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借坊市密室筑基,古戒护持渡险关
石阶盘旋向下,每一步都仿佛在远离人世的喧嚣。空气愈发灼热,墙壁上的油灯光芒在扭曲的热浪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扯得如同鬼魅。
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石门,没有锁,只在中央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凹槽。秦远将手掌按入其中,随着一阵低沉的机括摩擦声,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一股更为精纯、更为滚烫的地火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约莫十丈见方的圆形石室。地面与墙壁皆由一种暗红色的岩石砌成,上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在昏暗中隐隐流动着微光。石室中央,是一个三足鼎立的青铜丹炉,炉身遍布裂纹,显然就是秦远口中那只炸过的炉子。丹炉下方,是一处被阵法约束的深井,井口赤红,翻涌的岩浆在地底深处发出沉闷的咆哮,那便是地火之源。
“此地乃我秦家先祖所建,除了我,无人知晓。”秦远的声音在这封闭空间里显得有些空旷,他指了指石室角落一处打坐的蒲团,“你就在那里筑基,此地能隔绝绝大部分灵力波动,不会引来外人窥探。”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递给顾盼。“这是我仅剩的一瓶‘凝神液’,在你感觉心神失守时服下,可保灵台一丝清明。”他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小丫头,你体内的灵力驳杂,筑基之险十倍于常人。记住,丹药之力化开后,不要急于冲击瓶颈,先用药力将你体内那几股相冲的灵力包裹、调和,寻其平衡。如水遇火,非是熄灭,而是以水为锅,以火为薪,熬炼己身。若实在控制不住……便以最强的那股灵力为主,强行压制其他,虽会损伤根基,却好过爆体而亡。”
说完,他深深看了顾盼一眼,不再多言,转身退出了密室。厚重的石门缓缓关闭,将外界的一切声音、光线彻底隔绝。
“咔哒。”
最后一声轻响落下,密室中陷入了绝对的死寂。只剩下地火深井中那永不停歇的低吼,以及顾盼自己清晰可闻的心跳。
顾盼走到蒲团前,盘膝坐下。灼热的气息炙烤着她的肌肤,却让她混乱的内息感到一丝安宁。她没有立刻服用筑-基丹,而是闭上双眼,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巅峰。
识海中,凌玄那淡漠如神只的面容一闪而过,那句“你好自为之”的警告,与其说是劝诫,不如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她又想起在炼丹炉上被铁链捆缚,顾雪薇和主母那得意的笑脸。
想起三岁那年,被生生挖走灵根时,那撕心裂肺的剧痛。
一幕幕,一桩桩,都化作最精纯的燃料,在她胸中熊熊燃烧。
不破筑基,何谈复仇?
不踏仙途,终为蝼蚁。
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再无一丝一毫的犹豫。她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承载着她所有希望的筑基丹。丹药通体青碧,在昏暗的密室中散发着莹莹宝光,浓郁的药香几乎化为实质,钻入鼻息,让她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顾盼没有丝毫迟疑,仰头将丹药吞入腹中。
丹药入口即化,仿佛一团温润的、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甘泉,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下一刻,一股磅礴无匹的药力,轰然炸开!
那股力量精纯至极,如同一条奔涌的大河,瞬间冲刷过她的四肢百骸,涌向她的丹田气海。干涸的经脉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发出了满足的呻吟,之前与凌玄交手留下的暗伤,以及强行吞噬灵根造成的隐患,在这股药力面前,竟有冰雪消融之势。
顾盼心头一喜,立刻按照秦远的指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药力,试图去调和丹田内那几股泾渭分明的灵力。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自己体内的混乱程度。
当筑基丹的药力如同一位公正的君王,试图将这些“乱臣贼子”收归麾下时,一场恐怖的内乱,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最先发难的,是她最初的本源,那股被夺走又失而复得的冰灵根之力。它高傲、霸道,不容许任何异种力量与它平起平坐。它化作一道凛冽的寒流,狠狠撞向刚刚吞噬不久、根基最浅的土灵根之力。
厚重的土灵力本能地防御,却被冲得七零八落。
这一撞,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原本还算安分的木、火、金、水四股灵力,仿佛受到了挑衅的野兽,瞬间狂暴起来。金灵力的锋利,木灵力的绵韧,水灵力的阴柔,火灵力的爆裂,在小小的丹田内彻底失去了控制。它们不再是各自为政,而是相互攻击,相互吞噬,彼此纠缠,化作一个五光十色的毁灭旋涡。
筑基丹那磅礴的药力,非但没能调和它们,反而成了它们争抢的养料,让这场内乱愈演愈烈!
“噗!”
顾盼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的经脉,成了这些狂暴灵力厮杀的战场。时而如坠冰窟,血液几乎凝固;时而如遭火噬,五脏六腑都欲焚化;时而又像被万千钢针穿刺,痛得她几欲昏厥。
丹田气海更是翻江倒海,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灵力核心,在这场暴乱中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彻底崩毁。
“凝神液!”
剧痛中,顾盼尚存一丝清明,她艰难地拿起玉瓶,将那冰凉的液体灌入口中。一股清凉之意直冲脑海,让她混乱的意识为之一振。
可这清明,仅仅维持了数息。
随着丹田内的暴动愈发恐怖,她的身体开始出现更可怕的变化。皮肤表面,一道道细密的血痕迸裂开来,鲜血不断渗出,很快便染红了她的衣衫。她的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寸寸断裂。
走火入魔!
这两个字浮现在她的脑海,带着死亡的阴影。
秦远的话在耳边回响,让她以最强的一股灵力为主,强行压制。可现在,哪一股灵力是主?它们都疯了!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物化作一片血红。剧痛在剥离她的神智,她感觉自己正在被撕成碎片。
不……不能死!
她还没有看到顾雪薇从云端跌落泥潭!
还没有亲手撕下主母那伪善的面具!
还没有找到母亲的下落!
滔天的恨意,化作最后的执念,死死地拽着她即将消散的意识。她仿佛又回到了镇国公府的炼丹炉上,那滚烫的铁链,那灼心的烈焰,那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就在她的意志即将被剧痛彻底淹没的瞬间,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一直沉寂着的黑色古戒,终于有了动静。
它没有发光,也没有发热。
它只是轻轻一震。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古老而霸道的力量,从戒指中苏醒。这股力量并非灵力,也非魔气,它仿佛超越了这一切,带着一种君临天下、执掌万物的威严。
这股力量没有去安抚那些狂暴的灵力,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金色光幕,直接将顾盼那濒临破碎的丹田笼罩!
光幕之上,玄奥的金色符文流转不休,仿佛是天地初开时最本源的法则烙印。
原本在丹田内疯狂冲撞的五色灵力,在这金色光幕出现的刹那,如同遇见了天敌的蛇鼠,瞬间凝滞了。那股源自本能的恐惧,让它们停止了相互攻击,瑟瑟发抖地蜷缩起来。
紧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丹田中央,那个一直蛰伏着的、由废灵根异变而成的“噬灵口”,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猛地张开了它那布满獠牙的巨口!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百倍的吞噬之力,轰然爆发!
这一次,它吞噬的不是外界的灵根,而是顾盼丹田内部,那些狂暴的、不肯臣服的灵力!
冰、木、火、金、水、土,六股属性各异的灵力,连同残余的筑基丹药力,被一股脑地、粗暴地扯进了那片漆黑的深渊之中。
顾盼的神魂一阵战栗。她“看”到,在那漆黑的“噬灵口”内部,在古戒那金色光幕的强行镇压下,六色灵力被揉捏、挤压、碾碎,然后又被强行融合。
冰的冷冽与火的爆裂没有相互湮灭,反而被一种奇妙的平衡强行维系。金的锋锐没有斩断木的生机,反而化作了枝干的筋骨。土的厚重承载了水的柔韧,化作了万物滋生的根基。
这个过程,比之前的灵力暴动更加痛苦,那是一种从根源上被重塑、被改造的剧痛。但顾盼却死死咬着牙,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喜悦。
她能感觉到,一种全新的、远比之前任何单一灵力都要强大、都要完美的力量,正在那片混沌的融合中,缓缓诞生!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狂暴的灵力被“噬灵口”消化殆尽,当那六色旋涡彻底化为一团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的混沌气旋时。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琉璃破碎的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从顾盼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是,炼气期与筑基期之间的无形壁垒,被彻底击碎的声音!
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如海的力量,从那团混沌气旋中喷薄而出,瞬间充盈了她的丹田,冲刷过她每一寸经脉,每一个细胞!
原本濒临崩溃的身体,在这股新生力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迸裂的伤口瞬间愈合,不留一丝疤痕。皮肤下的杂质被排出,变得晶莹剔透,宛如上好的暖玉。她的气息,在这一刻节节攀升,瞬间便跨越了那道天堑!
筑基一层!
成了!
密室之内,狂暴的灵力余波渐渐平息。
顾盼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左眼之中,仿佛有万载寒冰凝结,冰冷、死寂;右眼深处,却又跳动着一簇永不熄灭的复仇之火,灼热、疯狂。
冰与火,生与死,在她眼中达到了完美的共存。
她缓缓抬起手,摊开掌心。心念一动,一缕冰蓝色的灵力在她指尖凝聚,化作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念头再转,冰花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簇活泼跳跃的赤色火焰。
她能感觉到,自己与天地间的灵气,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和感。方圆数十丈内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仿佛成了她感官的延伸。
这就是筑基。
她低头,看了一眼左手无名指上的黑色古戒。那股金色的力量已经消失不见,戒指又恢复了那副平平无奇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顾盼轻轻抚摸着冰凉的戒面,眸光深邃。
母亲……
她压下心中的思绪,缓缓站起身。体内奔腾的力量,让她产生了一种能将这方天地都撕裂的错觉。
她握紧了拳头,感受着这股脱胎换骨的力量,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嗜血的弧度。
镇国公府。
顾雪薇。
主母。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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