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完全亮起,陈默起床梳洗了一番,他约好林晓棠在老槐树下见面,去村里看看。
村东头的老槐树下,林哓棠正在等他。
她换了身干净的白大褂,发间的野皱菊发卡依旧别着,阳光落在上面,像是刚摘下来的一朵花。
“地图我准备好了。”她将一张手绘的地图递给他,“今天先去东头几块重点荒地看看。”
陈默接过地图,点点头:“走吧。”
两人并肩出发,脚下的土地干裂斑驳,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响声。
第一处目标是一片废弃的旱地,杂草几乎齐腰高,风一吹,整片地便如海浪般起伏。陈默拨开草丛,发现原本的垄沟已被泥土填平,田埂边的灌溉渠也早已干涸,内壁布满龟裂的纹路。
他蹲下身,用随身带的小刀挑起一团土块,轻轻捏碎。土地松散,几乎没有黏性。
“这片地……还能种东西吗?”他问。
林哓棠蹲在他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密封袋,装入一些土壤样本,又拿出一支简易测试笔插进土里
“酸碱值偏高,有机质含量几乎为零。”她低声说,“长期缺少管理,加上上游污水渗透,土地板结严重。”
陈默沉默地看着眼前这片荒芜,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这里曾是连片的稻田,夏夜里蛙声阵阵,风吹过稻穗沙沙作响,父亲背着他在田埂上奔跑……
“还有救吗?”他问。
林哓棠抬起头,目光落在远处一片更荒凉的土地上:“有,但需要时间。”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一片枯死的芦苇地,来到一口老井前。
井口被腾蔓和杂草遮掩,要不是林哓棠眼尖,几乎看不出来这是井口。陈默用手拨开覆盖的植物,露出井沿的一角,青苔斑驳,边缘有明显的裂缝。
他探身往下看,井底空荡荡的,只有几根断裂的竹管斜插在泥中。
“这井以前是村里的主要水源。”林晓棠轻声道,“听说那时候家家户户都靠它洗衣做饭。”
她蹲下身,手指拂过井边的石缝,突然停住。
“你看这个。”她指着一块嵌在石缝中的残片,“‘水利委员会’几个字还能辨认出来。”
陈默凑近看了眼,心头微微一愣。
他想起父亲笔记里提到过一个叫“水利队”的组织,负责维护村里的水系系统,但具体怎么运作,他还没来得及深究。
“为什么会废弃。”他问。
林哓棠摇头,“可能是年久失修,也可能是因为地下水位下降……”
她没说完,但语气中的沉重让人明白,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话能解释清楚的。
他们继续向北行进,目标是地图上标记的最后一块旧耕地。
越往北走,土地越是荒芜,连草都不再茂盛,只剩下大片裸露的黄土。藤蔓缠绕在断墙之间,像一道道封锁线。
“得清出条路。”陈默拔出小刀,开始割开藤蔓。
林哓棠跟在他身后,一边进入,一边拍照。她的动作熟练而专注,仿佛这片荒芜只是她研究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村庄衰败的缩影。
“这片地至少荒废了十年。”她翻看手中的笔记本,“恢复起来成本很高。”
陈默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清理。
终于,他们在一处断墙后发现了那个木牌——歪斜地插在地上,写着“丰收社”——1986年建。
“丰收社?”他念了出来。
林晓棠皱眉:“我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也许是以前的合作社?”
陈默蹲下身,伸手扶正木牌,指尖触到木头上的刻痕,那些字迹虽已模糊,却仍透着一股倔强的力道。
“一定是个很有故事的地方。”他说。
林哓棠点头:“可惜没人讲了。”
他们坐在断墙边休息,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
这时,一位老人出现在不远处的田埂上,拄着一根竹杖,缓缓朝他们走来。
“你们俩,在这儿转悠啥?”老人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乡音。
“我们在调查土地情况。”陈默起身迎过去。
老人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笑了:“你是陈木匠的儿子吧?我记得小时候你总爱往河里跳。”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的,我是陈默。”
老人叹了口气,在他们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望着远方那片荒芜的土地。
“以前啊,这片地能养活全村人。”他说,“现在——连牛都不吃这里的草。”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恍惚:“你们要是真想救这村子,就别当看地,也要看人。”
陈默和林哓棠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老人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该回去了。”
他转身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田埂尽头。
陈默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
林哓棠轻轻合上笔记本,低声说:“你说……我们真的能改变这里吗?”
陈默沉默片刻,然后开口:“我不知道能不能彻底改变,但至少,我们可以试试。”
他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尘土,重新背上包。
“走吧,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看。”
林哓棠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这片荒地上,映出两个年轻身影缓慢却坚定的脚步。
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要延伸到整个青山村的心脏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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