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纺织厂家属院门口的老槐树下，段守业正帮筱棠理了理洗得发白的衣襟，陆衍站在几步外，手里攥着一个油纸包，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再过半个时辰，去往清溪村的班车就要发车，这是筱棠和爷爷在省城的最后一天。
“段爷爷，筱棠，路上小心。”陆衍走上前，将油纸包递到筱棠面前，油纸包被细心地裹了三层，边角都压得整整齐齐，“这里面是耐旱种苗的样本，一共二十株，都是农科院培育的最优品种，你们带回村试种看看。”
筱棠双手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里面整齐排列的种苗，还有一丝淡淡的泥土气息。她能感觉到，这些种苗的根茎比普通种苗粗壮不少，还带着微弱的生机——定是陆衍用他的机械空间精心处理过，就像末世里他总把修好的武器仔细保养好再交给队友一样。
“谢谢你，陆衍哥。”筱棠仰头看着陆衍，眼底满是认真，“我回去就用灵泉水培育，肯定能让它们长得比农科院的还好。等长出新芽，我第一时间写信告诉你。”话刚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露了口风，赶紧补充道，“我是说，用爷爷教的‘老法子’培育，肯定能长得好。”
陆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自然明白筱棠口中“老法子”的真正含义。他轻轻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确保只有筱棠能听见：“种苗喜湿但怕涝，灵泉水不用浇太多，三天一次就够。要是遇到虫害，就用空间里的草木灰撒在根部，比农药管用还安全。”
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灵植空间的灵泉水、机械空间提炼的草木灰，这些末世里用来保命的东西，这一世成了培育种苗、守护家人的底气。筱棠用力点头，把油纸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份沉甸甸的期许。
段守业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低声交谈的模样，没有多问，只是笑着对陆衍说：“陆小子，多谢你费心准备种苗。等秋收了，要是长得好，我让明杰给你捎些新米过来，尝尝清溪村的收成。”
“段爷爷客气了。”陆衍对着段守业鞠了一躬，眼神诚恳，“这些种苗能在清溪村试种，也是农科院的幸事。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写信给我，我在农科院等着消息。”他顿了顿，又看向筱棠，“要是写信，就寄到农科院的种苗培育科，我每天都会去收发室看看。”
筱棠赶紧点头，把“种苗培育科”这几个字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生怕记混。她想起前几天陆衍给她的末世暗号，想起两人在里屋聊起空间时的默契，心里忽然泛起几分不舍——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遇到能真正懂她的人，可刚重逢就要分开。
“陆衍哥，你在农科院也要好好的。”筱棠小声说，“要是忙得没时间吃饭，就多备些干粮，别像末世时那样，总忘了吃饭。”话一出口，她就愣住了，这话里的熟稔，像是跨越了十几年的时光，又回到了末世里两人并肩作战的日子。
陆衍的身体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暖意，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我知道，你也一样，别总想着帮家里干活，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要是遇到难处，别一个人扛着，写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
晨雾渐渐散去，远处传来班车的鸣笛声。段守业拍了拍筱棠的肩膀：“筱棠，该走了，别让司机等太久。”
筱棠点点头，最后看了陆衍一眼，把油纸包抱得更紧了。“陆衍哥，我走了，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她挥了挥手，跟着爷爷转身向班车走去，小小的身影在晨光里，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陆衍站在原地，看着筱棠和段守业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街角，才缓缓收回目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片，指尖传来熟悉的冷硬触感——那是他的机械空间。他知道，筱棠带着种苗回到清溪村，定能让它们生根发芽；而他在农科院，也要加快研发的脚步，培育出更耐旱、更高产的种苗，等下次见面时，才能给她一个惊喜。
班车缓缓启动，筱棠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紧紧攥着油纸包，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远的省城街道。她知道，这次离别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她要在清溪村种好这些种苗，让家人和乡亲们都能多收粮；还要和陆衍保持联系，用他们的双空间，一起守护这个来之不易的时代，守护身边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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