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合作期间，我的部队只听我指挥，国民政府不得插手任何作战部署。
“第三，我不会只同国民政府合作，我要同哪一方合作国民政府无权干涉。
“第四，我方不免费提供武器弹药，这些全部需要国民政府按价采购，不收法币只收等价金银。
“第五，务必保障我家人安全，这是底线。
“以上条款少一项都免谈，而我有随时增加条款的权利。”
纪平安话音刚落，周默的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他本就绷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脚下往前一迈就要反驳。
“纪司令这条件也太——”
周默的话刚出口就被身旁的赵坤猛地拉住了胳膊。
赵坤暗中用胳膊肘顶了周默一下，同时递过去一个告诫的眼神。
周默悻悻地闭上嘴，别过脸去。
赵坤转过头堆起谦和的笑容，对纪平安颔首。
“纪司令放心，您提的条件我都记下来了，保证一字不差地禀报给委员长。”
“委员长一心以抗日大局为重，您的要求想必委员长得知后，定会慎重考量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纪平安微微颔首：“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七月三十日，山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会议室，气氛凝重一如窗外连绵不绝的阴雨。
长条会议桌两端，姜正仲端坐主位，指尖捏着纪平安回复的条件清单眉头微蹙。
两侧依次坐着白崇峰、陈敬之、沈啸林等军政要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复杂难辨的神色。
“诸位都看看吧，这是纪平安的回复。”
姜正仲将清单推至桌中让大家传阅查看。
一众人拿过清单传阅，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姜正仲语气沉重道：“山海关一战后，他已掌控辽、龙、蒙东三地，困关东军于吉省，如今又打通了与延州红新军的联络。
“纪家军之前击沉了美军三艘驱逐舰、一艘巡洋舰，国际上正逼我们惩处他。但不可忽视的是，他们有着超强的战斗力。此前若无纪家军联合抗联在东北拖住关东军，江城恐早已被日军破城。如今，诸位觉得如何处置？”
陈敬之看完手中的清单，这位军政部长就忍不住拍了桌子。
“无条件调拨人才？还要十天内到岗？简直荒谬！”
他气愤地将桌面拍得砰砰响。
“军校骨干、舰艇操作员都是咱们苦心培养的精锐，他一句话就想全拉走，咱们自己的部队怎么办？
“还有这第四条，不收法币要金银，眼下国库储备的黄金白银本就紧张，既要换美国军火，又要供前线军饷，哪有多余的给他？他这就是在趁火打劫！”
“陈部长息怒。”
国军军令部情报司司长李默涵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和道：“纪家军的武器装备远超当前水平，击沉美军舰艇的战舰、拿下山海关的重火力，都不是常规武装能拥有的。
“我们现在最缺的反坦克炮、战机他都能弄到。如果说我们两方可以合作，送过去的人才是帮他们，同样也是帮我们，最终还是服务于抗日大局。”
“李司长这话我不敢苟同！” 沈啸林沉眉冷声开口，“他的条件中明确表态我们无权干涉他今后的合作方，如今他已经和红新军搅在一起，再放任他自由联络，日后必成心腹大患！咱们现在调拨人才、送金银给他，岂不是在养虎为患？”
“沈局长此言差矣。” 参谋总长白崇峰摇了摇头放下茶杯，“当前首要之务是驱逐日寇，不是内耗。”
“无论是纪家军还是红新军，他们都在抗日。我们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将日寇赶出华国，至于之后的问题，我们可以关起门来自行解决内部问题，总比现在受人挟制或是亡国要强。”
赵廷枢次长沉吟片刻，颔首补充：“我认同参谋长的观点。再一个就是美方目前逼我们惩处纪平安，可纪平安实力摆在这，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若是强硬表态，无疑是将纪家军推到我们的对立面，与我们来说有害无益。
“但若能达成合作，借助纪平安背后渠道壮大我方武力军备，或许能让美、英、法等国看清华国局势，未必不是好事。”
“可金银这一条，实在难办！”
后勤部兵站总监刘砚青揉着眉心，的脸上满是愁容。
周铭昌忍不住开口：“刘总监，豫南前线现在缺枪少弹，日军的坦克几乎无人能挡。纪平安手里的反坦克炮、先进步枪，正是我们急需的。就算要花金银，只要能买到能救命的武器守住前线，这笔账就不算亏。
“至于人才，我们可以先调拨部分闲置的军校教员、退役的舰艇操作员，既不影响主力部队又能满足他的要求。诸位觉得如何？”
会议室里争论不休，支持与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姜正仲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纪平安的条件，以及现在面临的严峻局势。
纪平安背后的渠道是关键。
他的部队能牵制十万关东军，这是国民政府目前最需要的。
至于内部隐患、金银消耗，都得为抗日大局让步。
等争论声渐渐平息，姜正仲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
“诸位的顾虑我都明白，但国难当头容不得我们犹豫。纪平安的条件虽苛刻，但也暴露了他的底气。他不缺武器，甚至只要我们给的起钱，他随时可以提供我们需要的物资。
“现在他最缺的是人才。而人才我想只要时间充裕，他早晚都能补充上。可我们等不起。”
姜正仲的话让在座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的语气也更沉重严肃。
“昨天刚收到的急报，湘阴防线已经被撕开一道口子，若不是援军拼死堵上，日军此刻已经摸到长沙城郊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敬之和周铭昌。
“周副司令刚从豫南回来，该清楚前线将士撑到什么时候。我们缺的不是勇气，是能打穿日军坦克的炮、能压制敌军火力的枪！
“现在我们必须要做出选择。再等半个月长沙若丢了，西南门户洞开，日军顺着湘桂铁路往西南冲，到时候我们就距离亡国一步之遥！
“我们是可以同美国采购，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可以选，我定然不会同他们交易。
“纪平安与我们离心，可他还是华国人，与其相信美国，我更愿意相信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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