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宗的使团灵舟，刚飞到距离第一壁垒还有百里的地方，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硬生生给逼停了。
舟里面，大长老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
“咳……咳咳！”
大长老猛地弯下腰，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那模样就像一个掉进水里的人，拼了命想从空气里吸点什么，可吸进去的却只有一口滚烫的沙子，难受得不行。
“大长老！”
“这是怎么回事啊？！”
后面的长老们都吓坏了，赶紧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有个长老下意识地就掐动法诀，想要施展一个“清心咒”，可指尖刚亮起一点灵光，就像被大风吹的烛火一样，晃了两下，“噗”的一声，直接灭了！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体内的灵力从来没有这么不顺畅过，又滞涩又沉重！
“灵气……这里的灵气有问题，好像有毒！”
另一个长老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赶紧闭上眼睛，把神识拼命往外扩散，可得到的结果却让他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这片天地间的灵气，倒也不是完全没了。
它们还在空气中飘着。
但就跟死了似的，一点活力都没有，就像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吸到身体里，不但没办法转化成自己的力量，反而还会把经脉堵住，把法力都给污染了！
这里，简直就是修仙者的绝对禁区，是一大片……灵气的坟场！
“走吧。”
大长老慢慢地直起身子，声音沙哑得就像个破风箱。他推开其他人伸过来想搀扶的手，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心里明白。
对方压根就不是在防备他们。
对方就是用这种冷酷的方式告诉他们——你们修仙者一直引以为傲的那些东西，在这儿，啥都不是。
这一行人没办法，只好收起灵舟，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像钢铁凶兽一样趴在地上的城市走去。
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踩在自己作为仙人的尊严碎片上，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嗡——”
等他们走到那扇高达百米的钢铁巨门前时，门上一个不太起眼的红灯开始一闪一闪的。
接着，一个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在天地间响了起来。
【警告：检测到未登记的高能灵力反应。启动净化程序。】
话还没说完呢，一道白色的光幕就从天上落了下来，把所有长老都给罩住了！
“滋……滋滋……”
他们身体表面下意识撑起来的护身灵光，在这白光下面，就像烈日下的冰雪一样，发出刺耳的消融声，很快就化成一缕缕青烟消失了！
身体里的法力，更是像被倒进滚油里的冷水，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不受控制地乱冲乱撞！
“噗！”
一个修为稍微弱点的长老，当场就喷出一口逆血，脸色变得煞白。
“放肆！”脾气最火爆的张长老大声怒吼，金丹后期的强大威压“轰”地一下爆发出来！
可是，这威压刚从身体里出来，就被那白光搅得七零八落，一点作用都没有。
“净化程序完成。确认是‘丹鼎宗’使团。准许进入。”
机械音平平淡淡地宣布着。
紧接着，巨门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慢慢地往两边滑开了。
门后面，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工装的年轻人，他就是石山！
他的胸口，别着一个金属铭牌，上面写着——【二级指引员 - 石山】。
他看着丹鼎宗这一群人狼狈的样子，眼神特别平静，就好像在看几只刚刚消过毒的实验白鼠一样。
“各位，议会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他转身就走，连多讲一个字的兴致都没有。
屈辱啊！
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屈辱感！
张长老的脸涨得跟猪肝似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可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大长老绝望眼神的示意下，这一行人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走进城里，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没有那些漂亮的亭台楼阁，只有一根根像钢铁森林一样直插云霄的建筑。
天上没有灵鹤飞来飞去，只有在头顶铁轨上“轰隆隆”呼啸而过的“钢铁长龙”。
刺鼻的铁锈味和煤灰味，再混合着一种从来没闻过的机油味，一股脑儿地往鼻子里钻。
而且城里的灵气，稀薄得几乎感觉不到了！
在这儿，他们感觉自己就像被扔到了真空里，每呼吸一次，都得消耗本来就不多的法力。
石山带着他们，上了一辆无人驾驶的金属车厢。
“哐当！”
车门关上后，车厢猛地就加速了，把这几个平时养尊处优的长老晃得东倒西歪。
“低效率的飞行，会造成不必要的能量浪费。”石山头也不回地解释了一句，那语气就像是在教训一群啥都不懂的野蛮人。
金属车厢最后在一座特别高、好像贯穿了天地的巨塔里面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环形空间，中间有一片由光芒组成的三维沙盘，清楚地展示着整个大陆的山川地貌。
“你们来得正好。”
石山走到控制台前，指着沙盘上无数正在慢慢移动的光点说。
“这是我们实时监控大陆灵气浓度的图。”
说着，他抬手在光幕上轻轻划了一下。
一串让人看了触目惊心的数据，一下子在所有长老面前放大了！
【区域总灵气浓度，对比标准元年，已经减少了73.4%】
【预计1241个标准日后，大陆将进入‘不可逆末法阶段’】
【倒计时：5年3个月零7天】
“轰！”
这几行字，就像一道从天上劈下来的神雷，在所有长老的脑袋里“轰”地炸响了！
“一派胡言！”
张长老实在忍不住了，指着石山大声怒吼：“天地灵气那是世界的根本，哪是你们这些凡人能弄明白的！灵气减少，那是天劫要来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天劫？”
石山冷笑一声。
那笑容里带着怜悯，又有点嘲讽，就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一样。
“不，这可不是天劫。”
他抬起手，在身前的光幕上用力点了一下。
中央的沙盘一下子就变了！
那座城市的“心脏”——灵气采集塔的内部结构，被放大了好多倍，清楚地展现在大家眼前。
那里面全是数不清的金属管道、复杂的齿轮，还有巨大的水晶簇，就像神魔造出来的恐怖机器！
“你们这些仙人，就像一群趴在世界这头牛身上的牛虻，花了上万年的时间，才学会怎么低效地吸一口血。”
石山的声音又冷又狠。
“而我们呢，直接发明了工业级的抽血泵。”
他指着那颗像心脏一样跳动不停的钢铁装置。
“我们利用超导磁场共振，把空间里所有到处乱跑的灵气粒子强行分离出来、压缩、液化，然后转化成能驱动这座城市，让我们文明向前发展的能量！”
“你们说的‘天劫’，其实就是我们打开了抽水机的阀门而已！”
丹鼎宗的长老们听了，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浑身冰凉。
他们根本听不懂什么叫“超导磁场”，但这个残忍的比喻他们听明白了！
原来凡人用他们根本理解不了的办法，把天地间的灵气，变成了驱动那些钢铁怪物的“燃料”！
他们可不是在“借用”灵气。
他们是在“消耗”！
而且是以一种比所有修士能想象到的都恐怖的效率，在把这个世界的根基给吞掉！
“怪不得……都怪我们太笨……”
“原来不是老天要灭我们，是你们……是你们这群偷世界本源的……蛀虫！！”
张长老眼睛都快瞪裂了，他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所谓的“末法时代”，根本就不是天灾！
是人祸啊！
就是眼前这些凡人，精心策划的，针对整个修仙界的人祸！
他愤怒地大吼一声，身上金丹后期的法力“轰”地爆发出来，变成一只火焰巨掌，朝着石山就拍了过去！
可是，他的手掌还没完全抬起来呢，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唰”地一下在他面前出现了。
“轰！”
火焰巨掌拍在屏障上，不但没把屏障怎么样，反而被一股更强的力量反弹回来，狠狠地砸在了张长老自己的胸口上！
“哇！”
张长老就像被重重打了一拳，整个人“嗖”地倒飞出去，把身后的合金墙壁都撞得凹进去一块，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从头到尾，石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在控制台上轻轻点了点。
“暴力，是最没效率、最不体面的沟通方式。”
他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来，就像敲在每个吓得心胆俱裂的长老的心头上。
大长老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赶紧扶住旁边的栏杆才没摔倒。
他看着那个年轻人平静的脸，还有他眼睛里那种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智慧光芒。
一个让他灵魂都害怕得发抖的念头，在他心里冒了出来。
他们早就知道灵气会慢慢枯竭。
他们甚至能特别准确地算出“末法时代”什么时候来。
这意味着……
这一切，说不定从最开始，就在他们的计划当中！
这根本就不是凡人随随便便崛起了。
这是一场早就策划好的，针对整个修仙文明的……绞杀！
“现在……”
石山慢慢地转过身，目光落在了脸色像死灰一样的大长老身上。
“还觉得，你们仙人的面子，很重要吗？”
大长老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皱纹好像在这一刻变得更深了，都快刻到骨头里去了。
所有的骄傲、愤怒、不甘心，这时候都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灰烬。
他往前挪了两步，对着那个年轻的凡人，还有他身后那颗跳动不停的钢铁心脏，深深地，深深地弯下了自己曾经无比高傲的腰。
“丹鼎宗……愿意投降。”
他的声音又沙哑又干涩，满满的都是绝望。
“哦？”
石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感兴趣的表情，就好像在欣赏一件好玩的藏品。
“投降，也是得有资格的。”
他抬起手，又在控制台上点了一下。
中央的沙盘画面又猛地一变！
出现的，是丹鼎宗那座云雾缭绕、充满仙气的宗门主峰！
那可是他们传承了好几千年的根基啊！
紧接着，一个特别大、特别狰狞的红色圆圈，死死地把主峰下面，作为宗门命脉的……巨型灵脉给圈住了！
在红色圆圈旁边，一行冰冷的血色大字慢慢出现，还开始不停地跳动！
【目标：三号特级灵脉】
【采集序列：A - 003】
【预计采集启动倒计时：71:5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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