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的旨意如同无形的壁垒,为即将到来的西洋联合使团划定了清晰的界限。当那支由数艘混合式风帆战舰组成的、悬挂着不同国旗的舰队,历经数月航行,终于抵达天津外海时,他们首先感受到的,并非东方的神秘,而是一种近乎压迫性的、秩序井然的强大。
一、 津门初临,规矩森严
荷兰正使范·德·维尔德、英国东印度公司代表查尔斯·戈登、葡萄牙特使若泽·阿尔瓦雷斯以及法国观察员皮埃尔·杜·蒙特,一同站在旗舰甲板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这座闻名已久的东方港口。
与他们想象中杂乱无章的“蛮荒”港口不同,天津港规划得如同棋盘般整齐。巨大的石质防波堤环抱着平静的港湾,码头旁停泊着大小不一的船只,其中既有传统的福船、广船,也有数艘体型庞大、喷涂着黑烟、两侧装有巨大明轮或尾部有奇怪螺旋桨的“怪船”(蒸汽轮船与试验中的“海蛟”型内燃机船)。更远处,巨大的吊车正在装卸货物,铁路线一直延伸到码头区,一列混合列车正喷着白汽缓缓驶离。
“上帝……他们真的造出了不用风帆的船……”戈登放下望远镜,声音干涩。眼前的景象,远比任何传闻都更具冲击力。
使团船只被引导至指定泊位。他们刚一靠岸,一队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便登船,为首者面无表情地宣布了觐见规矩:活动范围限于驿馆至皇宫指定路线,不得随意接触百姓,不得测绘、记录,一切需听从“陪同”官员安排。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天朝上国特有的威严。
维尔德试图交涉,表示希望能“自由参观”这座伟大的港口,但被锦衣卫千户冷冷驳回:“天朝规制,非尔等外藩所能置喙。遵旨而行,方是客礼。”
使团成员们面面相觑,心中那份来自“文明世界”的优越感,在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个时辰,便已荡然无存。
二、 皇城觐见,气象万千
进入北京城,使团更是被深深震撼。宽阔笔直的街道,熙攘繁华的市容,以及远处那巍峨壮丽、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无不彰显着一个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帝国的底蕴与实力。街上行人面色红润,衣着整齐,眼神中透着一股安居乐业的从容,这与欧洲此时常见的贫困与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太和殿的觐见仪式,更是将这种震撼推向了顶峰。
永昌帝朱慈烺身着十二章衮服,高踞于金漆雕龙的宝座之上,冕旒垂旒,不怒自威。林宸身着超品国公蟒袍,立于丹陛之下首位,气度沉凝。文武百官分列左右,鸦雀无声,只有殿外仪仗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西洋使团依礼行三跪九叩大礼。这一次,没有人再敢提出“鞠躬即可”的要求。
呈递国书的环节,几位使节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各国国书措辞前所未有的谦卑,荷兰国书中甚至出现了“恳请维持远东和平与贸易”的字眼,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文书则强调“希望建立基于平等互利的商业关系”。
朱慈烺接过国书,略一浏览,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尔等远来辛苦。朕闻西洋诸国,亦有文明。然,东海、南洋之事,乃我大明疆域内务,不容他人置喙。贸易可通,需守我《大明商律》;航道可行,需避我水师禁域。若怀友善之心,守我规矩,自然宾主尽欢;若存非分之想,窥我虚实……”
皇帝的目光缓缓扫过使团众人,虽未明言,但那冰冷的意味让所有使节心头一凛。
“朕之铁甲舰队,枕戈待旦,非为观瞻。”
三、 格物炫技,慑服夷心
觐见之后,按照林宸的安排,使团被“邀请”参观了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却足以展示大明实力的地方。
他们被带到了京郊,观看了一场小规模的军事演练。改良后的“崇祯三式”后装线膛铳进行了齐射表演,其射速、精度与威力,让曾是军人的杜·蒙特脸色发白。几门轻型野战炮的快速机动与精准射击,更是让他们意识到,明军陆师的战斗力,恐怕已远超欧洲同行。
随后,他们被允许在严格监视下,远远参观了天津机器制造局的外部。那高耸的烟囱,连绵的厂房,以及里面传出的巨大金属撞击声和蒸汽轰鸣,构成了一幅工业力量的交响曲。
最后,在一处戒备森严的试验场,他们“偶然”目睹了“铁马”(履带拖拉机)拖拽着巨大犁铧,以远超牛马的速度翻垦土地的场面,以及“海蛟一号”在内河进行高速机动的演示。
没有风帆,没有明轮,只有低沉的轰鸣和划破水面的白色航迹!
“这……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在驱动?”戈登失声喃喃。无论是蒸汽机还是初生的内燃机,其原理都超出了他们此时的认知范围。
维尔德脸色灰败,他原本还存有凭借技术优势进行讹诈的心思,此刻已彻底熄灭。他低声对同伴们说:“先生们,我想我们必须重新评估……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在技术上可能已经……超越我们的文明。”
四、 鸿胪夜宴,暗流潜藏
当夜的招待宴会上,气氛表面融洽,实则暗流涌动。西洋使节们变得异常谦恭,绝口不提任何敏感话题,只是不断恭维大明的富庶与强大。
然而,在私下与林宸的短暂交谈中,维尔德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尊敬的公爵阁下,贵国格物院之成就,令人叹为观止。不知……是否有机会进行一些学术上的交流?比如,关于那种无需风帆的船舶动力……”
林宸举杯,淡然一笑:“维尔德先生,格物之学,浩瀚如海。我大明不过先行一步。学术交流,自有其道。然,国之重器,非商品可易。贵国若有意,当先示之以诚,守我规矩,或可于蒙学堂中,习我文字,窥我经典之皮毛。”
这话软中带硬,既点明了技术壁垒,又暗示了文化自信,将交流的门槛提到了一个对方难以企及的高度。维尔德只得讪讪而退。
五、 星火煌煌,照见前路
西洋联合使团的访程,在一种表面光鲜、内里压抑的氛围中接近尾声。他们没有获得任何实质性的技术承诺,甚至连像样的谈判都未能开启。他们带来的“平等”与“合作”诉求,在大明绝对的实力与文化自信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使团离开那天,天津港依旧忙碌。一艘新下水的“镇海级”改进型铁甲舰正在进行海试,巨大的舰体、林立的炮管和喷涌的黑烟,构成了送别他们最“隆重”的背景。
林宸与永昌帝站在宫中高处,遥望南方。
“林卿,此辈归去,可能安分?”朱慈烺问道。
林宸微微摇头:“陛下,狼行千里食肉。其暂时蛰伏,只因爪牙不利。然,我大明星火已成燎原之势,煌煌如日,已非其所能遮挡。彼辈若识时务,或可保商路平安;若冥顽不灵……”
他没有说下去,但目光中那份基于绝对实力的从容,已说明了一切。
帝国的力量,已无需通过战争来证明。它的存在本身,就如同这中天之日,光芒万丈,令一切窥伺者不得不正视,不得不敬畏。星火时代已然过去,一个属于大明的、光耀万邦的煌煌盛世,正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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