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渊……林清源……”
看着羊皮卷上这两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萧夜玄与苏锦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两位，一位是执掌风宪、弹劾过无数贪官污吏的铁面御史，一位是清贵无比、为天下士子典范的翰林领袖。他们的形象与“燚教”逆贼联系在一起，简直是对朝廷纲常最大的讽刺与践踏！
“知人知面不知心。”萧夜玄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若非这份名单，谁能想到，日日高喊忠君爱国的人，皮下竟藏着如此祸心！”
苏锦书压下心中的震惊，迅速冷静分析：“他们地位特殊，声望极高，若无确凿证据，贸然动手只会引起朝野震动，打草惊蛇。我们必须找到铁证，更要弄清楚他们在‘血祭’中扮演的角色。”
“不错。”萧夜玄颔首，“名单已在我们手中，主动权暂居我方。立刻对赵、林二人进行最高级别的秘密监控！他们府邸、亲信、所有往来人员，一举一动，都给本王盯死！尤其是与城外、祭祀相关的一切动向！”
「我会想办法在公开场合近距离接触他们，看看能否通过共感或医术，察觉他们身上的异常。」 苏锦书补充道。
「小心，他们既是‘清流’，心思必然缜密，莫要引起怀疑。」 萧夜玄叮嘱。
一张无形的监控大网，悄然罩向了这两位道貌岸然的“清流”重臣。
机会很快到来。两日后，太子萧景琰为贺身体康复，在东宫举办了一场小范围的文雅集会，受邀者皆是文学清流之士，赵文渊与林清源自然在列。苏锦书以协助太子妃打理为由，也得以在场。
集会上，赵、林二人谈笑风生，引经据典，风采依旧，与周围官员吟诗作对，应对自如，看不出丝毫破绽。
苏锦书端着茶点，看似随意地穿梭其间，当她走近赵文渊身边为其添茶时，刻意放缓了呼吸，全力感知。
一丝极淡极淡的、几乎被浓郁檀香掩盖的冷冽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官袍的袖口深处。是“魂牵香”！虽然极其微弱，但苏锦书绝不会认错！而且，她体内的秩序之力，对这股气息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排斥感。
「赵文渊身上有魂牵香残留，非常淡，但确实存在。」 她立刻告知萧夜玄。
随后，她借欣赏林清源刚刚所作的一幅墨竹图的机会，靠近了他。林清源身上没有明显的香气，但当他抬手示意画作时，苏锦书敏锐地注意到，他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股难以化开的阴郁，与表面上的云淡风轻格格不入。而且，靠近他时，苏锦书莫名感到一丝心悸，仿佛他周身萦绕着一种无形的、吸纳生机的力场。
「林清源……感觉不对，他周围的气场很阴冷，似乎……在无意识地汲取着什么。」 苏锦书将这种玄妙的感觉描述出来。
与此同时，暗部的调查也有了惊人发现！
林清源看似家庭美满，实则有一桩隐秘伤心事——他的嫡长子，聪慧过人，却在八年前，年仅十岁时意外夭折。而那个孩子的忌日，经过推算，正好是八字纯阴的“癸亥年癸亥月癸亥日”！一个在邪术中被视为至阴至寒、极易沟通幽冥之气的日子！
这绝非巧合！
就在雅集即将结束时，墨离通过特殊渠道送来加急密报！
负责监控赵文渊府邸的暗卫，捕捉到其一名心腹管家，在深夜于后院放飞了一只经过训练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鸦！暗卫高手冒险追踪，发现黑鸦最终落在了城外三十里一处早已荒废、据说前朝时常举行活祭的“望乡台”祭坛附近！
暗部信号专家连夜破译了黑鸦脚筒内隐藏的密信符号，翻译出来的内容，让所有知情者脊背发凉——
【月晦之夜，子时三刻，血祭开启，以‘清流之血’为引，唤醒混沌之眼！】
月晦之夜，天地无光，阴气最盛！
而下一个“月晦之夜”，就在三日之后！
“清流之血”？这指的难道是赵文渊和林清源？他们要用自己的血作为祭品？还是说……他们要将其他真正的清流之士作为祭品？！
“他们的目标，恐怕不只是简单的破坏。”苏锦书声音发紧，“‘混沌之眼’……这听起来像是要召唤某种极其可怕的东西。结合林清源嫡子的忌日，他们很可能是在利用至亲的冤魂与至阴之时，配合邪术和‘清流之血’，完成某种终极仪式！”
“望乡台……那里地势奇特，传闻是阴阳交界之处。”萧夜玄眼神锐利如刀，“他们选在那里，绝非偶然。”
时间，只剩下三天！
“立刻调集所有能调动的人手，秘密包围望乡台，排查所有可能存在的机关暗道！”萧夜玄果断下令，“但切记，绝不能暴露！我们要让他们以为计划仍在顺利进行！”
“他们想血祭，我们就给他们一场‘血祭’！”苏锦书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我们可以提前布置，将计就计，在他们举行仪式最关键、最无法分心的时刻，一举擒杀！不仅可以粉碎阴谋，或许还能抓住那个‘烛龙’，甚至……逼出神秘的‘影’！”
一个大胆的反制计划在两人心中迅速成型。
然而，这个计划极度危险。他们要面对的，是精通邪术、毫无人性的狂徒，是在至阴之时试图召唤未知恐怖的存在。一步踏错，满盘皆输，甚至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灾难。
“需要最可靠的帮手，最周密的准备。”萧夜玄握住苏锦书的手，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手心的微湿与坚定的心跳。
“还有三天……”苏锦书望向窗外渐沉的月色，喃喃道。
这三天，将决定无数人的命运，也将决定这场正邪之战的最终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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