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安见她只是陪着自己淘换物件,自己却还是两手空空。
“我…不舍…我要换更多灵石…然后去宗门藏宝阁换一本叫地火锻体诀的心法。”
路过黑市钱庄,阿箐换来的三块下品灵石。
她小心翼翼将灵石塞进鞋底夹层,咧嘴一笑:“再有半年,就够换半部地火锻体诀了。”
许靖安看着她眼里闪着希望的光,不由得暗暗下决心,能帮她一把,便帮她一把。
返程时她踩着嶙峋山石,每一步都像刀尖跳舞。
许靖安听见她腹腔里矿石摩擦的闷响,不由叹息一声。
燕狂徒在识海冷笑:“怎么,动了恻隐之心?先管好你自己吧…”
半年光阴在矿锤的凿击声中凝成岩屑。
许靖安虎口的血痂结了又破,渐渐磨出铁灰色的茧。
每日挥锤三千次,挥拳三千次,练剑一个时辰,如此下来,他每日睡眠时间根本不足一个时辰,但是他从不后悔,这是唯一变强的方法。
燕狂徒冷眼旁观,也被他的毅力打动。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如今你虽然只有炼气二层,但剑法拳脚心法一样也不可落下,我观这几日便可突破炼气三层,在压制修为的情况下,真实修为,已经比得上一名筑基修士。”
阿箐脊背的火纹砂已蔓延至肩胛,像岩浆在皮肤下绘制地图。
她胃袋里矿晶的摩擦声日渐沉闷,吞咽麦饼时脖颈会不自觉地痉挛。
唯有深夜炼矿时,命火映亮她眼底的执念:“再攒七块矿精……就能换《地火锻体诀》下半卷。”
许靖安盘坐在通风管裂缝下。
月光被岩层绞成碎银,洒在他锁灵印龟裂的纹路上。
劫海黑潮在经脉中翻涌,与雷火陨心的紫电撕扯纠缠,这是第三十九次冲击炼气三层。
燕狂徒的残魂在识海中低吟:“小东西,想翻身,要么烧穿瓶颈,要么烧干你自己!”
许靖安抓起一把赤火矿渣按向丹田。
“咔嚓!”
锁骨下方传来瓷器碎裂声。
一缕污黑灵气透体而出,将岩壁蚀出蜂窝状孔洞。
阿箐的欢呼如期而至。
三日后,玄一峰藏宝阁。
阿箐解开缠腰的油布包,倒出二十七枚粗粝的灵石。
执事弟子用镊子夹起一枚:“火毒浸透,品相下等。”
她喉头滚动着铁锈味,看着对方将矿精扫进“劣等”木匣。
换取贡献牌的瞬间,指尖触到那半卷《地火锻体诀》的绢面,冰凉滑腻,像一条冬眠的蛇。
归途阿箐走得极慢,泪水打湿了似火骄阳。
路过矿奴坟场时,她忽然将脸埋进书卷深吸一口气。
陈年墨香混着血腥,让她想起昨夜炼矿时吐在坩埚里的黑血。
好景不长,变故发生在月晦之夜。
“执法堂弟子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唰唰唰!
三道剑光劈开矿雾。
“外门弟子阿箐,许靖安私炼禁术!盗取矿精,按罪当诛!”
执法堂筑基修士的威压碾碎窝棚,直扑阿箐而来。
“不要!”
阿箐突然扑向剑光!
她惊恐的眼神里倏地又换做坚定,竟徒手攥住刺向许靖安的剑锋:“矿精全是我偷的!”
噗!
“呃啊!”
阿箐痛苦的捂住胸口,血顺着剑槽喷涌,滴在怀中的绢册上。
“许靖安……活下去!”
阿箐嘶吼着许靖安推开,脸上血色迅速褪尽,血从牙缝里不停溢出,她却释然般笑了起来。
“像我这种人……怕是……看不见外面的天有多……高了……”
“不!!!”
紫电炸开的刹那,许靖安看见阿箐最后的动作:
死死箍住筑基修士的左腿,烧焦的嘴唇贴在染血的绢册上,像在亲吻初生的婴孩。
“算你好运,有人替你顶罪!”
执法堂弟子嗤之以鼻,似乎并不想在深究此事。
飞舟消失在天际后,许靖安踉跄冲到阿箐身前,她的残躯已被剑火烧成焦炭,唯余半截右手紧扣地面。
他掰开僵硬的手指,取出那卷《地火锻体诀》,上面竟然用血写着字:
“许靖安,替我去看看内门的天……他们说那里的阳光比矿洞里更暖…”
字迹被血晕染,像一朵在岩浆里绽放的花。
“她早就知道会这样……她不是第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燕狂徒的残魂在识海中讥笑道:“现在你懂了?这修仙界…从来无关对错,只有强弱!!!”
“不应该是这样……”
许靖安将脸埋进沾血的绢册。
矿洞深处传来火灵少女的叹息,如地脉呜咽:“看啊……倔石头裂了缝。”
焦骨在许靖安掌心碎成赤砂。
“阿箐姐……别怕……我一定带你去内门看天!”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听见矿洞深处传来她的轻笑:“小子……替我把这天捅个窟窿!!!”
“既然无关对错,只有强弱,那我便要做最强的那一个!!!”
此后半年,许靖安如蛰伏的野兽蜷缩在废矿洞最深处。
至外门弟子选拔考核前夜,许靖安终于突破了炼气五层。
“是时候了……”
许靖安收拾好行囊,踏上通往内门的山路。
宗门考核日,登天阶下人头攒动。
“炼气五层!”
测灵碑浮现刺目白光。
执事弟子瞥了眼许靖安褴褛矿奴服,挥袖驱赶:“这不可能,一个矿洞里的爬虫,居然有此等修为!”
宗门长老墨刑却骤然睁眼:“且慢,按规矩,凡是达到炼气五层的都可入内门。”
万众瞩目下,许靖安踏上登天阶。
一步踏出,筑基威压便碾得石阶碎裂。
“筑基期?!”
“这怎么可能,一个外门弟子,没有筑基丹,如何筑基成功的?!”
数位金丹长老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
“这些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小辈,只知筑基丹,不知吞元诀!”
嗡……
筑基圆满修为冲天而起,却在爆发前被气海吞元诀强行压回!
测灵碑白光骤变:还是炼气五层。
满场死寂中,他静立云海翻涌的山门石阶上:“阿箐,瞧啊…从此处看,天矮了三分呢…”
少年踩着矿渣浸透的布鞋踏上内门白玉阶,黑色鞋印清晰的印在每一阶玉阶上。
“嗷!”
青梧殿前的灵鹤突然惊飞。
“这……”
山门前站立的一众筑基长老似乎是约定好的一般,纷纷转身离开。
“在他们眼里,你是矿洞里爬出的异类…”
燕狂徒嗤笑一声,对这群看人下菜碟的名门正派,不屑一顾。
“没人看好我,我偏要做最争气的那一个!!!”
许靖安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在这内门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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