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马蹄声如雷,自城东而来,又向城西而去,像一头惊慌失措的巨兽,在长安这座死寂的牢笼里往复奔突。
数百名西凉铁骑卷起的烟尘,混杂着火把燎过的焦糊气,在冰冷的夜风中弥漫开来。那面代表着太师亲卫的旗帜,在回援的路上,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旗上的猛虎图腾,在火光下显得仓皇而狼狈。
城西,相国府的方向,喊杀声与金铁交鸣声已然沸反盈天。那片平日里戒备森严,连飞鸟都难以逾越的权力中心,此刻成了一座血肉磨坊。冲天而起的火光,将半边夜空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仿佛是这座城市流出的血。
整个长安城,都从沉睡中被惊醒。无数百姓在坊墙之后,瑟瑟发抖,倾听着远方传来的厮杀,那声音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所有噩梦的集合。
然而,在这片席卷全城的恐慌与混乱之中,却有一处地方,静谧得如同风暴的中心。
中郎将府。
书房的窗户半开着,林渊就站在窗前,任由那夹杂着血腥与焦臭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角。他的神情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闲适。远方的喊杀声,对他而言,仿佛不是一场决定生死的血战,而是一出恰到好处的,为这漫漫长夜助兴的戏曲。
他的心神,早已沉入识海中的【姻缘天书】。
书页之上,一幅动态的,由无数气运丝线构成的长安城舆图,正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这便是他真正的,坐山观虎斗的“山巅”。
相国府上空,那条代表着董卓的黑色巨龙,此刻正陷入了狂暴的挣扎。它的龙躯之上,被数道极其纤细,却又锋利无比的血色丝线死死缠住。那些血线,源自几个潜藏在府邸阴影中的,属于【死士】的紫色气运。
这些死士的气运,每一缕都燃烧着【决死】与【刺杀】的惨烈光芒。他们就像一群悍不畏死的蚊虫,不计代价地,将自己的毒刺,一遍遍扎进黑龙最柔软的腹部。
黑龙在咆哮,在翻滚。它每一次甩动龙尾,都能轻易地碾碎一两道血色丝线,让其对应的紫色气运瞬间黯淡、消散。但同时,它的龙躯之上,也会被其他的血线,撕开新的伤口。黑色的龙气,正从那些伤口中,不断地逸散出来。
而在城东,李儒府邸的上空,那柄由“毒士”气运凝聚的淬毒匕首,其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匕首的刀身之上,布满了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林渊看得分明,李儒的紫色气运,正通过一条隐秘的黑线,源源不断地输送给那些死士,维持着他们最后的疯狂。
这是一场生命的对赌。李儒,正在用他自己和所有死士的性命,去消耗董卓这头巨兽的生命。
“可惜了。”林渊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李儒的计策,堪称绝妙。调虎离山,釜底抽薪,时机、人心都算计到了极致。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一件事——董卓那不讲道理的,野兽般的生命力。
那头黑龙虽然遍体鳞伤,龙气涣散,但其核心的【暴虐】与【权柄】气运,依旧凝实。它就像一头被围攻的野猪,皮糙肉厚,纵然身上插满了箭矢,一时半会儿也倒不下去。
而李儒的死士,终究是凡人之躯,他们的气运,正在快速燃烧殆尽。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林渊头也没回。
一名亲卫队长推门而入,他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惶与激动。“将军,城西……城西相国府好像出事了!弟兄们都听到了动静,要不要……”
“要什么?”林渊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外面风大,听错了而已。让弟兄们都回营睡觉,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踏出府门一步。”
“可是,将军,那火光和喊杀声……”亲卫队长有些不甘心。
林渊放下茶杯,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领甲。他的动作很轻,很慢,眼神温和得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子侄。
“你觉得,是你的耳朵准,还是我的眼睛准?”
亲卫队长对上林渊的目光,那双眼睛里,平静无波,却又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一股寒意,瞬间从他脚底升起,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
“属下……属下愚钝!属下这就去传令!”
“去吧。”林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今晚,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是!”
亲卫队长躬身退出,关上房门时,后背已是一片冰凉。他忽然明白了,今夜长安城的这场大乱,或许,自己的将军,才是那个真正躲在幕后的执棋人。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林渊重新走回窗边。他知道,这场戏,即将迎来转折。
果然,在他的视野中,一股狂暴的,夹杂着【惊惧】与【狂怒】的西凉军气运,正从城东的方向,如同一道决堤的洪水,向着相国府的位置,猛冲而来。
是张济的亲卫队回来了。
“轰!”
当这股生力军的气运,狠狠地撞入相国府的战团时,原本微妙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那些本已是强弩之末的死士气运,在这股蛮不讲理的冲击之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一瞬间,便被尽数吹灭。缠绕在黑龙身上的最后几道血色丝线,“啪”地一声,齐齐断裂。
相国府上空的喊杀声,戛然而止。
林渊的眼中,没有半分波澜。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李儒的死士,败了。
但那头黑色的巨龙,也并未迎来胜利的欢呼。它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龙气像漏气的皮囊一样,不断地向外逸散。它的气势,比之先前,衰弱了何止一半。龙首之上,那双代表着意志的眼眸,更是黯淡无光,充满了疲惫与重创后的虚弱。
与此同时,城东李儒府邸上空,那柄本就布满裂痕的淬毒匕首,在死士气运全部消散的瞬间,发出一声最后的哀鸣,彻底崩碎,化作漫天紫色的光点,消散于夜空之中。
李儒,也败了。
两头在长安城里斗得最凶的猛虎,一个重伤垂死,一个耗尽了所有心血与气力。
林渊的嘴角,终于无声地,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他知道,虎斗,结束了。
接下来,该轮到渔翁登场,收拾残局了。
他没有再去看天书上的气运变化,而是转身,走到书房角落的一面墙壁前。他伸手,在墙上一块不起眼的砖石上,依照某种特定的规律,轻轻敲击了三下。
“咔哒。”
一声轻响,墙壁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往地下的漆黑通道。
没有丝毫犹豫,林渊迈步走了进去。
通道不长,两侧是冰冷的石壁,每隔十步,便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密室。
密室之内,早已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戎装,身形挺拔如枪,正是被林渊收服之后,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马腾。
看到林渊进来,马腾立刻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有力。
“主公!”
“起来吧。”林渊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密室。
在马腾的身后,还站着数十名神情肃杀的甲士。他们都是马腾麾下最精锐的百战老兵,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血气与悍勇。这是林渊藏在长安城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相国府的戏,唱完了。”林渊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清晰而冰冷,“董卓重伤,李儒已死。现在,该轮到我们登场了。”
马腾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
“请主公下令!”
林渊走到一张悬挂着长安城防图的沙盘前,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杆,指向了舆图的中心——皇宫。
“马腾,你亲率五十精锐,即刻前往皇城司马门。”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以‘护驾’之名,控制宫门。没有我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或者飞出来。”
“遵命!”
林渊的木杆,又移向了另一个位置,那是长安城中,存放着所有兵器甲胄的武库。
“其余人,随我,前往武库。”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董卓的亲卫队,刚刚经历一场血战,人困马乏。现在,正是我们,缴了他们械的时候。”
“董卓与李儒,为这座城流了血。”
“那么,这座城,以及城里的一切,便该由我们,来接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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