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的风波如同儋州港常见的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迅速。街面上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仿佛那夜巷中的血腥从未发生。范闲依旧每日在城中活动,身边偶尔能看到那个沉默的黑衣身影(五竹),但苏瑾能通过初级能量感知模糊察觉到,暗地里关注范闲的目光,多了几道,也谨慎了几分。
万象书斋依旧大门紧闭,门可罗雀。周伯起初还有些焦急,但见苏瑾这位新东家每日不是待在阁楼,便是在后院那间她特意清理出来的、不允许旁人进入的杂物房里鼓捣些什么,神色从容,不见半分慌乱,他也渐渐定下心来,只当这位姑娘家另有打算,每日里便将书局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偶尔出门采买些日常用度。
苏瑾确实另有打算。思想的传播需要载体,而载体的制造与传播本身,则需要金钱作为燃料。她盘下书局的银钱所剩无几,坐吃山空绝非良策。她需要一条快速、隐蔽且能持续提供资金的渠道。
这一日,苏瑾将自己反锁在后院的杂物房内。这里已被她改造得如同一个简易的实验室。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她让周伯从药铺、杂货店零星购来的“奇怪”材料:色泽暗淡的石英砂、质地不纯的天然碱(口碱)、以及一些石灰石碎块。这些在周伯看来毫无用处的杂物,在苏瑾眼中,却是点石成金的钥匙。
她关好门窗,意念沉入系统空间。外界看来,她只是在闭目养神,实则已在空间内,利用那绝对掌控的环境,开始了试验。
她没有选择需要大型窑炉和高超技巧的瓷器,也没有碰触容易引来官府关注的盐铁,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琉璃,或者说,玻璃。
在系统空间那方黑土地旁,苏瑾以意念为引,操控着那些在外界准备好的原材料,按照记忆中大致的最佳配比混合。石英砂为主,纯碱为辅,石灰石为稳定剂。她没有精确的计量工具,全凭过目不忘带来的对物质形态的精准记忆和灵泉滋养下提升的细微感知力,反复调整。
混合好的原料被送入一个以意念模拟出的、温度远超寻常窑炉的高温环境中。这是系统空间赋予她的独特优势,无需笨重的设备,便能达到所需极端条件。时间在寂静中流逝,苏瑾全神贯注,感知着原料在高温下的变化,熔融、澄清、均化……
不知过了多久,一团炽红粘稠的液态物质终于形成。苏瑾小心翼翼地控制其冷却,并凭借强大的意念,将其塑形成几件小巧的物事——一枚通透无瑕的水滴状吊坠,一对玲珑剔透的耳珰,还有几颗滚圆莹润的珠子。
当温度彻底降下,这几件“琉璃”制品呈现在眼前时,连苏瑾自己都微微动容。它们并非后世那种完全无色透明的玻璃,带着些许这个时代工艺无法避免的微小气泡和淡青色泽,但正因为如此,反而更显“古拙天然”。其通透度、纯净感,却远超当世所能见到的任何琉璃制品,在从窗缝透入的微光下,折射出柔和而迷人的光晕,宛如凝聚了一泓秋水。
成品已成,下一步便是销赃,不,是销售。苏瑾自然不会亲自出面。她选择了一个雨夜,换上不起眼的深色衣裙,用布巾包住头脸,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市井妇人,悄然来到了儋州港鱼龙混杂的南城黑市。
这里没有明亮的灯火,只有零星几盏气死风灯在屋檐下摇晃,映照出影影绰绰的人影和压低的交谈声。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在此地进行,空气中弥漫着海腥、汗臭和一种隐秘的危险气息。
苏瑾目标明确,径直走向一个看似在打盹、实则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过往人流的干瘦老头。他是这片黑市里颇有门路的一个中间商,人称“杜三爷”,据说只要价钱合适,什么来路的东西都敢收,也都有渠道出手。
苏瑾没有说话,只是将用粗布包裹着的那几件玻璃制品,轻轻推到他面前的破木桌上。
杜三爷懒洋洋地掀开布角,起初并不在意,但当他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那几件物事的成色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坐直身体,几乎是抢一般地将那水滴吊坠拿到手中,对着灯光仔细端详,手指微微颤抖。
“这……这水头!这通透!”他压低声音,难掩激动,“姑娘,这货……哪来的?”他混迹黑市多年,眼力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东西绝非寻常工匠所能制,其价值,在于它的“完美”与“稀有”。
“家传古方,偶然所得。”苏瑾刻意压低了嗓音,语气平淡无波,“只此一批,以后或许还有。三爷收,便开个价。不收,我另寻他家。”
杜三爷目光闪烁,在苏瑾那遮得严实的脸上转了几圈,又贪婪地看了看手中的“琉璃”,心中迅速盘算。这东西,若是运作得当,献给京都的贵人,或是走海路贩与海外豪商,其利何止百倍!他压下心中的贪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歹意,嘿嘿一笑:“姑娘爽快!这东西嘛,确实是好东西。不过嘛,来路不明,风险也大……这样,这三件,老夫出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两?苏瑾心中冷笑,这老狐狸。她作势要收回东西。
“且慢!”杜三爷连忙按住,“一百两!姑娘,这已是天价了!”
苏瑾依旧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杜三爷一咬牙:“一百五十两!现银!再多,老夫也担不起了!”
苏瑾知道,这差不多是这老家伙短期内能调动现银的极限了,也符合她对这些东西在此地黑市价值的预估。她微微颔首:“可。”
交易在沉默中完成。一包沉甸甸的银子落入苏瑾手中,那几件玻璃制品则被杜三爷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
苏瑾没有丝毫停留,转身便没入了黑市的阴影与雨幕之中,几个拐弯,便消失无踪,如同从未出现过。
杜三爷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脸上的贪婪渐渐化为一丝凝重。他摩挲着怀中那冰润的物件,低声对身旁一个如同影子般的汉子吩咐道:“去,跟着那女人,摸摸她的底细。记住,只跟,别动手,这女人……不简单。”
然而,那影子般的汉子在雨中追寻了半晌,最终却一脸困惑地回到杜三爷身边:“三爷,跟……跟丢了。那女人拐过两个巷口,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杜三爷闻言,瞳孔微微一缩。凭空消失?在这儋州地界,能在他的人眼皮底下如此干净利落消失的,绝非普通角色。他看着手中的“琉璃”,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愈发炽热的贪欲。
而此刻的苏瑾,早已通过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灵泉带来的轻盈步伐,绕回了万象书斋的后门,如同归巢的雨燕,悄无声息。她将那一百五十两银子收入系统空间,心中并无多少喜悦。资金的问题暂时缓解了,但杜三爷那条线,如同一条被惊动的毒蛇,虽未立刻反噬,却已埋下了隐患。这“琉璃”生意,是就此收手,还是……继续在这危险的边缘游走,获取更多的启动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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