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李有个习惯,每隔几天,会去坊市里一家低档花楼“怡红院”喝花酒,往往喝到天快亮才醉醺醺地回来。
陈峰观察了数日,确认了规律。
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坊市外围的灯火早已熄灭,只剩下远处内城方向隐约的光亮和巡夜修士偶尔掠过的遁光。
万籁俱寂,只有草丛里不知名虫豸的鸣叫。
陈峰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小院。
他白天已经按照前世记忆,小心地配制好了足量的黑火药,用防水的油纸和薄铁皮包裹,制作了三个压发式地雷的雏形,它们的结构极其简单,依靠重量触发引信。工具只有一把短锄和铲子。
他选择了拐子李回家必经的一条偏僻小巷。
这里靠近坊市边缘,地面是夯实的泥土路,两侧是高高的竹篱笆墙,少有人迹。
他快速而谨慎地在路中央挖掘了三个浅坑,将“地雷”埋入,覆上薄土,小心抹去挖掘痕迹,再撒上一些自然掉落的竹叶和浮土。
整个过程,他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每一次远处传来的轻微声响都让他如惊弓之鸟。
埋好雷,设置好简陋的触发机关,他迅速撤离,回到自己小屋,关紧房门。
黑暗中,他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着,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陈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换上一身干净的旧布衫,像往常一样,走向坊市。
他径直来到常去的灵米铺。“掌柜,老样子,十斤火玉灵米。”
他声音平稳,掏出了十枚灵石。
“好嘞,小陈。”掌柜熟练地称米。
陈峰看似随意地站在铺子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拐子李家所在的方向,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异常的动静。
就在他接过米袋,准备再去旁边的肉铺买点最便宜的妖兽下水时——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猛然从坊市外围传来!
地面都似乎微微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两声稍弱些的爆炸声接连响起!“轰!轰!”
坊市瞬间被惊醒了!
无数人从家中探出头来,惊疑不定地望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怎么回事?!”
“打雷了?不像啊!”
“好像是…爆炸?谁在斗法?”
“斗法?没有感应到灵气波动?”
“动静不小啊!快去看看!”
陈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
他脸上竭力保持着茫然和惊讶,混杂在同样被惊动的人群中,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很快,一队身着统一制式衣袍的坊市执法队修士,驾驭着低阶飞行法器,如临大敌般呼啸着冲向爆炸地点——正是拐子李回家的那条巷子!
约莫半个时辰后,执法队的人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简易担架,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白布下,隐约可见人形的轮廓,但似乎…残缺不全。
空气中,随风飘来一丝淡淡的焦糊味和血腥气。
执法队小队长,一个炼气后期的黑脸汉子,皱着眉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低阶修士和凡人,声音冰冷:“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一个醉鬼走路不长眼,踩塌了废弃的地窖,把自己炸死了!晦气!收队!”
执法队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有盘查,没有询问,甚至连现场都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
拐子李,这个在青竹坊市外围欺压弱小多年的地痞,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小石子,只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便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了。
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看着执法队远去的背影,看着人群议论纷纷后渐渐散开,陈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半袋灵米,指节发白。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是解脱?是后怕?还是…一丝兔死狐悲的苍凉?
虽然他该死,但这种抹杀生命的感觉…冰冷而沉重。
“果然…底层散修的命,在执法队眼里,轻如草芥。”
他心中默念,转身走向肉铺,脚步有些虚浮。
不过就在回家路上,陈峰又遇到了习三刁。
“陈老弟!”习三刁凑过来,脸上带着一种探究和玩味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听说了吗?拐子李那老瘸子…啧啧,死得真惨哪!炸得都…咳,你说,这也太巧了吧?刚跟你闹翻没几天…”
陈峰心头一凛,脸上瞬间堆满了惊愕和愤怒:
“习三刁!你什么意思?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今天早上,我可是在坊市里买米买肉,多少人都看见了!那老瘸子自己作死,关我什么事?你再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
他声音陡然提高,引得旁边几人侧目。
习三刁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哎哎,老弟别激动!我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当真!那老东西死了活该,大快人心啊!哈哈!”
他打着哈哈,眼神却依旧在陈峰脸上瞟来瞟去,显然并未全信。
陈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知道,习三刁的怀疑不会轻易消失,但至少,明面上他没有任何证据。这丝隐患,只能暂时压下。
拐子李的威胁暂时解除,但血魂魔宗的阴影和自身的弱小,让陈峰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需要更多灵石,更快变强!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前世的知识再次给了他方向。修为不够,工具来凑!他决定,建造一座小型的火窖!用于炼制更复杂、附加值更高的物品,比如百宝阁也收购的低阶瓷瓶。
旋即,他拿出笔墨,开始今日的誊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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