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宴会后相府地位升,苏清邀顾盼合作
那句带着些许迟疑的问话,在阴风呼啸的乱葬岗中,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顾盼的目光从远处那道即将消失的血色流光上收回,落在了凌玄身上。他的剑已归鞘,但周身那股堂皇正大的剑意还未完全散去,与此地的阴森污秽格格不入。
“你觉得,我像有事的样子?”她反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凌玄被她这么一问,反而噎住了。
确实,眼前这个女子,从头到尾都冷静得不像话。无论是设局、揭穿、追杀,还是方才与魏坤的生死搏杀,她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棋手,精准地操控着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包括她自己。受伤?这个词似乎与她绝缘。
他避开顾盼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看向被夷为平地的坟包,沉声道:“魏坤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今日他断足而逃,已是奇耻大辱,他日必会携清虚宗之力疯狂报复。你……”
“他会不会报复,那是他的事。”顾盼打断了他,“我只知道,他现在是一条断了腿的狗,除了躲回窝里哀嚎,什么也做不了。”
凌玄皱眉:“清虚宗在京城势力盘根错节,你孤身一人……”
“谁说我孤身一人?”顾盼忽然笑了,那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你不是来了吗?”
凌玄的心头莫名一跳,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背脊窜起。他下意识地想反驳,想说自己来此是为了维护正道,是为了阻止魏坤的魔行,是为了不让更多无辜者受牵连。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无比苍白。
因为他很清楚,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她的安危。
他无法解释这种念头。这个女子是“邪道”,是与他所学、所信的一切都背道而驰的存在。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无法对她坐视不理。
看着凌玄脸上那副欲言又止、挣扎矛盾的神情,顾盼眼中的那点笑意也淡了下去。她收回目光,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平淡的话。
“你的剑,很正。但这个世界,不归你这样的剑管。”
她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凌玄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剑,剑身上映着他茫然的脸。
这个世界,不归他这样的剑管?
那该归谁管?
归魏坤那样不择手段的“正派”?还是……归顾盼那样杀伐果断的“邪道”?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道”,产生了动摇。
……
当顾盼悄无声息地回到相府安排的那处僻静宅院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京城一夜未眠。
镇国公府的惨案,像一场十二级的风暴,在天亮之前,就已席卷了整个京城上流圈层。
宴会上的修士们,劫后余生,带着满腔的愤怒与后怕,将当夜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清虚宗真传弟子魏坤,与镇国公府嫡女顾雪薇,布下邪阵,欲将满城宾客炼为“饲料”,助其修炼邪术。
这个消息,比任何坊间传闻都来得劲爆,也来得惊悚。
一夜之间,镇国公府和清虚宗,从人人敬畏的庞然大物,变成了人人唾弃的魔窟。而在这场风暴中,唯一一个形象不降反升的,便是丞相府。
——相府公子苏清,早早便察觉此事有异,非但没有赴宴,还暗中提醒了数个与相府交好的世家,让他们免于此难。
这个“先见之明”,让所有人都对相府刮目相看。那些原本还在镇国公府与相府之间摇摆的势力,此刻毫不犹豫地倒向了苏清这边。无数拜帖如雪片般飞往相府,昔日门可罗雀的府邸,如今车水马龙。
顾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时,苏清正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茶杯。桌上,一壶热茶正冒着袅袅的白烟。
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回来了。”苏清抬眼,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意,“我还以为,你会顺手把镇国公府那把火,烧得再旺一些。”
“火烧得太旺,容易烧到自己。”顾盼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一口饮尽。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乱葬岗沾染的一身寒气。
“说得也是。”苏清点头,将一张清单推了过去,“这是昨夜的‘战果’。”
顾盼扫了一眼。
清单上罗列着昨夜之后,京城各方势力的动向。超过七成的贵族与修士家族,都已明确向相府表达了结盟的意向。镇国公府的势力范围,被相府顺势接管了近一半。更有几家原本依附于国公府的小宗门,连夜派人给相府送来了“投名状”。
可以说,经此一役,相府在京城的地位,已经稳稳压过了镇国公府,直追皇权。
“恭喜苏公子,得偿所愿。”顾盼将清单推了回去,语气平淡。
“这不只是我的‘得偿所愿’,也是我们的。”苏清看着她,笑意更深,“若没有你这把最锋利的刀,我空有再多谋划,也只是纸上谈兵。如今镇国公府元气大伤,顾雪薇成了废人,魏坤断足逃遁,清虚宗在京城的声誉一落千丈……这盘棋,我们已经赢了大半。”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一丝锐利的锋芒。
“但,只是大半,还不够。”
“镇国公府毕竟是百年世家,根基深厚。顾远山常年镇守边关,手握兵权,不是一个顾雪薇倒下就能撼动的。清虚宗更是庞然大物,损失一个魏坤,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断了一指,很快就会有新的手伸过来。”
苏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趁他病,要他命。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顾盼端着茶杯,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上的纹路,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帮我,将镇国公府,连根拔起。”苏清一字一顿,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他的眼神灼灼,充满了野心与渴望。扳倒镇国公府,相府便可一家独大,届时,这大炎王朝的天下,究竟姓皇甫,还是姓苏,可就说不准了。
顾盼将杯中剩下的茶水饮尽,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她抬起眼,看向苏清:“苏公子,我们是合作关系。你想要我这把刀,帮你砍断最后的障碍,总得让我看看,我能得到什么。”
她从不介意被人当刀使,前提是,执刀人付得起价钱。
苏清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得更加开怀。他就喜欢顾盼这种直接了当的性子。和聪明人谈交易,远比和蠢人谈感情要轻松得多。
“当然。”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锦盒,推到顾盼面前,“这是我的一点诚意。”
顾盼打开锦盒。
里面并非什么灵丹妙药,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块残缺的玉佩。
玉佩的材质非金非玉,入手温润,上面用古篆刻着一个“顾”字,字迹的边缘,还有一些极其复杂细密的纹路。
在看到那些纹路的瞬间,顾盼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纹路,竟与她手上那枚噬灵古戒上的花纹,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她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这是昨夜,我的人在清剿镇国公府转移的物资时,从一个极其隐秘的储物袋里发现的。”苏清解释道,“这个储物袋,不属于顾雪薇,也不属于主母,而是藏在国公府祠堂的暗格里,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仔细观察着顾盼的神情,继续道:“我查过,这玉佩的样式,不属于京城任何一家。但上面的‘顾’字,以及这些花纹,都让我想到了你。或许,这与你的身世有关。”
顾盼拿起那半块玉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东西,与她那神秘的母亲有关。是母亲当年离开时,留下的东西吗?另一半又在哪里?
她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抬头看向苏清。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苏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顾盼紧接着说道。
“请讲。”
“我要相府动用所有的情报渠道,帮我查清我母亲的下落。”顾盼的目光锐利如刀,“任何蛛丝马迹,任何与这玉佩、与我手上这枚戒指相关的线索,我都要。”
复仇,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而寻找母亲,则是她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唯一想要追寻的光。
“成交。”苏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顺水人情。相府的情报网本就在为他服务,多分出一支力量去查一件二十年前的旧案,并非难事。用这个条件,换来顾盼这把无坚不摧的利刃,这笔买卖,血赚。
“合作愉快。”苏清举起茶杯。
顾盼拿起茶壶,为自己和他都满上一杯,端起茶杯与他轻轻一碰。
“合作愉快。”
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
放下茶杯,苏清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关于如何对付镇国公府,我这里倒是有个现成的突破口。魏坤虽然逃了,但清虚宗在京城的分舵,还在。”
顾盼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我的人查到,国公府的残余势力,正计划将府中最后一批,也是最珍贵的一批灵材与灵石,转移到城外的清虚宗分舵去。似乎是想用这批资源,换取清虚宗的庇护,甚至请动金丹期的长老出手。”
苏清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批物资,数量庞大,足以让一个中型宗门眼红。而且,护送的人手,想必不会太强。”
顾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釜底抽薪。
断了镇国公府最后的希望,同时,还能大赚一笔。
她的眼中,也亮起了一抹感兴趣的光。她刚刚晋升,正需要大量的资源来稳固和提升修为。
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时间,地点。”顾盼言简意赅。
苏清笑着递过来一张纸条:“明日午时,城西三十里,黑风山道。”
他看着顾盼将纸条收起,眼中那抹算计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温和的笑意所取代。
“不过,你也要小心。我得到消息,凌霄宗……似乎也对你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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