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外界清道夫的叫嚷声被厚厚的岩壁和那层无形的阻碍隔绝，变得模糊而遥远。
叶凡立刻催动灵力，指尖燃起一簇微弱的雷光，勉强照亮了周围。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通道，并不宽敞，仅容两人并行，四周是粗糙潮湿的岩石壁，脚下是坑洼不平的地面，布满了碎石和水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陈腐气息，但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感觉不到多少骸骨坟场特有的死寂与契约残响，反而有一种…异常的“干净”。
“这地方…有点古怪。”墨菲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的寂灭之力在这里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压制，感知范围大幅缩减。
叶凡点了点头，他也有同感。更让他注意的是，丹田内的秽源珠，在进入这个洞窟后，传递出的不再是之前的警示或指引，而是一种混合了好奇、探究，甚至是一丝…类似“回家”般的亲切与放松的意念？
“珠子好像对这里反应很特别。”叶凡低声对墨菲斯说道。
墨菲斯目光微凝：“看来我们歪打正着，闯进了一个不一般的地方。小心点，跟紧我。”
两人不敢大意，沿着唯一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通道曲折向下，坡度平缓，越往深处，那股土腥味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沉凝的气息。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转过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溶洞顶端垂下无数散发着微弱乳白色光晕的钟乳石，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朦胧的月夜。溶洞中央，有一条宽约三米的地下暗河静静流淌，河水清澈，却深不见底，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而在溶洞的四壁以及河岸两旁，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苔藓般的暗金色物质。这些暗金色物质表面，布满了无数极其复杂、极其细密的天然纹路，这些纹路并非死物，而是在缓缓地、如同呼吸般明灭着微光，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威严的契约规则气息！
“这是…‘契约苔藓’？”墨菲斯眼中露出震惊之色，“传说中只在某些极其古老、规则完整的契约核心之地才会伴生…这里难道是…”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极其微弱、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低语声，如同微风般拂过整个溶洞。
那低语并非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也不是亡者回廊中那些充满怨恨与疯狂的契约残响，而是一种更加宏大、更加平和、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宇宙至理般的规则之音。它诉说着承诺的重量，交换的公平，背叛的代价，以及…平衡的必要。
在这低语声中，叶凡感觉自己体内的彼岸之钥（青铜手镯）微微发热，与这环境产生了一丝共鸣。而他丹田内的秽源珠，更是传递出无比的舒适与愉悦，珠体表面的星云纹路流转得更加顺畅，仿佛在聆听大道纶音。
“规则的沉淀…秩序的余音…”墨菲斯喃喃自语，他似乎也从中有所感悟，周身原本凌厉的寂灭之力，在此刻都仿佛变得柔和了几分。
这里，像是一处未被污染、保存相对完好的古老契约圣地！与外面骸骨坟场那混乱、崩溃的契约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难怪秽源珠会有那种反应。”叶凡恍然大悟，“它吞噬过契约规则，在这里如同回到了母体。”
“这里可能是某个古老契约的最终安息之地，或者…是一处尚未被发现的、完整的契约节点。”墨菲斯推测道，“清道夫和寂灭之刃的目标，会不会与这里有关？”
就在这时，那潺潺的流水声中，似乎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叶凡凝神细听，脸色微变。他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带着清道夫特有口音的交谈声，正沿着暗河的上游方向隐隐传来！而且，声音正在靠近！
“有人来了！是清道夫！”叶凡立刻低声道。
墨菲斯眼神一凛：“他们果然知道这个地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
两人迅速环顾四周，寻找藏身之处。溶洞虽然开阔，但能藏身的地方并不多。
叶凡目光落在河岸边那些茂密的、散发着微光的暗金色契约苔藓上。他心念一动，催动秽源珠的规则拟态能力，将自身气息调整为与那些契约苔藓几乎一模一样！
“躲到苔藓后面！”叶凡对墨菲斯传音，自己率先钻进了一处特别厚实的苔藓丛中，身形被完全掩盖，气息也完美融入。
墨菲斯见状，也立刻收敛全部寂灭气息，如同化作一块顽石，悄无声息地滑入另一片苔藓的阴影之下。
就在他们藏好不久，一队五人的清道夫，沿着暗河岸边的狭窄小路，从上游方向走了过来。
这队清道夫装备精良，为首的是一名手持镶嵌着幽蓝宝石骨杖的老者，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巅峰，他身后跟着四名眼神锐利的灰袍清道夫。
他们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径直走到溶洞中央，靠近暗河的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前。
那老者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周围散发着微光的契约苔藓，眼中闪过一丝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种灼热。
“就是这里了，‘誓言之潭’。”老者沙哑地开口，声音在溶洞中回荡，“根据大祭司的推算，此地残留的‘原始契约之力’最为浓郁，是布置‘统合仪轨’核心阵眼的最佳地点之一。”
他转身对身后一名负责记录的清道夫吩咐道：“记录：第七号潜在阵眼，‘誓言之潭’，规则沉淀度甲上，环境稳定性高，干扰因素…暂未发现明显威胁。建议优先列入仪式备选地点。”
“是，执事大人。”那名清道夫恭敬应道。
老者点了点头，又仔细探查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带着手下转身，沿着来路返回，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通道深处，叶凡和墨菲斯才从藏身之处缓缓现身，脸色都无比凝重。
“统合仪轨…核心阵眼…”墨菲斯重复着这几个词，眼中寒光闪烁，“清道夫果然在图谋大事！他们是想利用这些尚存的古老契约之地，作为他们那个‘熔炉’的支点，强行统合所有契约规则！”
叶凡也感到一阵心惊。如果让清道夫成功，整个诸天的契约体系都可能被他们重塑，那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必须阻止他们！”叶凡沉声道。
“没错。”墨菲斯点头，“不过，光靠我们两个，力量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情报，也需要寻找盟友。”
他的目光看向暗河的下游方向：“这条暗河不知通向何处。或许，我们能从这里找到另一条出路，也能发现更多关于清道夫计划的线索。”
叶凡也表示同意。留在这里不是办法，沿着暗河探索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两人不再耽搁，确认清道夫已经走远后，便沿着暗河岸边，小心翼翼地向下游方向走去。
溶洞幽深，契约的低语依旧在耳边萦绕。前路未知，但阻止清道夫阴谋的决心，在两人心中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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