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州城军械库内,林远指尖轻抚过巨剑寒芒凛冽的刃口。剑身嗡鸣如龙吟,映出他深邃的眼眸。
“天殇剑。”
林远反手挽了个剑花,剑气扫过石柱留下三寸深痕,
“好!正好配我的至阳功法。”
钟小葵捧着短刀躬身:
“陨铁余料所铸的这把‘幽月’,锋锐亦不输龙泉。”
林远将短刀推回她面前:
“你总用丝线太过凶险。此刀淬炼时融了雪山寒晶,专破内家真气。”
三日后,银州城开始大规模迁徙百姓。钟小葵站在城头望见尘烟滚滚,忽然听见林远低语。
“李嗣源既想当渔翁,我便送他个出兵的理由。”
与此同时,漠北大营内耶律质舞的面具下滴落泪珠。她握紧父亲留下的狼牙项链,帐外突然传来骚动。
“不良帅当真不愿合作?”
述里朵冷眼看着被不良人围住的李星云。
张子凡蒙眼白绫无风自动:
“阁下若执意顽抗,休怪我等”
话未说完,李星云突然大笑:
“本帅纵横天下时,你们还在玩泥巴!”
真气翻滚,嫌弃黄沙,镜心魔急退三步:
“大帅!那女帝与秦王同心,岐国得了势,只会让我们不良人的处境更加举步维艰,大帅!”
“闭嘴!”
李星云一脚踏碎地砖,
“尔等勾结外敌时,可想过中原百姓?”
李星云突然掐着镜心魔的脖子,耶律质舞突然出现,法器一点,只见李星云原来是掐着一漠北士兵,周围不良人,原来都是自己的幻象。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述里朵坐在椅子上,轻声说道:
“秦王杀害天子,于各地逮捕、陷害不良人。不良帅也要仔细考虑,莫要再护着岐国。本后可以保证,拿下岐国之后,绝不伤害百姓。”
“哈哈哈哈。”
李星云抓着面具,声音嘶哑:
“岐国如何,岐民如何,秦王如何,与本帅有何干系?”
张子凡向前一步,用折扇敲着手掌:
“秦王昏聩无道,为了所谓民族气节,劳民伤财,利用那火器镇守,与漠北僵持,看似大义,实则害民不浅。不良帅,你应当与我等合作,拿下岐国。”
“那本帅,要是偏偏不呢?”
“不良帅可知民心所向?纵使异族入主中原,只要不伤中原百姓,也是善莫大焉。”
“啊~本帅虽讨厌秦王,可本帅与他想法一致:中原大地,岂能让外族人肆虐。”
“你错了!”
张子凡向前一步,衣袍翻飞:
“自朱温篡唐以来,中原战乱不止,百姓民不聊生。难道,这也是外族肆虐之错吗?各地诸侯相互攻伐,以百姓为刍狗,视天下为玩物。难道,这也是外族之错吗?如今契丹粮草丰足,兵强马壮,岐国在契丹手中,未尝不可。”
“哈哈哈哈,废话少说!”
四大尸祖并立于高耸的木制哨塔之上,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下方的战局。只见李星云身形暴起,掌风凌厉,却在瞬息之间被耶律质舞以更胜一筹的功力死死压制。
“可惜了。”
侯卿轻叹一声,衣袖在风中微动,
“他的根基不足,心性也未臻圆满。《九幽玄天神功》至阴至邪,需要的是决绝的意志和坚定的道心。李星云心思太重,时常在迷茫中徘徊,终究难以驾驭这等功法。
他侧目瞥了一眼正扒着栏杆的阿姐,
“若非如此,莹勾当年也不会功亏一篑,让这第二人格现世了。”
阿姐双臂撑在哨塔边缘,娇小的身子几乎要探出栏杆外。她瞪大着一双圆眼,目光紧紧追随着下方交错的身影,嘴里不住地嘟囔着什么。
一旁的旱魃挠着硕大的脑袋,瓮声瓮气地问道:
“林远兄弟怎么不来?若是他在此,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侯卿淡淡道,
“或许他正在别处,做着更重要的事。”
……
耶律质舞一记重拳将李星云轰飞,他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再次坠入那处意识深处的大殿。
“天子,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袁天罡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选择他的天道,还是臣的霸道?”
李星云艰难抬头,只见李淳风的身影缓缓浮现,青衫飘逸,宛若谪仙。
“是他吗?”
袁天罡的声音步步紧逼,
“赠予你《七星诀》之人,他,可配做你的师父?
“我的师父,不是他。”
李星云咬牙道,鲜血从嘴角渗出。
“哈哈哈哈!”
袁天罡的笑声震彻殿宇,
“不是他,那便只能是臣!”
现实中的李星云双目赤红,举臂硬生生架住耶律质舞砸下的脚踵。狂暴的内力自他周身爆开,竟将耶律质舞震得倒飞而出。
“啊啊啊!”
李星云仰天长啸,声若癫狂。耶律质舞稳住身形,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一张稚嫩中带着惊诧的面容。她抬手抹去鼻间渗出的鲜血,眼神变得凝重。
李星云在原地剧烈喘息,周身黑气缭绕,显然已经陷入走火入魔的边缘。姬如雪在远处看得心惊胆战,纤指紧紧攥住衣襟,却明白此刻上前非但无济于事,反而会让他分心。
二人再度交手数十回合,李星云忽然身形一滞,被耶律质舞抓住破绽一击轰倒在地。
“真是毫无章法,堂堂不良帅,就这点本事?”
“天子,为何还要抗拒臣的力量?”
袁天罡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这霸道之路,才是天下正途!”
耶律质舞高举银制法杖,正要给予最后一击。李星云恍惚间望见四周景象变幻,仿佛看见阳叔子牵着年幼的自己和陆林轩,正在山道上徐徐而行。
“师父。”
“星云,你为何想要学武?”
记忆中的阳叔子温声问道。
“我要报仇!”
年幼的李星云攥紧拳头,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阳光透过林叶洒落,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阳叔子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语气慈爱却深沉:
“那报仇之后,你又想要做什么呢?”
“我……我……”
孩子一时语塞。
“等你想明白之后,为师就教你武功。”
次日,还是在那个林子里,小李星云跪在阳叔子面前,眼神清澈而坚定:
“师父,我想好了。报仇之后,我要闲云野鹤,悬壶济世。”
阳叔子捋着长须,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师父,现在您可以教我武功了吧?”
“不行。”
记忆如潮水般退去,李星云在大殿中痛苦地闭上双眼。
“我的师父,是阳叔子。”
他一字一句道,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他将我抚养成人,教我做人的道理。可是,他却死在你的手里,死在你们这几百年的天道与霸道之争中!袁天罡,你和他,谁都不是我的师父!”
袁天罡的身影渐渐消散。李星云猛地冲向李淳风的幻影,抓住他的头颅狠狠按在地上。
“我厌恶杀戮,憎恨争斗。”
他的声音因痛苦而颤抖,却又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但为了守护珍视之人,为了走好自己的道,我宁愿堕入无间——杀出一条血路!”
大殿轰然倒塌的轰鸣声犹在耳畔回响,李星云猛地睁开双眼,眸中血色未退却已凝如实质。他抬手精准地抓住凌空砸下的银制法器,五指收拢间,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本帅——”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破开迷雾的决绝,
“无需再顾忌什么。”
“什么?!”
耶律质舞瞳孔骤缩,试图抽回法器却纹丝不动。
李星云手腕猛然发力,法器竟被硬生生夺过掷向远处,化作一道银光没入尘埃。耶律质舞急举双臂格挡,却见那道玄色身影已迫至眼前,拳风撕裂空气。
“这世间,没有什么路是本帅不能走的。”
重拳轰开防御,耶律质舞踉跄后退。
“没有什么人,是本帅不能杀的。”
第二拳破空而至,护体罡气应声碎裂。
“更没有什么人——”
最后一拳携着滔天气势轰出,哨塔木桩寸寸断裂,
“能再强迫本帅,做不愿做的事!”
耶律质舞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接连撞穿三座哨塔才堪止住去势。木石崩裂声中,远处哨塔上的侯卿不慌不忙撑开红伞,飘飘落于地面,纤尘不染。其余三人则狼狈跌作一团。
“嗯。”
侯卿轻振衣袖,
“这次时辰算得正好。”
……
烟尘弥漫处,耶律质舞意识模糊间忽觉落入一个怀抱。绛衣女子单膝跪地稳稳接住她。
“你是。”
耶律质舞艰难抬眼,
“好熟悉的气息。”
“在下钟小葵。”
女子取出白玉药瓶,
“奉秦王之命特来照料耶律姑娘。此乃天山雪莲辅以七味灵药炼制的百花玉露丸。”
药丸入口即化,清凉药力流转四肢百骸。耶律质舞倚在来人肩头,委屈得声音都带了哭腔:
“是夫君担心我么?他怎的不亲自来,那人打得我好疼。”
钟小葵轻拍她后背,目光掠过远处那道玄色身影:
“秦王有事要忙。他特意嘱咐——”
语声微顿,
“待姑娘伤愈,自有相见之时。”
狂风卷起残旗,李星云身形如鬼魅般突至述里朵身前。应天皇后尚未来得及反应,那道裹挟着死气的拳风已迫在眉睫——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湛蓝雷光撕裂长空!张子凡白发飞扬,双掌交错间引动九天惊雷,硬生生将致命拳势逼偏三分。雷光与死气剧烈碰撞,迸发出刺耳的嗡鸣。
“大帅不可!”
张子凡唇角渗血,天师府雷法在经脉中疯狂运转,
“应天皇后若死,契丹必生内乱。届时各部族为夺权位相互征伐,战火必将蔓延至中原!”
李星云收回攻势,玄铁面具下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他缓缓收拳负手,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皇后。”
他声音里带着某种金石相击的冷锐,
“本帅有一计——”
…
残阳将耶律质舞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捂着胸口踉跄走回大营时,那道黑袍身影早已带着蓝衣女子消失在天际线。风中似乎还残留着森然死气,与她嘴角未干的血迹相互映照。
大帐内,兽炉吐着袅袅青烟。述里朵慢条斯理地拨弄茶盏,浮沫在盏沿聚了又散。耶律质舞单膝跪在毡毯上。
茶汤续到第三遍时,茶盏终于轻轻磕在案上。
“漠北的第一高手。”
述里朵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
“竟被中原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质舞,你太让母后失望了。”
耶律质舞猛地抬头:
“请母后再给我一次机会!必取不良帅首级——”
“不必了。”
述里朵截断话语,指尖划过军报上染血的字迹,
“即日返回上京待嫁。你如今最大的用处。”
茶汤被泼入火炉,激起刺啦声响,
“便是当好这个新娘。”
.....
三日后的黎明,原州城头烽火骤起。契丹铁骑踏碎盟约,十五万大军如黑潮般涌向城墙。正当守军死战之际,数道黑影自城内冲天而起——不良人撕裂城防,面具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银州府衙内,林远捏碎军报。银州精锐驰援途中,却见远处地平线升起契丹狼旗——整整十万伏兵自谷地杀出,将空虚的银州城,层层包围。
与此同时,岐国边境关隘接连陷落。李茂贞的紫衣与孟知祥的银甲汇成洪流北上,却不知洛阳城中,李嗣源正轻抚玉圭轻笑:
“潼关天险,合该由真龙天子来守。”
潼关城头猎猎作响的新唐旌旗下,李嗣源负手远眺。长安城的轮廓在暮霭中若隐若现,他唇角扬起难以抑制的弧度,玉圭在指间轻转。
“故都近在咫尺啊。”
他忽的轻笑出声,声线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畅快,
“传令三军——凡过处秋毫无犯。我等乃是。”
袖袍迎风展开,露出绣着暗金龙纹的里衬,
“奉天讨逆的王者之师。”
“谨遵监国令!”
传令兵跪地领命时,远处长安城头已隐约可见骚动的人影。
当大军合围长安的号角响起时,李嗣源的声音裹挟着内力传遍城墙:
“本王此来本为解岐国之困,并非要与秦国兵戎相见。”
他故作无奈地叹息,
“还请大开城门,容本王借长安宝地休整兵马,共商抗敌大计——”
城墙上传来冷硬的回应:
“监国请回!岐国虽暂失数城,尚未到要借外兵守土的地步,有秦国支援,无需监国操心。”
“呵。”
李嗣源脸上伪善的笑意瞬间冻结,
“敬酒不吃——”
玉圭猛地挥落,
“那便尝尝罚酒的滋味!
投石机绞盘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巨石即将离弦的刹那,一骑快马自后方冲破军阵。通文馆信使滚鞍下跪,咽喉带着血沫嘶鸣:
“监国!洛阳,洛阳失守了!”
“你说什么?”
李嗣源猛地攥住信使衣领,玉圭尖端几乎刺入对方咽喉,
“何处兵马?!”
“是...是不良帅。”
信使恐惧而语无伦次,
“还有契丹狼骑!他们已经占了宫城!
投石机的绞索骤然松弛,巨石轰然落地。李嗣源踉跄后退半步,望着近在咫尺的长安城墙,突然发出极尽癫狂的大笑。
“好好好,回援洛阳,有潼关在手,长安,已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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