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三：《灵魔乐师的第一首合奏曲》
同心域的月夜，总少不了琴声。
灵族乐师月弦的琴房在东谷，檐角挂着灵玉风铃，风一吹就淌出叮咚清响。她指尖的灵力缠着琴弦，弹出的《灵溪谣》能让溪水流向逆转，让枯木抽出新芽。魔族乐师夜煞的鼓房在西崖，石墙上嵌着魔晶，敲起来震得崖底回声阵阵。他掌间的魔气裹着鼓槌，敲出的《魔渊颂》能让顽石崩裂，让长夜泛起磷光。
两人原本从不同台。月弦嫌夜煞的鼓声“粗野如兽吼”，夜煞笑月弦的琴声“软绵似春水”，每次两族乐师集会，总要隔着三丈远对奏，像在比谁的调子更响亮。
直到城主下令要办一场“同心宴”，指名要灵魔乐师合演一曲。月弦捏着琴谱皱眉：“魔族的调子刚硬如铁，怎么跟灵族的柔婉融在一起？”夜煞拍着鼓面冷哼：“灵族的音符软得像棉花，掺进来怕是要把我的鼓点泡发了。”
可圣旨难违。两人被关进同一间练乐房，窗棂上一半雕着灵族云纹，一半刻着魔族火焰，像道无形的界碑。
第一天，月弦弹起《灵溪谣》，流水般的旋律刚铺展开，夜煞的鼓点“咚”地砸下来，像块巨石投入溪中，把流水砸得粉碎。月弦气得摔了琴弓：“你就不能轻些？”夜煞把鼓槌往地上一戳：“轻了还叫魔族的鼓？你那调子再软点，能直接当摇篮曲哄孩子！”
第二天，夜煞先敲《魔渊颂》，重金属般的节奏震得房梁掉灰，月弦的琴声想往里钻，却被震得变了调。她红着眼眶瞪他：“你是想拆了这房子？”夜煞抱臂冷笑：“魔族的乐，就得有破山裂石的劲儿！”
吵到第七天，月弦的琴弦断了三根，夜煞的鼓面裂了道缝。两人坐在地上喘气，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突然都笑了。月弦捡起因争执散落的谱纸，指着其中一句：“其实……你昨天敲到‘星落’那段时，慢半拍的话，我这里的泛音能接得上。”夜煞凑过去，指尖点在她的琴谱上：“那你‘潮起’那句，能不能加个变调？我这鼓点能踩着你的调子往上翻，像浪头追着浪头。”
练乐房的灯亮到了后半夜。月弦的灵力顺着琴弦往上爬，夜煞的魔气跟着鼓槌往下沉，金紫两色的光晕在空气中缠绕、碰撞，起初像两只斗架的鸟，后来渐渐像一对盘旋的蝶。
同心宴当晚，台下坐满了灵魔两族的宾客。月弦一袭白衣坐在琴前，指尖轻挑，灵族的《灵溪谣》如月光淌入池心，温柔得能接住落英。忽然，夜煞的鼓声“咚”地响起，魔族的《魔渊颂》像巨石投入池心，却没砸碎月光，反而激起层层涟漪，把流水的旋律托得更高。
灵琴的柔婉与魔鼓的刚劲，竟像春溪撞在黑石上，溅起的水花里都藏着韵律。月弦的灵力与夜煞的魔气在半空交织成金紫色的光带，时而灵琴在前，如弱柳扶风；时而魔鼓领先，似惊涛拍岸。当《灵溪谣》的“归雁”遇上《魔渊颂》的“惊雷”，全场屏息的瞬间，琴音陡然拔高，鼓声骤然沉落，像雁群掠过雷云，美得让人心脏发颤。
曲终时，月弦的琴弦泛着金光，夜煞的鼓面凝着紫雾。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鞠躬，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城主举杯笑道：“这曲该叫什么？”月弦与夜煞异口同声：“《同心引》！”
后来，有人问他们合演的秘诀。月弦拨着琴弦轻笑：“把他的鼓点当溪里的石头，我的琴声就能绕着走。”夜煞敲了敲鼓面，粗声粗气地补充：“她的琴声是风，我的鼓点是山，风绕着山转，才有意思。”
再往后，东谷的琴房常飘出魔鼓的调子，西崖的鼓房里，也能听见灵琴的清响。有孩童扒着窗缝看，说看见月弦的灵力缠着夜煞的魔气，在谱纸上画出一串金紫相间的音符，像一串会唱歌的同心结。
下一章：《灵魔绣娘的第一幅合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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