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年世兰和吕盈风的月份就差不多,康熙爷他们一待就是在圆明园待到了初秋,差不多待有两三个月,就在要收拾东西要启程回宫的时候,年世兰和吕盈风同时发动了。
康熙被胤祥和胤禵陪着回了勤政殿,胤禛先一步去年世兰院里了,宜修干脆去看护吕盈风。
胤禛就算去了,也是在外面坐着等,屁用没有,偶尔问一两句世兰怎样了?
来回来去走动,还给下人们端出一盆盆血水添麻烦,干脆若钰便替了他,让他走了。
也不是叫他非要走,是想着他在哪边都不合适。两边都在为他生儿育女,不可厚此薄彼。
年世兰体力好,又天天溜达,没有多费力孩子就生下来了。
“啊——”
洪亮的声音在清凉殿哇的哭了出来,伴随着的是年世兰惨叫后的哭声,“终于出来了,额娘的小乖乖。”
“是个小格格!恭喜侧福晋!”
“清凉殿所有下人赏半年月例。”
年世兰累极了,她把孩子交给颂芝,看向若钰,“你费心了。”
“你我还客气什么?”若钰看着颂芝怀里的小女娃,“真是可爱,回头我把屋里的那套如意金锁给了你的小娃娃。”
“哼,那我便不推辞了。”年世兰笑了笑,虽说没怎么耗时间,但是生孩子还是蛮费精气神的。
“你歇会儿吧,我给你安排妥了后,去看看吕盈风。”
年世兰应了声,放心的睡了过去。若钰有条不紊的都安排好了后,又仔细叮嘱颂芝,“孩子一定要你亲自看着,任何人都不可信,听到没?”
颂芝点点头,她知道孩子是她家小姐的命根子,“奴婢知道了。”
一切安排就绪,若钰便去了芳华阁。
未进芳华阁就听到了吕盈风的哭嚎声,若钰皱眉,吕盈风生的这般艰难是怎得一回事?
难道是惊了胎?
脚刚刚踏进里屋,便看到正座无人,想来宜修应在产房里,若钰便也进了产房,又吩咐染冬去把准备好的参汤和小米粥拿过来。
没有力气该如何生产?
这女子在古代生产本就不易。
若钰看到了宜修在吕盈风床边便凑了过去,“阿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宜修蹙眉,“盈风这胎本就好好的,方才府医来说是胎儿错位了,刚把胎儿正了过来,现下应该生产就好多了。”
若钰应了声,看着吕盈风吃力的样子,刚好染冬带了参汤和小米粥回来,若钰坐在床边端着参汤给吕盈风喝。
“我……我喝不进去!”
吕盈风现在的确没胃口,她实在是疼,根本喝不进去!
“喝不进去也得喝!你必须给我吊着这口气把孩子生下来!你也要给我好好活着!”
若钰强行把参汤给吕盈风喂了进去,喂得差不多了,吕盈风有了力气,也听产婆的话不再乱喊,保留力气生孩子。
“庶福晋用力呀!孩子的头出来了!”
若钰见此赶紧给吕盈风喝了些粥,吕盈风很快就又来了点儿力气,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孩子终于是生了下来。
“是个小格格!恭喜庶福晋了!”
有若钰忙前忙后,宜修倒省了不少事,这也是若钰为什么这样跑前跑后,宜修现在毕竟还身怀有孕,不宜过度操劳。
“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兰和盈风的孩子都是你的呢。”宜修调笑道,给若钰擦了擦汗,这都是若钰刚才紧张的。
“我不想生孩子!”若钰突然没厘头的来了一句,然后就跑回自己的山茶书院了。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宜修摸不着头绪,奇怪的很。
“奴婢估摸着是三格格看着您还有侧福晋庶福晋生产都这般痛苦艰难,兴许是怕的。”
剪秋在旁边看的真切,若钰在年世兰那里怎么样她不知,但是在吕盈风这里这么长时辰好不容易才把孩子生了出来,她是看着若钰又害怕又紧张的。
“也是,小时候若钰受伤哇哇哭都是疼的,她呀,就是娇气包,娇气得很。”
“那也是福晋您惯的。”
“哼,我不惯着她,她恐怕日后要记我仇。”
吕盈风也算顺利生下了孩子,宜修带着剪秋便回了芙蓉山涧。
都快到了芙蓉山涧,宜修脚步一顿,“罢了,去山茶书院瞧一眼吧。”,带着剪秋又去往了山茶书院。
“福晋,您还是不放心三格格的。”
“我啊,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若钰和弘晖,真是天生的操心命。”
宜修和剪秋一边说一边走,不紧不慢的到了山茶书院,门口也没有下人守着,宜修觉得奇怪的很。
“绘春,去开门。”
剪秋扶着宜修,所以也只能是绘春开门,还没等绘春动,崔槿汐便上前开了门。
宜修给她了一个赞赏的眼神,上道的奴婢总是会更得她的青睐。
绘春却心里不服,自己可是从小到大都在福晋身边伺候的,你一个新来的抢什么活!
“若钰?若钰?”
宜修先去了若钰的书房,看到书房没人便去了她的寝殿,才发现若钰眼睛红红的在床榻上抱着双膝坐着,这是宜修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若钰。
屏退了下人,宜修也顾不得自己还怀有身孕,上去便抱住若钰安慰,“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是不是害怕疼了?”
若钰本来还是小声抽泣,宜修再一关心她,她忍不住放声大哭。
人就是这样,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独立的很,天不怕地不怕,委屈和苦楚都可以一个人默不作声的吞下。
但是只要有人真心的去关心她,自己心中建起来的堡垒就会瞬间崩塌。
从一开始穿越过来的不适应到慢慢适应,从一开始不愿意接受这里的婚娶不自由到现在可以自由嫁人等等。
她在这里也见了不少人生孩子,都是那般痛苦,而孩子们的阿玛就跟一个若有若无的东西一样,是个摆设。
她在这一刻突然真的感觉到了封建时代女子的痛,用尽全力给夫家生儿育女,丈夫不闻不问,反而还是靠娘家的人跑来跑去。
甚至有的都不是娘家的人。
若钰今日这般折腾,也是因为让宜修不受累,但是她比这里的男人都有担当。
她真的觉得很悲哀。
这股悲哀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感觉从头到脚都是虚无的。
“不是害怕,是我觉得女子好难。”
宜修一愣,是啊,这个时代男尊女卑,要女子知书达理,要为夫家生儿育女,要管理家事,又要温柔小意的哄着丈夫。
可是,一向都是如此。
她们谁也改变不了。
男人们有权力却没有责任,或许他们在国家中承担了责任,却没有在小家上承担自己本应该承担的作为父亲的责任。
而女儿家既没有权力,还要负责一大堆事。许多条条框框都在限制着女子们的一言一行,这像一座大山压着所有的女子。
“若钰,别怕,阿姐一直都在。”
别怕,阿姐会努力登上后位,待狗皇帝去了,她要为自己的若钰和孩子着想,她要试着推翻这对女子的束缚。
即使这很难。
但她想天下怎么会都是些容易的事呢?什么事都是从无到有,一点一点做起来的,哪怕很难。
“好,我不怕。”
宜修哄着若钰睡了会儿,若钰很快便沉沉的睡了去,宜修看着窗外的风景一时也晃了神。
女子生产,本就不易,偏偏还是在这最无情的皇室贵族中。
女人,不过是他们的附属品,又或是一个生产的工具,仅此而已。
晚膳时分,除了年世兰和吕盈风刚生产完不宜吹风,便都在自个儿院子用了膳。
其他人都和康熙爷一起用了膳,今日喜得两个孙儿,他很是高兴。
哪怕是这两个孙儿都是女娃娃,他也高兴的紧。
“呦,皇阿玛,也不知是谁惹了咱们嘉庆小公主,这怎么还眼睛和兔子似的?”
胤祥发现了今日若钰兴致不高,话也少了,就低头扒拉自己的饭,一看眼睛竟也是红红的。
小兔子。
康熙爷一看真是如此,他原本还以为今日若钰是累到了,没想到竟是哭过了。
“若钰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康熙爷不像是随口一问,若钰抬头看向康熙爷,“儿臣是觉得女子生产,极为不易,今日看姐夫的两位福晋都如此艰难的生孩子,有所感慨。”
康熙爷也想起了赫舍里皇后,即孝诚仁皇后,她是康熙帝的第一任皇后。
赫舍里与康熙帝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但是却在生下嫡次子胤礽后因难产去世,康熙帝对她充满了深情。
如今若钰突然提起,他也是万分感慨,“哎,的确如此,女子在世已经不易,妇人产子更是同鬼门关上走一遭,也不知怎样能弥补一下……”
若钰像是在沙漠里看到了水源一般,“皇阿玛,若是女子地位可以有所提高,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啊!这也是对女子的公平啊!”
在座的所有人,没一个人敢插话。
大逆不道。
“你想要朕如何呢?”康熙爷也没有责怪,只是想听一下若钰的看法和见解。
他还是愿意多听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只要是好的意见,他都愿意采纳。
“儿臣建议也让女子可以入朝为官。”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一句话一口气都不敢出。
康熙爷沉默了片刻,“准。”
不知这个字是为了这个新得的义女,还是为了他已逝的皇后,或许是为了他的子女。
若钰不在乎,她只在乎目的达到便好。
若钰大喜过望,扑通就是一个响头,听着声音就很疼。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你就会哄朕玩,万岁说得好听。”康熙嘴上虽然这般说,但其实还是很受用若钰这一套。
“皇上是天子,是真龙,自然能万寿无疆,更何况今日皇上此举虽然其他人会有所异议,哪怕群臣上谏,也不过是罪在当代,但功在千秋!”
“哈哈哈,好!朕就知道朕这个义女没有白收!”
康熙爷连连称赞若钰,又叫若钰平身,这一顿饭吃的宜修真是胆战心惊。
若钰的胆子她是从小见识到大的,但是她没料到若钰敢直接说出口。
乌拉那拉氏的姑娘都是好样的。
很快,康熙爷一道圣旨便下来了,大概意思便是日后女子也可以一同科考入朝为官,并且为了鼓励女子还发布了为了有效的提升女子的地位,女子也应当同男子一样继承家中产业。
一时之间,所有女子都大赞陛下恩德,得知是嘉庆固伦公主提议的还在纳闷是哪个公主,后来才知道是嘉庆郡主,都对若钰感恩戴德。
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民间都赞扬定国侯府教子教女都一般对待,是乃名门世家。
虽说年世兰和吕盈风生完了孩子,可还是要坐月子的,所以又过了一个多月才圣驾回銮。
圣驾回銮后,胤禵也不再天天追在若钰身后,因为康熙爷要派他去打仗。
他不想辜负百姓和他皇阿玛的期待,于是每天都在和文武全才之人虚心请教。
皇上封了胤禵为威武大将军,和诸多武将一起在秋后出征,定要平定战乱,收复其他作妖的小国。
若钰知道的时候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动作停了一瞬便继续自己的事情。
过了几日进宫,若钰手里揣着东西,她得先去一趟德妃宫里。
德妃知道胤禵要出征打仗,她心里不安呐!
若钰去了也是安慰安慰,多的也没有办法,若钰在书中和剧中都没有看过这里,心里也有点儿七上八下。
哄了哄德妃,约摸也得有一个半时辰,若钰出来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了胤禵。
“我不是不去找你,最近太忙了,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
胤禵看着若钰,他也知道此行也得有一年多,他想试探一下若钰。
若钰不做声,拉着胤禵就走,走到了一处假山后,下人们退后数十米,然后若钰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个……香囊?
胤禵惊喜的看着这个香囊,放在自己手里,“这是给我的?”
若钰点点头,低头没有看胤禵,“我不善女红刺绣,这几日我听闻你要出征,连夜赶出来了一个,只是图个好意头。”
胤禵看着香囊,虽然不是绣工很好,但是可以看出定然是用了心的,他知道若钰不善女红,上面绣了一个大大的福字,背后还有一个蝙蝠,右下角还有胤禵的名字。
“你的手艺很好,一看便是用过心的,我很开心你能为我做香囊。若钰,我且问你,你可对我有一点点的情意么?
我怕会战死沙场,我想听你一句话。”
胤禵把若钰的脸捧了起来,两个人四目对视,有时候不需要回答也是一种回应。
但若钰不想给自己后悔的余地。
心动就是心动,没什么好掩饰的。
“一点点,但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期盼你能平安归来,到那时再说,没准儿我便同意了。”
胤禵得到了若钰的答案,脸上的欣喜都快要抑制不住了,若钰抓住胤禵的小辫子把胤禵拽了下来。
高高的胤禵弯下腰看着若钰,若钰勾唇一笑,蜻蜓点水亲了胤禵的脸颊,然后若钰后退一步。
她一贯知道该怎么欺负胤禵。
“你的小辫子比我阿玛的小辫子好玩一点儿,只是一点儿,我等你回来。”而后若钰便跑远了。
胤禵被若钰亲了一口,呆愣在原地,一直捂着被若钰亲过的地方。
她也承认有一点点喜欢我!虽然只是一点点!
她……亲我了!
胤禵激动的在原地打了两套拳才冷静下来,狠狠的给自己脑袋一巴掌。
真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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