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培训结束后的第二周，凌薇薪每天都在盼着 “培训津贴” 到账。她算了算，就算津贴不多，只要能有 500 元，也能勉强补上住院费的缺口，甚至能给妈妈买两盒好点的降压药。每天早上打开电脑，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工资查询页面，连处理工单都有些心不在焉。
周五下午，手机终于弹出了 “工资到账” 的提示。凌薇薪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飞快地点开银行 App—— 基本工资 4300 元，绩效奖金 1200 元（这个月因请假被扣了 200 元），培训津贴 180 元，合计 5680 元。
“180 元？” 凌薇薪反复确认了三遍，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打开公司的薪资明细页面，上面赫然写着 “培训津贴：200 元，代扣个税：20 元，实发：180 元”。
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她想起自己为了这份 “培训津贴”，熬夜 3 天赶制课件，手指敲键盘敲到发麻；想起周末放弃休息，在培训室里站着讲了 8 个小时，中途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想起培训后又按照周凯的要求，修改了 3 版课件，每次都加班到深夜。前前后后付出了近 30 个小时，最后只得到 180 元，平均时薪还不到 10 元，连最低工资标准都达不到！
凌薇薪攥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向周凯的办公室，连敲门都忘了，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主管，我想问问，培训津贴为什么只有 180 元？” 凌薇薪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眼神里满是质问，“我为了培训，熬夜赶课件，周末加班，前后付出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怎么最后就只有这么一点？”
周凯正在悠闲地喝着咖啡，看到凌薇薪闯进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放下咖啡杯，语气带着一丝敷衍和责备：“凌薇薪，你怎么回事？进来不知道敲门吗？培训津贴的事，公司有统一标准，根据培训效果来定的。你这次培训效果一般，新员工反馈说‘内容不够生动’‘案例不够具体’，能给你 200 元已经不错了，扣完税 180 元，很合理。你别太贪心，总想着多拿钱，却不想想自己的工作有没有做到位。”
“培训效果一般？” 凌薇薪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凯，“我是按照您的要求准备的课件，修改了 3 版，培训时您也在现场，当时您怎么没说效果不好？现在发津贴了，就说效果一般，这不是故意找借口吗？”
“我当时没说，是给你留面子。” 周凯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而且你要搞清楚，公司给你‘培训机会’，让你积累经验，这已经是对你的‘重视’了，别总盯着钱看。多少人想做培训还没机会呢，你应该珍惜，而不是在这里抱怨。”
“重视？” 凌薇薪冷笑一声，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用 180 元来‘重视’我 30 个小时的付出？主管，您觉得这合理吗？我熬夜加班的时候，您怎么不说‘重视’我？我生病住院的时候，您怎么不说‘重视’我？现在用 180 元打发我，还说我贪心，这就是您所谓的‘重视’？”
这是凌薇薪第一次在周凯面前如此直白地反抗，也是第一次把心里的委屈和愤怒说出来。她以为周凯会有些愧疚，会解释几句，可没想到周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带着明显的威胁：“凌薇薪，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公司给你工作，给你工资，你才有饭吃。现在公司遇到点困难，津贴少一点怎么了？你就不能多理解一下？要是再在这里无理取闹，别说津贴了，这个月的绩效奖金你也别想要了！”
威胁的话语像一盆冷水，浇在凌薇薪头上。她看着周凯冰冷的眼神，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彻底破灭了。她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周凯只会用更刻薄的话语和更严厉的惩罚来对待她。
“我知道了。” 凌薇薪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关门的瞬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快步走到卫生间，锁上隔间门，蹲在地上，小声地哭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刚入职时，对 “工资白月光” 的期待 —— 以为只要努力工作，就能拿到合理的报酬，就能让妈妈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可现在，她才明白，在 “福报” 这里，她的辛苦和付出，根本不值钱。180 元，就是她所有努力的价值，就是 “福报” 对她的 “爱” 的价格，廉价得让人心疼。
哭了很久，凌薇薪才慢慢平复情绪。她走出卫生间，回到工位，打开抽屉，拿出 “恋爱纪念册”。她翻到空白的一页，拿起笔，用力地写下：“原来我的‘辛苦’，只值 180 元。熬夜 3 天，周末加班 2 天，换来的就是 180 元。‘福报’的‘爱’，这么廉价，这么可笑。”
笔尖用力到划破了纸张，留下了深深的划痕，像一道伤疤，刻在她的心里。她合上纪念册，把它扔回抽屉，再也不想看到。
凌薇薪打开计算器，开始核算这个月的开支：房租 2000 元，花呗欠款 1500 元，胃药费用 300 元，水电费 300 元，物业费 150 元，伙食费 1400 元，合计 5650 元。而她这个月的总收入是 5680 元，扣完所有开支，只剩下 30 元，连给妈妈买一盒感冒药的钱都不够。
她拿起手机，看到妈妈发来的微信消息，是一张医院的体检费催缴通知，上面写着 “请于本月底前缴纳体检费用，共计 3800 元”。凌薇薪看着消息，心里满是无力和绝望 —— 她连自己的生活都快维持不下去了，怎么可能凑够妈妈的体检费？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 “赚钱机器”，每天不停地工作，不停地被压榨，却连 “养活自己” 都费劲，更别说照顾妈妈了。她想起妈妈期待的眼神，想起自己曾经的承诺，心里满是愧疚和痛苦。
下午下班，凌薇薪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而是一个人坐在公司楼下的长椅上。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却好像都有自己的目标。只有她，像一艘迷失在大海里的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拿出手机，打开招聘软件，开始疯狂地投递简历。这一次，她不再犹豫，不再害怕 “福报” 的隐性打压 —— 她知道，再留在这家公司，她不仅会榨干自己的健康，还会失去照顾妈妈的能力。她必须离开，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凌薇薪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慢慢走向公交站台。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妥协，只剩下坚定的决心 —— 她一定要逃离 “福报” 的牢笼，一定要找到一份能让她有尊严地工作、能让她照顾妈妈的工作。她相信，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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