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沟的上空，炮声震天。硝烟的战场，天空染成一片浑浊。
楚云飞站在临时指挥所前，望远镜中映出日军阵地上，不断喷吐的火舌。枪炮声震耳欲聋，每一发炮弹落下，都让脚下的土地微微颤抖。
“团座，三营已经推进到沟口，但鬼子火力太猛，伤亡很大。”
参谋长的声音带着急促。
楚云飞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白家沟这一仗，比他预想的更加艰难。日军依托有利地形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358团虽然兵力占优，却难以展开。
“命令炮兵连集中火力，轰击日军左翼的机枪阵地。”
楚云飞的声音冷静如铁，“二营从右侧迂回，务必在天黑前打开突破口。”
传令兵匆匆离去。楚云飞的目光再次投向战场，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这场战役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天，部队伤亡数字不断攀升，而日军的抵抗依然顽强。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通讯兵飞身下马，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团座，大捷！赵旭日部在王家峪取得大捷！”
指挥所前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名通讯兵身上。
楚云飞接过电报，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闪烁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念出来。”
楚云飞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让大家都听听……”
通讯兵挺直腰板，声音洪亮：“赵旭日率领十几名勇士，在王家峪设伏，以火攻全歼日军一个大队，毙敌一千余人。日军指挥官犬养毅和龟田队长均葬身火海……”
刹那间，指挥所前爆发出阵阵欢呼。士兵们相视而笑，多日苦战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楚云飞大步走上高处，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却坚定如钢：
“弟兄们！你们都听到了吗？赵旭日，以十八人之力，火烧一千多头鬼子。这是何等的胆识，何等的智慧。”
他环视着每一张激动的面孔，继续说道：
“赵旭日此举，堪比三国时的诸葛亮火烧博望、陆逊火烧连营。这把火烧得好，烧出了中国军人的骨气，烧出了中华民族的尊严！”
楚云飞的声音越来越高亢：
“赵旭日不愧是中国军人的楷模！他告诉我们，小鬼子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我们敢打敢拼，运用智慧，就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阵地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楚云飞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如今，赵旭日已经为我们树立了榜样。现在，轮到我们358团了。白家沟的鬼子，我们一定要全部吃掉，一个不留。”
“全歼鬼子，一个不留。”士兵们的怒吼声震天动地。
就在士气高涨之际，又一匹快马飞驰而至。这次的通讯兵脸上却毫无喜色，他踉跄下马，手中紧紧攥着一封电报，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楚云飞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上前，接过那封电报。
“表兄钧鉴：威少于昨日战斗中，为追逐汉奸余三水，不幸壮烈殉国...”
后面的字迹，在楚云飞眼前模糊起来。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电报在掌心皱成一团。
“团座？”参谋长关切地靠近。
楚云飞猛地转身，背对众人。他的肩膀微微颤抖，良久，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具体情况...究竟如何？”
通讯兵含泪汇报：“威少单枪匹马，追逐汉奸余三水，在一片沼泽地，追上了逃跑的余三水。威少当场击毙了那个汉奸余三水，没想到，背后有人开黑枪，威少他……中弹牺牲……”
“知道那个背后开黑枪的，是谁吗？”楚云飞问。
“不知道，好像是一名日本的特工？”
楚云飞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表弟威少，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年轻面容。他记得威少，曾经意气风发地说：“表哥，我要像你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军人。”
而今，那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再也回不来了。
“传令下去，”
楚云飞的声音冰冷如铁，“全军集合，我要训话。”
不到一刻钟，358团各级军官，齐聚指挥所前。
楚云飞站在高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弟兄们，”
他的声音在暮色中回荡，“就在刚才，我收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赵旭日在葬鬼岗取得大捷，火烧一千多头鬼子，这是我们中国军人的荣耀！”
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但很快安静下来，因为他们看到团座眼中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悲痛。
“第二个消息，”楚云飞的声音陡然低沉。
“我的表弟，抗日团的副团长威少，不幸壮烈殉国了。”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呜咽。
楚云飞继续说道：“我楚云飞自幼父母双亡，是姑母将我抚养成人。威少虽是我的表弟，却胜似亲弟。如今他为国捐躯，我比任何人都要心痛。”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威少，他是为抗日而死的，死得其所。他是我们中国军人的骄傲！”
楚云飞猛地拔出佩剑，直指苍穹：
“今日，我楚云飞在此立誓：不拿下白家沟，不全歼这里的鬼子，我楚云飞誓不为人！”
“为威少报仇！”
队伍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为威少报仇！全歼鬼子。”
呼喊声很快连成一片，在山谷间回荡。
楚云飞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各营连主官听令：立即回部队做好总攻准备。今夜，我们要让白家沟的鬼子，血债血偿！”
军官们迅速散去，阵地上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口令声，和武器碰撞声。
楚云飞回到指挥所，站在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参谋长轻声问道：
“团座，是否需要更改作战计划？”
“不，”楚云飞摇头，“计划不变，但执行要更加坚决。告诉各部队，今晚的总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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