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能量洪流如同百川归海,被秽源珠形成的混沌漩涡贪婪地吞噬着。那颗原本不断搏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肉瘤,此刻已经萎缩成了干瘪的一小团,表面的血管和孔洞尽数碎裂,再也发不出任何精神冲击。
周围那些晶体潜伏者和腐蚀触手,在失去能量源头后,纷纷溃散、崩塌,重新化为毫无生机的锈蚀碎块和粘稠的液体,使得刚刚还危机四伏的环形山谷,骤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墨菲斯撤去了黑暗护罩,看着悬浮在半空、依旧在疯狂汲取最后一点残余能量的秽源珠,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珠子在吞噬了如此庞大的混合规则本源后,内部正在发生剧烈的、难以预测的变化。那混沌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灰黑光泽几乎掩盖了原本的混沌之色,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时而晦涩,时而狂暴。
叶凡也紧张地盯着珠子,手心冒汗。这次吞噬的规模远超以往,他完全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终于,最后一丝暗红色能量被漩涡吸入。混沌漩涡缓缓停止旋转,秽源珠表面的光芒彻底内敛,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通体呈现灰黑色的石珠,静静悬浮在空中。
它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掉落,也没有传递出任何意念,就那么静止在那里,仿佛时间都在它周围凝固了。
“完了?撑着了?”叶凡试探着用意念沟通,依旧石沉大海。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已经干瘪的肉瘤残骸,突然“噗”的一声彻底化为飞灰。而在飞灰之中,一点极其凝练、散发着纯粹冰冷与死寂的乌光骤然亮起!
那乌光只有米粒大小,但其蕴含的寂灭本源气息,竟比之前那块自爆的晶石核心还要精纯数倍!它仿佛是整个催化仪式最核心、最本质的那一丝力量,隐藏在肉瘤深处,此刻随着肉瘤的彻底毁灭而暴露出来!
这乌光出现的瞬间,便化作一道细微的流光,试图遁入虚空逃走!
然而,就在乌光出现的同一时刻,那静止的灰黑色石珠(秽源珠)猛地一震!
“嗡——!”
一股比之前吞噬肉瘤时更加恐怖、更加蛮横的吸力爆发出来!这股吸力仿佛带有某种锁定规则的能力,那试图逃遁的乌光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骤减,发出尖锐的、充满恐惧的灵魂颤鸣!
灰黑色石珠表面,骤然裂开了一道细缝!那细缝并非破损,反而像是一只……缓缓睁开的、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混沌之眼!
细缝之中,是更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和希望的黑暗。
那道乌光挣扎着,扭曲着,却无法抗拒那源自本质的恐怖吸力,被一点点地、强行拖向了石珠表面的裂缝!
“啵!”
一声轻响,米粒大小的乌光被彻底吸入裂缝之中。裂缝随即闭合,石珠再次恢复了那副灰扑扑的模样。
但这一次,变化发生了。
石珠表面那灰黑色的光泽,开始如同水波般缓缓流动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凋零”、“侵蚀”、“寂灭”以及它本身“混沌”特质的诡异气息,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这股气息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似乎微微扭曲,残留的锈蚀物质无声无息地化为更基础的粒子。
叶凡和墨菲斯同时感到一股心悸,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它……它在消化,还是在……进化?”叶凡声音干涩地问道。
墨菲斯眼神无比凝重:“它在融合。将吞噬的不同规则本源,强行纳入自身的混沌体系。此举……福祸难料。”
突然,那灰黑色石珠猛地一颤,一股混乱的、饱含着各种负面情绪的意念碎片,如同爆炸般冲击向叶凡的识海!
那是凋零的腐朽、侵蚀的同化、寂灭的虚无……种种规则碎片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叶凡的意识冲垮!他脖颈上挂着的清心净灵符“啪”的一声彻底碎裂,化为飞灰。神魂创伤再次被引爆,叶凡惨叫一声,抱住头颅,七窍中都渗出了丝丝血迹!
“固守心神!”墨菲斯低喝一声,一掌按在叶凡后背,精纯的寂灭之力涌入,并非攻击,而是帮助叶凡镇压、隔离那混乱的意念冲击。
就在叶凡艰难抵抗着意念冲击,墨菲斯全力相助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巨大池沼干涸的底部,一具被暗红色晶体半掩埋的、残缺不全的森白骸骨,其空洞的眼窝中,骤然亮起了两点微弱的、却带着冰冷审视意味的红光。
那骸骨极其古老,骨骼上布满了细密的、类似契约符文般的痕迹,但大多已经磨损不清。它似乎被刚才秽源珠吞噬核心本源时爆发的巨大能量波动,从漫长的沉眠中……惊醒了。
它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那只仅存的、覆盖着晶体的骨爪,对准了悬浮在半空、正在消化能量和散发混乱意念的秽源珠,以及下方痛苦挣扎的叶凡和正在助其疗伤的墨菲斯。
骨爪指尖,一点微弱却无比凝聚的、带着审判与束缚意味的暗金色光芒,开始悄然汇聚。那光芒的气息,与仲裁之锤仿品和往生客栈的契约之力,隐隐有着一丝同源,但却更加古老,更加……不容置疑。
它似乎认出了秽源珠那混乱而危险的本质,将其判定为……必须清除的异常!
暗金光芒在骨爪指尖越来越亮,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开始弥漫开来,锁定了空中的秽源珠。
叶凡还在与脑海中的混乱意念抗争,墨菲斯全神贯注地帮他稳定识海,两人都未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这来自池沼底部的、悄然苏醒的致命威胁。
危机,并未随着侵蚀核心的毁灭而结束,反而以另一种更加诡异、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式,骤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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