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离开周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李娜开车送他回去。
车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
“你拍到什么了？”李娜问。
“一些合同和账本。”张明盯着车窗外。“但最重要的是，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什么对话？”
“周建华要灭口。”张明转过头。“他们说有些知情人该处理就处理。”
李娜踩了一下刹车。
“你确定？”她问。
“千真万确。”张明说。“赵老板亲口说的，周磊也答应了。”
李娜沉默了几秒。
“那你更危险了。”她说。“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张明摇摇头。
“来不及了。”他说。“王副市长已经出事，接下来周建华肯定会加快动作。”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找到证据。”张明说。“把他们一网打尽。”
李娜苦笑。
“你以为自己是警察？”她说。“就算你找到证据，你能交给谁？”
张明愣住了。
对啊，他能交给谁？
警察里面有周建华的人，检察院也有。
王副市长倒台，就是最好的证明。
“先找到再说。”张明说。“总有办法的。”
李娜没再说话。
车子开到张明住的小区门口。
“小心点。”李娜说。“我明天联系你。”
张明点点头，下了车。
回到出租屋，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子里全是今晚听到的对话。
证据不能留，人也不能留。
这句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周建华到底做了什么？
他又要对谁下手？
张明越想越睡不着。
他爬起来，打开电脑，把今晚拍的照片导出来。
合同上显示，周建华的公司在过去三年里，从市政府拿了十几个工程项目。
每个项目的金额都在千万以上。
最大的一笔，是市中心的商业广场改造，五个亿。
但问题是，这些项目的招标流程都有问题。
有些项目根本就没有公开招标，直接由周建华的公司中标。
有些项目虽然走了招标流程，但其他竞标公司的报价明显异常。
“这是串标。”张明自言自语。
他继续翻看照片。
账本上记录了大量的资金往来。
其中有一笔标注着“王”的款项，金额是两千万。
张明心里一紧。
这个“王”，会不会就是王副市长？
如果是，那就坐实了周建华行贿的事实。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
张明吓了一跳。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喂？”
“张先生，你好。”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我是陈建国的朋友。”
张明立刻警觉起来。
“你找我什么事？”
“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男人说。“关于周建华的。”
“什么东西？”
“电话里不方便说。”男人说。“明天上午十点，东城区的咖啡馆见面。”
“哪家咖啡馆？”
“就叫东城咖啡，你到了就能看见。”男人说。“记住，一个人来。”
说完，电话挂断了。
张明盯着手机，心跳加速。
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但他又想，如果真有关于周建华的证据，他不能错过。
张明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这一夜，他几乎没睡。
第二天早上八点，张明起床洗漱。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门前给李娜发了条短信。
“我去见个人，如果中午之前我没联系你，就报警。”
李娜很快回复。
“你疯了？去见谁？”
张明没回。
他打车来到东城区。
东城咖啡馆在一条小巷子里，门面不大，看起来很普通。
张明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只有三四张桌子，客人不多。
角落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夹克，戴着鸭舌帽。
男人朝他招手。
张明走过去。
“张先生？”男人问。
“是我。”张明坐下。“你是谁？”
“我叫刘刚。”男人说。“以前在市政府工作，现在已经辞职了。”
“你找我什么事？”
刘刚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
“这里面有周建华和王副市长的录音。”他说。“还有一些转账记录。”
张明接过U盘。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他问。
“因为我也想搞倒周建华。”刘刚说。“他害死了我的朋友。”
“你朋友是谁？”
“李科，市政府的工程师。”刘刚说。“他发现了周建华的项目有质量问题，准备举报。结果第二天就出车祸死了。”
张明倒吸一口凉气。
“你有证据吗？”
“没有。”刘刚摇头。“警察说是意外，但我知道不是。”
“所以你就收集了这些东西？”
“对。”刘刚说。“我花了两年时间，才弄到这些。”
张明握紧U盘。
“我会用好它的。”他说。
“小心点。”刘刚站起来。“周建华的人无处不在。”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张明坐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
他终于拿到了关键证据。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不能交给警察，也不能交给检察院。
那只能找媒体。
对，找媒体曝光。
张明拿出手机，搜索本地的几家报社。
最后，他决定联系《民生日报》。
这家报纸以敢说真话出名，应该不会被收买。
张明拨通了报社的电话。
“您好，《民生日报》。”
“我要爆料。”张明说。“关于市政府的贪腐案。”
“您稍等，我帮您转接记者。”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您好，我是记者林雨。”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请问您有什么线索？”
“我有证据证明，市建设局局长周建华涉嫌贪污和串标。”张明说。“还有王副市长受贿的录音。”
林雨沉默了几秒。
“这是重大新闻。”她说。“您能见面详谈吗？”
“可以。”张明说。“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保护我的身份。”张明说。“我不能露面。”
“这个我们可以做到。”林雨说。“您什么时候方便？”
“今天下午三点。”张明说。“地点你来定。”
“好的。”林雨说。“我一会儿给您发地址。”
挂断电话，张明长出一口气。
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接下来，就看这些证据能不能扳倒周建华了。
张明走出咖啡馆。
外面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他面前。
车门打开，两个壮汉跳下来。
“张明？”其中一个问。
张明心里一沉。
“你们是谁？”
“周少请你过去。”壮汉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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