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刚把晾干的床单收进樟木箱,院门口就传来许大茂那标志性的、带着点谄媚的笑:晓娥在家不?
她指尖在箱锁上顿了顿,心里冷笑——昨晚许大茂被怼得落荒而逃,今天倒来得勤快。转身时,脸上已换了副平淡神色,拉开门就见许大茂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瓶二锅头和一包水果糖,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晓娥,昨天是我不对,说话冲了点,我妈也骂我了,这不为了赔罪,特意买了点东西......
娄晓娥没让他进门,侧身堵着门框,目光扫过那网兜:许大茂,有事说事,东西拿回去。
哎别啊!许大茂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都是院里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能因为这点事生分?我妈说了,让我好好跟你赔个不是,晚上去我家吃顿便饭,就当......
不必了。娄晓娥打断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门框上的木纹,我家晚上吃面条,简单得很,就不麻烦张大妈了。她清楚,贾张氏那从来藏着算计,上次请三大爷吃饭,最后硬是把半袋白面算成了。
许大茂脸上的笑僵了僵,又很快活过来,往院里瞟了眼,声音压得更低:晓娥,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妈往锁眼里塞铁丝的事——那不是她老糊涂了嘛!我已经把她骂了一顿,保证没有下次。再说......他凑近了些,一股劣质烟草味混着汗味飘过来,咱们俩的事,总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对吧?
娄晓娥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谁跟你咱们俩?许大茂,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还有,别总提,院里街坊都看着呢,你做的那些事,用得着我多说?
这话像针似的扎了许大茂一下,他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脖子梗了梗:娄晓娥,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好心来赔罪,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赔罪?娄晓娥挑眉,忽然提高了声音,足够让隔壁的三大爷听见,拿着二锅头就叫赔罪?那你昨天带外人来我家闹事,今天是不是该扛着金条来?
果然,隔壁传来三大爷咳嗽的声音,许大茂的脸瞬间涨红,慌忙去捂她的嘴:你小声点!
娄晓娥一把拍开他的手,掌心带着刚收床单沾的阳光温度,却透着冷意:许大茂,想耍花样就明说,别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网兜里的水果糖,跟上次你去黑市换零件时揣的一个牌子——怎么,又想拿这糊弄谁?
许大茂的眼神慌了,下意识摸了摸网兜: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娄晓娥往前一步,声音清亮,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厂里保卫科,说说你上个月把车间的铜零件换了酒喝?还是让你妈跟全院念叨念叨,你偷偷把公家的油漆往自家挪?
每说一句,许大茂的脸就白一分,最后攥着网兜的手指都泛了白:娄晓娥,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娄晓娥收回目光,落在樟木箱的方向,以后别往我家跟前凑,你妈也少来打我家东西的主意。不然......她顿了顿,看着许大茂的眼睛,我不保证那些事会不会从变成。
许大茂咬着牙,像是要把这口气咽下去,突然又换上副笑:行,我知道了。那......这酒你收着?就当我......
拿走。娄晓娥转身要关门,却被许大茂伸手挡住。
等等!他从兜里掏出个小纸包,塞到她手里,这个你总得收下——上次借你家的扳手,不小心磕了个豁口,这是我托人买的新的,赔给你。
娄晓娥捏着纸包,触感坚硬,确实是扳手的形状。她没立刻打开,指尖捏着纸包边缘:放门口吧。
许大茂像是松了口气,把网兜往门旁一放,丢下句那我先走了,转身就走,脚步竟有些慌乱。
关上门,娄晓娥才打开纸包——里面果然是把崭新的扳手,镀铬的表面闪着光。但她目光一扫,就发现扳手旁还夹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许大茂歪歪扭扭的字:晚上八点,老地方见,有要事说,别告诉旁人。
老地方——她瞬间想起院外那棵老槐树下,以前许大茂总在那等她,说些厂里的闲话。这时候约见,准没好事。
正思忖着,樟木箱忽然响了一声,像是锁芯动了动。娄晓娥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按住箱盖——昨晚清理铁丝时明明锁好了,难道没锁牢?她伸手去摸锁孔,指尖忽然触到一点冰凉,不是金属的冷,而是......液体?
低头一看,锁孔周围竟洇开一小片湿痕,带着股淡淡的煤油味。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许大茂刚才塞纸包时,手指在锁孔旁蹭过——他根本不是来赔扳手的,是借机往锁眼里灌了煤油!
这招够阴的——煤油能润滑锁芯,却也能让金属生锈,时间长了锁就废了,到时候想撬锁简直易如反掌。娄晓娥捏着扳手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晓娥,咋了?父亲从里屋出来,见她脸色不对,许大茂又来捣什么鬼?
娄晓娥把纸条递过去,又指了指锁孔的湿痕。父亲看完纸条,气得手发抖:这混小子!居然来这手!
别气。娄晓娥拿起扳手,忽然笑了,他想约我,我就去会会他。正好,也该算算旧账了。
父亲急了:你去干啥?他准是设了套!
娄晓娥把扳手塞进袖管,指尖在袖扣上蹭了蹭,那我就给他钻进去看看。爸,你晚上找个借口去三大爷家坐会儿,就说请教下棋,盯着许大茂家的动静——要是贾张氏往这边来,你就咳嗽三声。
傍晚,娄晓娥特意换了件带口袋的褂子,把扳手藏在口袋里,又往兜里塞了块擦得锃亮的碎玻璃片——是上次打碎酱油瓶时捡的,边缘锋利得很。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秦淮茹端着个空碗出来,看见她就笑:晓娥这是去哪啊?
有点事出去一趟。娄晓娥淡淡回应,注意到秦淮茹的碗沿沾着点米粒,眼神往许大茂家瞟了瞟——看来秦淮茹刚从那边回来,许大茂怕是早跟她透了气,想让她来探口风。
天黑了,外面不安全。秦淮茹往她身边凑了凑,声音软下来,是不是许大茂找你?他那人不靠谱,你可别......
嫂子操心了。娄晓娥打断她,脚步没停,我就是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走过老槐树时,晚风卷着落叶打在脚边。娄晓娥站在树影里,口袋里的扳手硌着大腿,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等了约摸一刻钟,许大茂才鬼鬼祟祟地从巷口钻出来,手里拎着个黑布包。
晓娥,你还真来了。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往她身后瞟。
说事。娄晓娥没动,月光落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许大茂凑近了些,打开黑布包——里面竟是台收音机,外壳锃亮,看着像是新的。晓娥,你看这个!他压低声音,这是我托人从广州带的,能收到外面的台......
娄晓娥心里一惊——这年头私藏能收外台的收音机,可是大事。许大茂这是想拉她下水?
你想干什么?她后退半步,手摸向口袋里的玻璃片。
别紧张!许大茂赶紧合上包,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东西能换不少钱——咱们俩合作,卖了钱一人一半,够你家......
许大茂!娄晓娥厉声打断,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
许大茂慌忙捂她的嘴,你小声点!这事就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
娄晓娥猛地推开他,从口袋里掏出扳手,抵在他胸口:你故意往我家箱锁里灌煤油,就是为了偷东西换钱买这破玩意?
许大茂被扳手抵得后退半步,脸上的笑彻底没了,眼神阴沉沉的: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那樟木箱里是不是藏着你家转移的金条?我都看见了,你爸那天晚上偷偷往里面塞东西!
原来他是盯上这个了。娄晓娥心里冷笑,嘴上却故意放缓语气:就算有,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许大茂往前逼了逼,你家是资本家,那些东西迟早得充公,不如咱们......
不如什么?娄晓娥忽然提高声音,不如你去举报我家,好领赏?
许大茂被她吼得一愣,刚要说话,就听身后传来咳嗽声——是父亲的信号!娄晓娥立刻转身,就见贾张氏的身影在巷口晃了晃,正往这边来。
你妈来了。娄晓娥压低声音,用扳手往许大茂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想让她知道你藏了这东西?
许大茂吓得脸都白了,慌忙把收音机往怀里一抱,骂了句,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差点撞上墙。
娄晓娥看着他的背影,又瞥了眼转身往回走的贾张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摸出那块碎玻璃,往树干上一划,留下道清晰的白痕——这是给许大茂的,让他知道,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往回走时,晚风带着槐花香扑过来。娄晓娥摸了摸口袋里的扳手,冰凉的金属仿佛在提醒她——这院里的算计,才刚刚开始。但她不怕,就像这老槐树,哪怕被虫蛀、被雷劈,根扎在土里,就总能抽出新枝。
走到院门口,正撞见三大爷往许大茂家去,手里还拿着个算盘,嘴里嘟囔着该算算这个月的水电费了。娄晓娥心里了然——父亲定是把许大茂藏收音机的事透给了三大爷,以三大爷那爱较真的性子,准能把许大茂折腾得够呛。
推开家门,父亲正坐在灯下擦枪——那是把老旧的猎枪,爷爷留下的,早就不能用了,父亲却总爱擦擦。见她回来,父亲放下枪:没事吧?
没事。娄晓娥把扳手放在桌上,许大茂想拉我跟他倒卖收音机,被我吓跑了。
父亲点点头,拿起擦枪布,眼神亮了些:我就说我闺女有办法。
娄晓娥笑了,走到樟木箱前,从灶房舀来半碗清水,小心翼翼地往锁孔里倒了点——煤油遇水会分层,虽然不能完全清除,但至少能延缓生锈。做完这一切,她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觉得,这四合院的夜晚,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只是她没注意,许大茂家的灯亮到后半夜,隐约传来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响——三大爷果然没让人失望,拿着算盘跟贾张氏算起了窝藏违禁品的账,吵得半条街都能听见。
而娄晓娥放在桌上的那把新扳手,在灯光下闪着光,像个沉默的宣告:想动她娄晓娥的东西,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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