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脸上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了半秒。不太聪明？这小孩……
他眼眸微微眯起，那虚假的怜悯底下，一丝真实的不悦如同水底的暗流般掠过。
但他很快将这细微的情绪波动压了下去，转而用一种更加宽容的语气说道：
“呵呵……你真是会开玩笑呢。”
他伸出手，轻轻拂开唐勿揪着他裤角的小手，动作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迷途的羔羊往往看不清前路，口出妄言也是情有可原。来吧，让我带你前往没有烦恼的极乐净土。”
他站起身，不再给唐勿继续“语出惊人”的机会，示意她跟上。
唐勿乖乖地迈开步子，跟在了他身后。
童磨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这个特别的小女孩。
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哭闹或恐惧，只是安静地跟着，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眼睛……太过平静了，不像个孩子。
这让他更加确信，这孩子不正常，但也因此更有观察的价值。
虽说是观察，其实就是童磨单纯拿她打发时间，玩腻了要么就杀了，要么就吃了。
而小号唐勿则已经开始在脑子里列“加料”清单了。
“（第一步，混入成功。）”
她心想，“（接下来，得想办法搞清楚这家伙平时吃什么、喝什么，有什么习惯……嗯，最好能往他那个骚包的扇子上也抹点东西。）”
躲在远处窥屏的猥琐男子，唐侑，看着一人一鬼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这才从藏身的角落探出头来，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呼……第一阶段计划，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回想起刚才他姐那句临场发挥的“不太聪明”，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幸好童磨脾气比较好，没给我姐计较。”
他一边在心里给他姐的临场应变能力点了个赞，一边开始盘算后续。
“（姐现在算是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了，虽然是以储备粮兼新奇玩具的身份……）”
唐侑摸了摸下巴，“（得想办法给她提供点支援才行，光靠她一个人，在那种地方下料难度太大了。）”
他调出系统的操作界面，虽然很多高级功能因为自己实体化问题处于半封印状态，但一些基础辅助还是能用的。
“（嗯……先给姐开通个微型物资传输通道吧，每次只能传送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唐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他已经幻想给童磨下各种狠料的样子了，想象着童磨在未来某天突然脸色发青，或者对着自己的扇子开始怀疑人生的美妙场景。
“（不过这事急不得，得等姐在那边站稳脚跟，摸清情况再说。）”
他关掉系统界面，伸了个懒腰。
“（现在嘛……我得先回蝶屋，继续扮演好我的伤员家属兼善逸的梦中情人了。唉，生活不易，侑侑卖艺啊。）”
他最后望了一眼唐勿消失的方向，在心里默默道：
“（姐，加油啊！为了忍小姐，也为了……呃，为了咱们以后能继续看乐子！）”
说完，他身形一闪，也消失在了夜色中，赶回蝶屋去应付可能出现的盘问，以及我妻善逸那过于炽热的追求了。
而另一边，被童磨带回万世极乐教的小号唐勿，正睁着那双看似天真无邪，实则死水一潭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个未来一段时间的投毒目标老巢。
小号唐勿一边打量着极乐教内部华丽却空洞的装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可行性方案。
“（耗子药……估计不行，那是毒老鼠的，对上弦之二可能就跟撒胡椒粉差不多效果，说不定他还觉得挺开胃。）”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简单粗暴的想法，“（还是得从紫藤花入手，或者找点更偏门的……）”
这时，童磨招来了一个面容麻木的女信徒，用他那惯常的温柔语调吩咐道：
“带这孩子去沐浴更衣，瞧这可怜的小脸，都脏了。”
唐勿脸上那点故意抹上去的灰泥，确实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流落街头的“迷途羔羊”。
她乖乖地跟着女信徒去了浴室，心里盘算着这身干净了会不会影响她的小乞丐人设。
温热的水洗去了脸上的污垢，也洗掉了那层伪装。
当唐勿换上一身信徒准备的干净衣服，被带回童磨面前时，童磨那双七彩眼眸微微亮了一下。
洗干净后的小女孩，露出了一张白皙清秀的小脸，五官精致，带着点孩童的圆润。
如果没有那双过于平静、甚至显得有些呆滞的眼睛，倒是个十分可爱的孩子。
“哎呀呀，洗干净之后真是位可爱的小小姐呢。”
童磨用金色的扇子轻点下巴，笑容依旧完美无瑕，“看来我的极乐教，连清水都带着净化的力量。”
然而，当他仔细看向唐勿的眼睛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那眼神……太平静了，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与她对接时，他隐约觉得，那眼神里似乎藏着一种……看傻子的意味？
童磨微微蹙眉，随即又舒展开。
错觉吧？一个人类小孩，怎么可能用那种眼神看他？一定是因为这孩子不正常，所以眼神才显得怪异。
他蹲下身，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加慈爱：
“在这里，你不会再感到痛苦和悲伤。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号唐勿看着他那张凑近的、挂着虚假笑容的俊脸，心里想的却是：
“（这扇子材质不错，不知道好不好往上抹药？）”
面对名字的问题，她眨了眨眼，用那平板无波的童音回答：
“我叫……狗蛋。”
童磨脸上的笑容再次凝固了零点一秒。
狗……狗蛋？「(°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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