药品有限,但至少给了那些在寒冷和混乱中病倒的人一丝希望。
几天后,当诸葛光和费祎再次巡视时,虽然洛阳依旧破败,但那种死寂和绝望的气息,已经淡去了不少。街道干净了许多,粥棚前秩序井然,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小贩,开始在市集上摆出卖柴火和简陋手工制品的小摊。
“民心初定,只是第一步。”费祎对诸葛光道,“接下来,如何让百姓真正安居乐业,重拾生机,才是真正的挑战。需要朝廷的大政方针支持。”
诸葛光颔首:“我已与丞相联名上奏陛下,陈明司隶困顿之情,请求颁行特殊政令,与民休息。”
很快,由刘禅朱批、诸葛亮署名的那道《安司隶、抚流亡、兴文教诏》的旨意,便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了洛阳。
当费祎在临时衙署前,向聚集起来的官吏和部分百姓代表宣读这份诏书时,特别是念到“司隶各郡县,免除本年度及下一年度全部田赋、口赋及一切杂税”时,现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哭泣声!
“万岁!陛下万岁!”
“大汉万岁!”
“活路了!我们有活路了!”
许多老人跪倒在地,朝着成都方向磕头不止,涕泪交加。他们被曹魏的苛捐杂税压榨得太久太狠了,这道免赋诏书,对他们而言,不啻于重生之恩!
诸葛光和费祎看着眼前这激动的一幕,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道诏书,如同春风,真正吹散了笼罩在司隶上空的最后一片阴霾。接下来,更繁重、更具体的恢复工作,就要全面展开了。而帝国的力量,也将以此为基点,源源不断地注入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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