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拐角处晃动的手电光柱越来越刺眼，杂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声近在咫尺，预示着致命的攻击即将到来。吴山岳半跪在岩石掩体后，纹丝不动，只有枪口稳稳地指向唯一的入口。陈玺和金万两手中紧握着几块棱角尖锐的碎石，手心里全是冷汗。苏岚和凌笑笑屏息凝神，背靠着冰冷石壁，心脏狂跳不止。
第一个黑色的身影猛地从拐角处探出！
“砰！”
吴山岳几乎没有瞄准，凭借惊人的直觉和反应速度，扣动了扳机！子弹并非射向人体，而是精准地擦着那人的头盔边缘，打在通道顶部的岩壁上，溅起一簇火花和碎屑！
“退回去！”吴山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和清晰的警告，“下一个子弹，不会打偏。”
那身影触电般缩了回去，通道里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和低沉的咒骂。对方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如此果断精准的警告性射击。
短暂的死寂降临，只有子弹撞击岩石的回音在巨大的军械库石窟中嗡嗡作响，更衬出此时的紧张。
几秒钟后，一个略显沙哑、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从通道拐角后传来，正是之前那个头目：
“不错的枪法。可惜，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你们已经被堵死了，除非你们能像老鼠一样打洞钻进石头里。”他的汉语依旧带着生硬的腔调，但语气似乎并没有立刻强攻的急躁。
陈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应道：“意义在于，你们想毫发无损地拿下我们，也没那么容易。这地方狭窄，强攻进来，最先死的是谁，可不好说。”他这是在试探对方的态度，如果对方不惜代价，早就手雷开路或者疯狂扫射了。
通道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评估。很快，那头目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依旧冰冷，但内容却发生了变化：“我们并不想一定要你们的命。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交出你们从沉船里得到的所有东西，特别是关于龙脉图的资料和实物。交出来，我可以保证让你们活着离开这个洞。”
“活着离开？然后被你们灭口在路上？”陈玺冷笑一声，自然不会相信这种空头支票，“东西给了你们，我们才真的死定了。”
“你们没有选择。”头目的声音强硬起来，“拖延时间对你们毫无益处。这洞里没有信号，不会有援兵。而我们，有的是时间和办法。”
“那就试试！”吴山岳冷硬地回敬了一句，枪口纹丝不动。
对峙再次陷入僵局。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决绝的态度，也都投鼠忌器。幽冥社忌惮于狭窄通道的易守难攻和可能出现的伤亡，以及万一逼得太紧，对方鱼死网破毁掉资料的可能性。陈玺团队则忌惮于对方绝对的火力优势和被彻底困死的绝境。
“听着，”头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放缓了一些语速，带着一种试图谈判的意味，“我们并非不能谈判。我对你们的能力，尤其是陈先生和苏小姐的专业知识，有所了解。判官先生对人才一向看重。”
“判官？”陈玺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代号，心中一动，这正是之前猜测的幽冥社高层人物。
“不错。”头目似乎并不介意透露这个名字，“判官先生认为，你们的研究并非全无价值。如果你们愿意合作，交出东西，并且分享你们关于龙脉的研究成果，或许……可以获得一个为更伟大事业效力的机会。这远比你们抱着那些古老的秘密死在这里要强得多。”
这话语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诱惑和赤裸裸的威胁。
金万两在一旁听得眼睛微微转动，压低声音对陈玺说：“陈……陈老板，要不……考虑一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说不定……”
“闭嘴！”陈玺低声呵斥。他根本不相信对方的鬼话。合作？分享？无非是榨干价值后清除的缓兵之计。更何况，将龙脉的秘密交给这种目的不明的危险组织，后果不堪设想。
但对方的态度也印证了一点：他们极其想要得到完整的资料和信息，并且似乎其高层（判官）对“研究”本身有一定程度的“重视”，这或许是唯一可以利用的点。
陈玺大脑飞速运转，开口道：“合作？可以谈。但空口无凭。我们要先看到诚意。让你们的人先退出这条通道，退出水潭区域，回到地面上去。然后，让所谓的判官亲自来跟我们谈。否则，大不了玉石俱焚，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他这是在故意提高价码，拖延时间，同时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和“判官”这个人的重要性。
通道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显然，陈玺的要求超出了这名头目的权限范围。
就在对方沉默权衡的当口，凌笑笑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双方对峙声响的异动。她猛地抬起头，侧耳倾听，脸色微微变了。
“陈玺……”她极其小声地、带着一丝不安说道，“你们听……顶上……是不是有声音？”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阵极其细微的“簌簌”声，从众人头顶上方极高的黑暗穹顶处隐约传来，仿佛有什么细小的碎石正在剥落。
对峙的双方，似乎都忽略了这隐藏于紧张氛围下的、来自这座古老洞穴本身的微弱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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