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凌玄暗中现身,透母亲与凌霄秘辛
夜色如墨,泼洒在连绵的荒山野岭。
顾盼的身影如同一缕没有重量的青烟,在林木与岩石的阴影中穿梭。金丹修士那道如利剑悬顶的神识,像一根无形的刺,始终扎在她的感知深处,逼得她不敢有片刻停歇。
体内的灵力在经脉中奔涌,驱散着逃亡带来的疲惫,但精神上的紧绷却已到了极致。她必须在墨尘的耐心耗尽、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之前,找到一个能暂时隔绝一切窥探的藏身之所。
前方山坳里,一座破败的庙宇轮廓在稀薄的月光下显现。屋顶塌陷了大半,露出黑洞洞的窟窿,残存的墙壁上爬满了枯藤,像一位被岁月遗弃的老人,在夜风中无声地叹息。
就是这里了。
顾盼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落入庙宇的院墙之内。院中杂草齐腰高,一口满是裂纹的铜钟倒在地上,被尘土与蛛网覆盖。她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后殿,从一扇破损的窗户翻了进去。
殿内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木料与灰尘混合的气味。正中央的神像早已面目全非,半边身子都已坍塌,只剩下一只泥塑的手臂,以一个悲悯的姿态伸向空无一物的黑暗。
顾盼寻了个最阴暗的角落,背靠着一根断裂的石柱坐下。她没有立刻调息,而是将全部心神外放,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风声从屋顶的破洞灌入,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吹动着神台前早已熄灭的香灰,在空中打着旋。
这里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准备调息恢复灵力时,一道极轻微的、仿佛衣袂摩擦石壁的声音,从殿堂的另一端传来。
顾盼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她整个人都缩入了石柱更深的阴影里,体内的冰灵力已在掌心凝聚,蓄势待发。
黑暗中,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一尊残破的护法神像后缓缓走出。他身上穿着凌霄宗的弟子服,月光透过屋顶的窟窿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俊而略带疲惫的轮廓。
是凌玄。
顾盼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冰冷与警惕。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他也是墨尘派来的另一枚棋子?
“别动手。”
凌玄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似乎也赶了很久的路。他没有靠近,只是停在十丈开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我若想对你不利,方才在你入庙时便可发难。”
顾盼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对她而言,任何言语上的保证都苍白无力,唯有实力和距离才能带来安全。
凌玄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他没有再上前,只是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墩坐下,与她遥遥相对。他看着顾盼,目光复杂,不再有上次见面时的那种居高临下的规劝,也没有了那种认定她是歧途之人的偏执。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我现在,或许比你更像一个叛徒。”
顾盼依旧沉默,但扣在掌心的冰锥,寒气稍稍收敛了几分。她能感觉到,凌玄身上没有杀气,只有一股浓重的、化不开的疲惫与茫然。
“墨尘师叔来了。”凌玄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正题,“宗门派他下界,目标只有你一个。”
“所以,你是来替他引路的?”顾盼终于开口,声音像碎冰一样冷。
“引路?”凌玄摇了摇头,视线投向那尊坍塌的神像,眼神有些空洞,“我是来给你指一条死路之外的路。”他顿了顿,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盼,“我不会再劝你放弃吞噬灵根,因为我现在明白,那或许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办法。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你母亲,关于顾师叔的事。”
“母亲”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顾盼心中最严密的那道防线。她周身的寒气彻底散去,但眼神中的警惕却愈发浓重。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母亲,顾清婉师叔,她不是叛徒。”凌玄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清晰,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宗门史册上记载她盗取至宝叛逃,那是假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顾盼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说法,与她在魔界遗迹石壁上看到的留言,不谋而合。
她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凌玄既然选择在此刻说出这些,就一定会把话说完。
“你一定很好奇,宗门为何要费这么大力气,甚至不惜派出墨尘师叔来追杀你一个筑基修士。”凌玄的目光变得深邃,“因为你和你母亲一样,触碰到了凌霄宗,乃至整个修仙界最大的禁忌——灵根异变。”
“灵根异变?”顾盼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对。”凌玄点了点头,“你可知道,为何这世间的灵根品阶生来注定,难以更改?为何天品灵根万中无一,而凡品废灵根却如过江之鲫?”
顾盼没有回答,这些问题,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困惑。
“因为天道有缺。”凌玄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诉说一个惊天的秘密,“上古之后,天地灵气衰退,天道法则也出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病变’。这种病变反映在修士身上,就是灵根的退化与异变。一些本该是天品、地品的灵根,在修士出生时,会无故降解为玄品、黄品。而更可怕的是,一部分灵根会发生恶性异变,变得狂暴、驳杂,甚至会反过来吞噬修士的生机。”
顾-盼的瞳孔微微放大。反过来吞噬修士的生机?这不就是……
“为了维持修仙界的稳定,也为了掩盖天道有缺这个足以动摇所有宗门根基的真相,凌霄宗的创派祖师,联合当时几位顶尖大能,炼制了一件至宝,用以镇压和‘修正’这种灵根异变。这件至宝,就是‘灵根之源’。”
灵根之源!
顾盼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在魔界遗迹核心看到的那团璀璨的虚影。原来,那不仅仅是能重塑灵根秩序的希望,更是镇压世界崩坏的基石。
“灵根之源被供奉在凌霄宗的禁地深处,由历代宗主看管。它能缓慢地修复法则,让异变的灵根维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这是凌霄宗能执掌修仙界牛耳的根本原因,也是最大的秘密。”凌玄的语气变得沉重,“直到二十年前,问题出现了。灵根之源的力量开始衰退,异变的迹象越来越频繁。而当时宗门的高层,非但没有想办法解决,反而动了邪念。”
他看向顾盼,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他们想的,不是如何修复灵根之源,而是如何……掌控它,利用它。他们妄图通过掌控灵根之源,来人为地制造和分配高阶灵根,从而将整个修仙界彻底变成凌霄宗的私产。”
顾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人为制造和分配高阶灵根,这比她吞噬灵根的行为,疯狂百倍,也恶毒百倍!
“你母亲,顾清婉师叔,是当时宗门最惊才绝艳的天才,也是唯一一个察觉到高层阴谋的人。”凌玄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佩与惋惜,“她试图阻止,却遭到了所有长老的联合打压。为了不让灵根之源落入那群疯子手中,也为了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线生机,她只能选择……带走灵根之源最核心的部分,叛出宗门。”
“所以,她不是盗取,而是……保护?”顾盼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凌玄肯定地答道,“她带走的,是希望。而宗门高层为了掩盖自己的丑闻,也为了追回灵根之源,才给她扣上了‘盗宝叛逃’的罪名,并通缉了二十年。”
破庙里,死一般的寂静。
风声依旧在呜咽,像是在为那段被尘封的往事悲鸣。
顾盼靠着石柱,缓缓闭上了眼睛。母亲的形象,在她脑中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那个在魔界石壁上刻下“寻找对抗凌霄宗力量”的决绝背影,那个将半块玉佩和一枚木簪小心收藏的温柔女子,此刻,终于合二为一。
她不是一个抛弃女儿的母亲,她是一个试图拯救世界的独行者。
可笑的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却走上了一条与母亲截然相反,被世人定义为“魔道”的路。
“那你呢?”许久,顾盼睁开眼,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也是凌霄宗弟子,揭露宗门秘辛,与叛徒何异?”
“我……”凌玄一时语塞,他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宗门令牌,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我曾以为,宗门即是正道,戒律便是真理。我劝你,是因为我认为你在行差踏错。直到……直到宗门派出了墨尘师叔。”
他抬起头,眼中是深深的幻灭:“墨尘师叔,他是宗主一脉的‘清道夫’,从不理会俗务,只负责处理那些会动摇宗门根基的‘污点’。派他来对付你,本身就说明了问题。这不再是正邪之辩,而是灭口。我开始怀疑,我开始去查阅当年的宗门密卷……我发现,顾师叔当年,曾是我的授业恩师最看好的师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顾盼看着他,心中那最后一丝怀疑,也渐渐消散。凌玄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他此刻的痛苦与挣扎,发自肺腑。他是一个被自己坚守的正道,背叛了的理想主义者。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顾盼问道。
“活下去。”凌玄站起身,神色重新变得坚定,“带着灵根之源的核心,活下去。你不能被墨尘师叔抓到,更不能让它落回宗门高层的手里。否则,整个修仙界都会沦为他们的试验场。”
他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顾盼叫住了他,“墨尘……他除了追杀我,还有别的目的?”
凌玄的脚步顿住,他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墨尘师叔是剑修,也是宗门内对‘灵根异变’研究最深的人。他追杀你,或许不只是为了夺回灵根之源的核心。”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破庙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殿内,再次只剩下顾盼一人。
她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凌玄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研究最深的人……”
“不只是为了夺回……”
一个可怕的念头,毫无征兆地窜入她的脑海。
如果墨尘对灵根异变的研究,已经深到了一定程度……如果他知道,灵根不仅可以被掠夺,还可以被……吞噬呢?
他追杀自己,难道不只是为了完成宗门任务,更是因为,他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极具研究价值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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