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国无奈地叹口气，耐着性子解释：“不是我判他劳改，公社该怎么处理，是公社领导的事情。如果你有任何意见，就去公社找领导理论，成不？”
“不行！公社也管不着我们家的事！”
李大脚梗着脖子不肯让步，双手叉腰，目光死死盯着顾建国。
顾建国脸色沉了下来，没了耐心，直接冷声道：“李大脚，你再胡搅蛮缠，你也一起去公社！”
这话一出，她瞬间禁了音，刚才还紧绷的身子猛地垮下来。
她愣了足足两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顾青山见状，立刻上前，拿出早就备好的绳子，动作干脆地将赵老栓和刘燕的手腕捆住。
刘燕低着头没敢吭声。
赵老栓则垂着脑袋，连看都不敢看一旁的李大脚。
顾建国不再多言，转头对顾青云和顾青山吩咐：“把他们两个分开关到仓库去，你们晚上轮流看着，明天一早咱们就送公社。”
“好！”
两人齐声应下，架着赵老栓和刘燕就往仓库方向走。
刘燕依旧低着头，赵老栓则脚步发沉，路过李大脚身边时，连眼皮都没敢抬一下。
顾建国这才转过身，对着围观的人群挥了挥手：“都回去吧回去吧，很晚了，这天又冷，别在这儿冻感冒了。”
人群应声散开，议论声随着脚步渐远，很快淡了下去。
他又看向站在原地没动的李大脚，话到嘴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你男人犯了错，就得承受对应的惩罚，别搁这儿瞎闹。家里还有孩子等着，你也赶紧回去吧。”
李大脚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慢吞吞地往家走。
顾东海对整场戏都很满意。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踩在雪上没发出多少声响。
这出戏，总算是唱成了。
顾东海揣着满心愉悦往家走，刚到院门口，就见顾北泽从屋里走出来。
“大哥，又出去啊？”顾北泽停下脚步，嘴角微勾，笑容不达眼底。
顾东海此刻心情正好，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点头应道：“嗯，刚从外面回来。你这是要去哪？”
“听着外面动静大，好像是走水了，我去看一眼。”
顾北泽实话实说。
顾东海立马摆了摆手，语气里还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奋：“不是走水！是刘寡妇跟赵老栓那俩货被抓了现行，就在大队部草垛那儿乱搞男女关系！”
顾北泽闻言，觉得媳妇应该感兴趣，就多问了几句：“还有这事？难怪外面这么吵。那他们俩现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大爷打算送到公社去严惩，脸都快丢尽了！”
顾东海说得兴起，完全没注意到顾北泽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
顾北泽轻轻“哦”了一声，又追问了两句细节，才状似随意地说：“既然不是走水，那我也不用去了。”
顾北泽说完就转身回去找媳妇了。
顾东海也往自己屋里走，脚步都比平时轻快几分。
回到屋里，他没了先前那副偷偷摸摸上炕的模样，反倒做得光明正大。
一掀被子便钻了进去，没多久就舒坦地沉入了梦乡，跟周公会了面。
动作干净利落。
旁边的陈盼睇心底涌上一股酸涩。
现在怎么装都不装了？
还说跟那个老狐狸精断干净，结果没几天又精虫上脑了。
越想越气。
她直接坐起来踹了一脚顾东海。
或许是彻底放下了心事，顾东海睡得极沉，竟半点反应都没有。
第一脚陈盼睇踹完就后悔了，可见顾东海毫无动静，那点悔意又被火气压了下去。
她咬了咬牙，又鼓起勇气补了一脚。
顾北泽回了房间，轻手轻脚地上炕。
姜熙瑶感受到他回来了，她眼皮都没睁，含混着嘟囔：“那火……救完了没？”
顾北泽轻轻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声音放得又轻又柔：“睡吧。根本没着火，是我大哥特意设的局。”
姜熙瑶“嗯”地一声，往他怀里拱，“你大哥咋啦？”
顾北泽把她抱紧了些，“睡吧，明天醒了再说。”
姜熙瑶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头埋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天刚亮，顾东海一睁眼就觉得后腰发沉，稍微动了动，一阵酸痛直往骨头缝里钻。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这阵子没节制，出问题了吧？”
他伸手按了按腰，那痛感实打实的，半点不含糊。
这一下，他彻底慌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别不是染上什么毛病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陈盼睇掀着门帘进来了，语气比平时温柔了些，“愣坐着干啥？赶紧起来洗漱，早饭都要凉了！”
其实陈盼睇一早起来就听人说了，昨晚被抓现行的是刘寡妇和赵老栓。
跟顾东海半毛钱关系没有。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错怪他，还气冲冲踹了两脚，她心里就发虚。
进门时特意把灶上温着的鸡蛋拿过来，盛粥时也往碗里匀了些稠的。
等顾东海磨磨蹭蹭坐到桌边，陈盼睇没等他伸手，先把剥好壳的鸡蛋递了过去，眼神躲着他：“快吃，补补。”
金宝扶着碗，瘪着嘴，心想：平时这鸡蛋不是给我的吗？
等了半天，确定陈盼睇没有再拿鸡蛋的打算。
他默默地叹口气，给爹吃就给爹吃吧。
他比较大方。
顾东海愣了愣，斜眼瞅着她：“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儿还主动给我剥鸡蛋？”
这话一出口，陈盼睇的脸色僵了僵，抓起桌边的筷子往他碗沿上敲了敲：“爱吃不吃，不吃我收了！”
嘴上硬气，手却没动，还悄悄把盛着咸菜的碟子往他跟前推了推。
说完她就转身往灶台走，假装去擦灶台上的水渍，抹布在同一个地方来回蹭了好几下。
那点小动作，早被顾东海看在了眼里，他咬着鸡蛋偷偷笑，腰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一家人吃完早饭，陈盼睇麻利地收拾碗筷。
顾东海扶着腰，勉强直起身。
他很奇怪，也没有非常放荡吧？
怎么腰突然就疼得这么厉害？
这年代的人本就没有哪儿不舒服就立马就医的习惯，加上身上穿得多，他压根没想着脱了衣服查看。
要是脱衣服看的话就会发现腰间淤青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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