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海舰驶离水晶岛时，沈退站在船尾，望着那片重归平静的灰白色海域。界源之心的金光穿透云层，在海面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轨，仿佛在为他们指引前路。但他手中的创世剑却微微发烫，剑身上的金色纹路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黑色——那是原始混沌留下的印记。
“小源兽怎么样了？”冰玄雪抱着熟睡的小家伙走过来，小家伙的背甲上，黑色纹路如同呼吸般轻轻起伏，“它的气息稳定了，但这纹路……”
“是原始混沌的意志在蛰伏。”沈退指尖拂过纹路，创世剑的光芒与之共鸣，纹路暂时消退，“白袍人没说谎，它在等一个机会苏醒。”
赤帝扛着巨斧走来，斧刃上还沾着混沌海的黑色海水：“管它什么混沌意志，敢冒头就一斧子劈了！倒是那水晶岛的古神骸骨，你真打算就那么留在那儿？”
“它已经与始源之锁融为一体了。”沈退望向水晶岛的方向，古神残魂的气息与界源之心的跳动完美契合，“这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星核使者的元神突然从控制台飘出，金光中带着凝重：“沈退，探测到前方有强烈的能量反应，与原始混沌同源，但更……古老。”
众人走到舰首，只见混沌海的尽头，一片漆黑的海域正在缓缓展开，海面上没有波浪，只有无数双暗红色的眼睛在闪烁，如同漂浮的星辰。而海域的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礁石上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望着更深邃的黑暗。
“是‘混沌之瞳’！”星核使者的元神惊呼，“古神典籍记载，这是原始混沌凝聚的意识集合体，每只眼睛都代表一个被混沌吞噬的界域文明！”
穿海舰靠近混沌之瞳时，那些暗红色的眼睛突然转向他们，无数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识海——那是被吞噬界域的最后记忆：有的在祭祀中毁灭，有的在战争中消亡，有的则是主动融入混沌，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
“它们……不全是痛苦的。”冰玄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从记忆碎片中看到，有些界域在走到尽头时，选择拥抱混沌，认为这是回归本源的方式。
沈退的目光落在礁石上的身影上。那身影穿着朴素的长裙，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背影竟与母亲有七分相似。当穿海舰靠近时，身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被混沌雾气笼罩的脸，只能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眼中映着创世剑的光芒。
“母亲？”沈退失声惊呼，创世剑剧烈震颤，剑身上的黑色纹路疯狂流转。
身影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礁石上的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与母亲魂晶相同的文字：“混沌非终焉，是归途；创世非起点，是轮回。吾儿沈退，当明此理。”
“真的是母亲！”沈退激动地想冲下船，却被冰玄雪拉住。
“小心！”冰玄雪指向身影周围的混沌雾气，雾气中隐约有触须在蠕动，“她身上有原始混沌的气息，可能不是……”
话音未落，身影突然消散，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融入混沌之瞳的眼睛中。礁石上的石碑开始发光，投射出一段影像：母亲站在混沌之瞳前，将魂晶中的部分元神注入石碑，与混沌之瞳达成某种契约；白袍人在远处观望，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最后，母亲转身看向镜头，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决绝。
“母亲在利用混沌之瞳！”沈退恍然大悟，“她早就知道原始混沌的存在，甚至在研究如何与它共存！石碑上的文字，是在告诉我们，创世与混沌不是对立的，而是轮回的两个面！”
混沌之瞳的眼睛突然同时亮起，暗红色的光芒中，浮现出一条通往更深黑暗的路径。路径两旁，无数被吞噬的界域文明虚影在向他们招手，仿佛在欢迎新的“归者”。
“这是……通往混沌本源的路？”赤帝握紧巨斧，警惕地看着那些虚影。
沈退的创世剑突然指向路径尽头，那里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与始源之锁相同的纹路。“母亲的元神应该就在门后。她想让我们打开石门，看看混沌的真相。”
“不能去！”星核使者的元神急道，“混沌本源是一切法则的终点，进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古神就是因为好奇，才付出了灭族的代价！”
就在此时，混沌之瞳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那些界域虚影的笑容扭曲成痛苦的嘶吼，路径开始收缩，仿佛要将穿海舰吞噬。礁石上的石碑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影像中母亲的声音带着焦急：“退儿，快！白袍人的残魂在污染混沌之瞳，它要失控了！”
穿海舰的舰体突然剧烈摇晃，无数黑色的触须从混沌之瞳中伸出，如同毒蛇般缠上舰身。创世剑的三色光芒虽然能斩断触须，但触须的再生速度远超想象，很快就将船身包裹成一个黑色的茧。
“必须进入石门！”沈退将创世剑插入控制台，“只有混沌本源的力量，才能净化这些被污染的触须！”
“疯了吗？”赤帝怒吼，“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母亲不会骗我！”沈退的目光坚定，“她留下的线索，从不是让我们逃避，而是让我们面对！”
他操控穿海舰，顺着正在收缩的路径冲向石门。触须的攻击越来越猛烈，舰身的防御光罩即将破碎。就在穿海舰即将撞上石门的刹那，创世剑的光芒与石门的纹路共鸣，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片纯白的空间——与想象中的黑暗截然不同，这里平静得如同初生的世界。
穿海舰驶入石门的瞬间，所有触须都停了下来，在纯白空间的边缘消融。混沌之瞳的眼睛恢复了暗红色，界域虚影重新露出平静的笑容，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石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的混沌之瞳。沈退看着眼前的纯白空间，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就是混沌本源？为什么是一片纯白？
就在此时，空间中央突然亮起一道光，母亲的身影在光中缓缓凝聚，这一次，她的脸清晰可见，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退儿，你来了。”
沈退刚想上前，却发现母亲的身影正在变得透明，周围的纯白空间开始扭曲，隐约能看到无数平行世界的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不同的自己，正在做出不同的选择。
“母亲，这到底是……”
母亲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这里不是混沌本源，是‘选择之墟’。每个接近混沌的生灵，都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无数可能。而白袍人，就是其中一个选择的结果。”
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创世剑。剑身上的黑色纹路突然亮起，浮现出最后一段信息：“白袍人是你逃避混沌的恐惧所化，原始混沌是你拥抱本源的渴望所生。吾儿，你的选择，就是界域的未来。”
纯白空间剧烈震颤，开始崩溃。沈退握紧创世剑，看着周围崩塌的画面，终于明白——所谓的混沌与创世，所谓的敌人与伙伴，其实都源于自己的内心。
当空间彻底消散时，穿海舰正漂浮在一片陌生的星域，周围是无数新生的界域，如同璀璨的星辰。创世剑上的黑色纹路与金色纹路完美融合，散发出平和的光芒。
而在星域的边缘，一道与沈退一模一样的身影正望着他们，嘴角带着了然的笑容，随即化作光点消散——那是接受了混沌与创世平衡的自己。
新的界域正在诞生，轮回仍在继续，但这一次，沈退知道，他的选择，将决定轮回的方向。
只是他没有发现，创世剑的剑柄深处，一点微不可查的黑色正在悄然蔓延，如同等待破土的种子。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牧傀仙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