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马车驶过街角,将宫门前那场沸反盈天的闹剧彻底隔绝。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咕噜”声,像是某种安抚人心的节拍。
车厢内,张妈激动的情绪还未平复,她用帕子不住地擦拭眼角,嘴里反复念叨着:“小姐……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那靖王……活该!真是报应!”
苏浅月倚着车壁,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在万众瞩目下掷地有声的女子不是她。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车窗帘布上那朵洗得发白的兰草绣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今日之事,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赵衡的狼狈,只是她送上的一道开胃菜。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就在这时,马车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张妈停下念叨,疑惑地问了一句。
车夫在外头恭敬地回话:“回小姐,是……是瑞王的马车,挡住了去路。”
瑞王,赵玦。
苏浅月的手指在膝上轻轻敲了一下,眼帘微垂。
该来的,总会来。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车厢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寒风的呼啸声,和远处街市隐约的喧嚣。
片刻后,车窗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了三下,不轻不重,极有分寸。
张妈有些紧张地看向苏浅月,不知该不该掀开车帘。苏浅月对她点了点头,自己则伸手,将那面厚重的棉帘掀开了一角。
一张俊朗温润的脸,出现在车窗外。
赵玦并未骑马,而是站在自己的马车旁。他身上穿着一件墨色滚金边的大氅,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斐然。京城的冬日寒风吹动着他束发的玉带,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正隔着半尺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惊叹,有赞赏,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探究。
“苏小姐。”他先开了口,声音温和,像是冬日里难得的一缕暖阳,“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苏浅月看着他,神色淡然:“王爷客气。今日之事,是羞辱还是磨砺,全看自己如何看待。浅月不觉得委屈。”
她的话让赵玦微微一怔,随即,他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他本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此刻却发现,在这个女子面前,任何同情与怜悯都显得多余且可笑。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真诚:“是我多言了。苏小姐今日的风采,京中无人能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诚恳:“靖王与宁王一党行事狠毒,你今日虽占了上风,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往后的路,只会更难走。若有任何需要,瑞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这话说得极有水平。他没有直接说“我帮你”,而是说“瑞王府的大门为你敞开”,既表达了善意,又保留了她的体面。这是一种示好,更是一种招揽。
前世的苏浅月,若能听到这句话,恐怕会感激涕零,将他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现在的她,只会觉得这是一杯包裹着蜜糖的毒酒。
她知道,赵玦与赵衡、赵承素来不合,朝堂之上明争暗斗。他今日的示好,固然有几分真心欣赏,但更多的,恐怕是看中了她作为一枚棋子的价值。一枚可以用来精准打击他政敌的,锋利的棋子。
可她苏浅月这一世,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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