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撞破黎明,九重礼乐响彻云霄。
太庙汉白玉广场上,文武百官如黑潮般跪伏,为太庙祭祖特定的玄色朝服在晨光中泛着肃穆的光泽。
跪——
礼官悠长的唱诵声中,曲应策着十二章纹冕服拾级而上,皇后凤冠上的珠玉随着步伐轻晃,在青石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右侧高台所列妃嫔被十二扇云母屏风隔开,朝着高台一字排开,跪着。今日贤妃、淑妃和贺兰淑媛都着白色祭服,钗环素雅。
左侧高台所列是亲王贵胄席,他们跟着帝王的节奏,时而站立,时而叩拜。
谢天歌低眉顺眼地跪站在贺兰婕妤身后,侍女头纱恰到好处地遮住她半张脸。透过薄纱,她将四周尽收眼底——
太庙内围天机军守卫森严,铁甲如林,刀戟锋利。
昨日驻守在营帐外围的禁军,今日大部分也驻守在了太庙每一条要塞之处。
谢天歌视线在太庙上上下下巡视了三遍,连慕容笙的影子都没看见。她眯起琥珀色的眸子,扫视全场——祭坛左侧亲王席旁边空着的位置本该是慕容笙的,此刻却空无一人。
阿笙到底去哪儿呢?谢天歌 心底升起莫名的担忧。
娘娘。她突然倾身,在贺兰婕妤耳边轻声道,奴婢想离开一会儿。
贺兰婕妤身子微颤,蹙着眉担忧道:现在?祭祖大典正在进行......
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谢天歌,接下来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无须担心。。
不行!贺兰婕妤突然抓住她的腕子,你不要命了吗?现在离开太惹眼了!
齐乐宫的主仆好大规矩。贤妃阴恻恻的嗓音突然刺来,厚重的铅粉盖不住她眼底精光,祭祖大典还敢窃窃私语,有什么天大的事比祭祖大殿还重要,急着现在商量?
淑妃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轻言道:贤妃姐姐言重了,贺兰妹妹初来乍到,不懂这些也是常理。
谢天歌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贤妃,她们之间还有许多账没算呢,谢天歌从果盘里闪电般拿走两个杨梅。
在袖下捏出汁水,又用巧妙的劲力将汁水弹到了贤妃洁白无瑕的祭服上。
“哎呀,贤妃娘娘,您的裙子脏了!”谢天歌捏着嗓子惊诧地叫道。
什么?贤妃猛地低头,雪白祭服后摆赫然晕开紫红污渍。
“莫不是来月事了吧!”谢天歌唯恐天下不乱地喊道。
闭嘴,休要胡说!贤妃慌乱地遮着裙子上的污渍,厚重的脂粉也盖不住她煞白的脸色,这如何是好!皇后娘娘领妃嫔齐祭马上要开始了。
淑妃故作关切地倾身:贤妃妹妹,祭服做工繁杂向来只备一套呢。要不……让宫女去华姑姑那儿问问刘贵妃的祭服可有带来?
不成!贤妃显得更加慌乱,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本宫怎能穿贵妃娘娘的祭服呢!
云母屏风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禁军侍卫持刀而立。为首的侍卫长压低声音问道:娘娘们此处,可是有何吩咐?
贤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咬着牙道:本宫...祭服脏了。
贺兰婕妤突然起身,提议道:嫔妾今日穿的是夏国服饰,尚衣局给备的祭服还未上身。
她转头对谢天歌和身旁的夏国侍女道:你们两个快去我寝殿取来,给贤妃姐姐,就在描金红木箱最上层。
还不快去,本宫在更衣阁等着!贤妃急得声音都尖了,若耽误了本宫祭礼,重罚!
贺兰婕妤赶紧回身叮嘱道,“你们两个快去快回。莫要误了祭程。”
侍卫长犹豫了片刻,终于侧身让开一条道:请娘娘快些。
贤妃拎着裙摆疾步往偏殿更衣阁跑去,谢天歌和那夏国侍女小跑着跟上。
淑妃看着这衣裙慌乱的身影,竟然是一笑,对着贺兰婕妤道,“你看,她就是这样的人,得了好处,竟连一句谢都没对贺兰妹妹说。”
贺兰婕妤大度且真诚地道,“多谢淑妃姐姐,只要不耽误祭程,我这里无妨的!”
转过回廊时,谢天歌突然一声跌坐在地。脚崴了...她揉着脚踝,疼得龇牙咧嘴。
夏国侍女急得跺脚:没用的东西!她瞪了谢天歌一眼,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待那侍女的脚步声远去,谢天歌眼中痛色瞬间消散。她一个灵巧地如同山雀一般点地跃起,指尖抚过假山凸起的石块。
三、二、一...
数到第三块山石时,她突然纵身一跃,绣鞋在石壁上轻点两下,整个人如灵猫般窜上屋檐。
青瓦在她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她立刻伏低身子,借着屋脊的阴影隐匿身形。
从这个角度望去,整个太庙的布防尽收眼底——
东侧回廊埋伏着二十名赤袍禁军,西面偏殿窗口反着弩箭的冷光。
更令她心惊的是,原本该由天机军把守的祭坛四角,此刻站着的全是曲应策从不示人的暗卫。
阿笙到底去哪儿了?谢天歌眯起琥珀色的眸子,心里是隐隐不安。
屋顶的一阵风吹过来,掀开她额前碎发,谢天歌闪亮的眼睛正好看见那个夏国侍女正捧着素白祭服匆匆跑过回廊,她停在远处四处搜寻着谢天歌的身影。
“人呢?”
“取个衣裳怎么还不来,莫不是故意要看本宫出丑吗?”远处又传来贤妃尖利的催促声。
“这时候还想着偷懒,真是能给主子添乱……”夏国侍女咒骂了一声,便匆忙捧着祭服去了更衣阁
谢天歌唇角微勾,身形一闪,隐匿在连绵的屋脊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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