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正把晾干的药草收进纸包,指腹蹭过带着苦味的艾叶——这是托乡下亲戚捎来的,母亲总说关节疼,用来熏熏能舒坦些。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拐杖点地的声。
晓娥丫头在家不?
是聋老太太的声音,比往常更轻些。娄晓娥赶紧迎出去,就见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日头里,额角渗着汗,手里攥着块皱巴巴的手帕。
奶奶您咋来了?快进屋凉快去。娄晓娥伸手想扶,却被老太太躲开。
不进了,老太太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她脸上转了转,问你个事儿——前阵子你给我的那包桃酥,还有不?
娄晓娥心里咯噔一下。上礼拜见老太太念叨想吃桃酥,她特意托人去糕点铺买了两包,当时老太太还说甜得正好。还有一包,奶奶要是想吃,我这就去拿。
不是我吃,老太太往傻柱家的方向努了努嘴,傻柱那小子,昨天跟我念叨说嘴馋,我想着......
娄晓娥捏着药草包的手指紧了紧。傻柱前天才从食堂打了肉包子,怎么会嘴馋桃酥?她忽然想起今早看见秦淮茹往傻柱家送了碗鸡蛋羹,碗沿还沾着点桃酥渣——准是秦淮茹想吃,又不好意思开口,借着聋老太太的名义来讨。
奶奶,她放缓语气,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塞给老太太,桃酥是用糖票换的,我家糖票这个月用完了,就剩这最后一包,是给我妈补身子的。她剥开糖纸,把糖塞进老太太嘴里,您尝尝这个,比桃酥甜。
老太太含着糖,嘴角动了动:你这丫头,越来越精了。
哪有奶奶精,娄晓娥帮她理了理衣襟,您上次还教我,说街坊邻居处着,得有来有往才长久。我给您桃酥,您回我颗蜜枣,这才叫实在。
这话戳中了老太太的心思。她最烦院里人总想占便宜,当下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我让傻柱自己想办法去。转身要走,又回头,对了,你妈那关节疼,用松针煮水泡泡试试,比艾叶管用。
娄晓娥眼睛一亮:真的?
我骗你干啥?老太太拄着拐杖往外挪,后山就有,让你爸抽空摘点。
送走老太太,娄晓娥刚把药草包放进柜里,傻柱就踹门进来了,手里攥着个空酒瓶子:娄晓娥,你咋跟老太太说的?她刚才把我骂了一顿!
我啥也没说啊,娄晓娥往灶膛里添了把柴,就说桃酥给我妈补身子了,咋了?
你明知我想吃......傻柱把酒瓶往桌上一墩,不就一包桃酥吗?至于这么抠门?
哟,傻柱哥这是想吃霸王餐啊?娄晓娥拿起锅铲,那你去问问一大爷,看院里哪条规矩说,我家的东西得白给你吃?
正吵着,秦淮茹掀帘进来,手里端着碗刚熬好的粥:傻柱你咋跟妹子吵起来了?快别说了,我给你熬了粥。她把粥往傻柱面前推,又对娄晓娥笑,妹子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嘴馋......
嫂子这话不对,娄晓娥打断她,不是嘴馋的事,是规矩的事。前阵子傻柱哥给您送肉包子,我没说啥;现在我不给桃酥,他就来闹,这叫啥道理?
秦淮茹的脸僵了僵,把粥碗往傻柱手里塞:快吃你的,吃完赶紧上班去。
傻柱梗着脖子:我不吃!今天非得要回桃酥不可!说着就往柜里闯,想自己翻。
娄晓娥早有防备,侧身挡住柜门,手里的锅铲地拍在灶台上:傻柱你敢动一下试试?我现在就去找一大爷评理,看你强抢民财,该不该罚!
这话把傻柱吓住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大爷罚他去扫厕所。当下悻悻地收回手,抓起粥碗咕咚咕咚灌下去,抹了把嘴就往外走,临出门还撂下句你给我等着。
秦淮茹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对娄晓娥说了句妹子别往心里去,也匆匆走了。
娄晓娥看着空荡荡的堂屋,忽然笑了。刚才聋老太太那话,明着是讨桃酥,实则是来试探她——这院里的老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谁真心谁假意,门儿清。
傍晚,娄晓娥正帮母亲捶背,就见聋老太太的侄孙媳妇慌慌张张跑进来:晓娥妹子,快帮帮我奶奶!她突然喘不上气了......
娄晓娥心里一紧,跟着往老太太屋里跑。进门就见老太太躺在炕上,脸憋得通红,嘴唇发紫。傻柱和秦淮茹也在,傻柱急得直搓手:这可咋整?要不要去医院?
去医院得开证明,来不及!娄晓娥摸了摸老太太的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她这是痰堵住了,得赶紧让她咳出来。
她让侄孙媳妇拿碗清水,自己则跪在炕边,用拇指使劲按老太太的虎口穴。按了没几下,老太太突然地一声,吐出口浓痰,呼吸顿时顺畅多了。
你......你咋会这个?傻柱看得目瞪口呆。
我妈以前也犯过这毛病,医生教的。娄晓娥帮老太太擦了擦嘴,又让侄孙媳妇倒杯温水,让奶奶喝点水,歇会儿就好了。
老太太喝了口水,拉着娄晓娥的手:丫头,今天多亏你了。
应该的,奶奶。娄晓娥笑了笑,您还教我用松针煮水呢。
正说着,一大爷和三大爷闻讯赶来,见老太太没事,都松了口气。一大爷拍着娄晓娥的肩膀:晓娥这丫头,不光聪明,还心善,值得院里人学学。
三大爷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比某些只会动嘴的强多了。这话明着是说傻柱,傻柱的脸腾地红了,别过脸去不吭声。
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秦淮茹追了上来,手里捧着个布包:晓娥妹子,这是我攒的几个鸡蛋,你拿回去给你妈补身子......今天的事,是我不对。
娄晓娥看着布包里的鸡蛋,个个圆滚滚的,显然是特意挑过的。她没接,反而从兜里掏出块桃酥——正是那包没舍得给的,她刚才特意带了两块过来。
鸡蛋你留着给棒梗吃,她把桃酥塞给秦淮茹,这个给你,就当......谢你刚才没帮着傻柱胡闹。
秦淮茹捏着桃酥,眼圈有点红:妹子,我以前......
过去的就别提了,娄晓娥笑了笑,往后咱们按规矩来,有来有往,挺好。
回到家,母亲正坐在灯下缝补衣裳,见她回来,笑着说:我就说你今天该去看看老太太,果然没猜错。
娄晓娥挨着母亲坐下,拿起针线帮着穿线:妈,您咋知道的?
老太太那人,看着糊涂,心里亮堂着呢。母亲把针脚缝得细密,她故意找你讨桃酥,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懂分寸。你既没让她下不来台,又守住了自家的东西,这就对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母女俩的手上。娄晓娥看着针尖在布上穿梭,忽然觉得这四合院的日子,就像这针脚,看着琐碎,实则一针一线都连着人情,得慢慢缝,细细算,才能织出个安稳来。
夜里,她听见傻柱在院里跟秦淮茹吵架,隐约有的字眼,接着是秦淮茹压低声音的劝说。娄晓娥翻了个身,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来,这院里的规矩,总算是有人愿意学了。
只是她没注意,许大茂家的灯亮到后半夜,窗纸上映出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正往个小本本上记着什么,那本子的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娄晓娥把柄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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