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浅月巩固相府权,为女学发展铺路
苏浅月走过去,垂眸一看,是一桩颇为棘手的案子。京畿附近两县的农户,因一块临河淤田的归属权,与当地一个姓黄的乡绅起了冲突。黄乡绅手眼通天,买通了县衙,将淤田尽数划归自己名下,断了数十户农家的生路。农户们告到京兆府,却因黄乡绅出示的地契文书齐全,而农户们只有口说无凭的祖辈约定,案子便僵持不下,成了个烫手山芋。
卷宗写得繁复冗长,引经据典,各执一词。苏哲指着其中几处:“黄家拿出的地契是前朝的,按理说已无凭效,但他又花钱补了本朝的文书,手续上天衣无缝。农户们说那地是泄洪淤积而成,乃无主之地,他们耕种了三代人,理应归他们所有。两边都有理,却又都缺了最关键的铁证。”
他看着女儿,这番话与其说是在考较,不如说是一种试探性的倾诉,想看看这个总能给他带来意外的女儿,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苏浅月看的却不是那些繁杂的律法条文。她的目光,落在了卷宗末尾附的一张简易地图上,那块 ?????(争议)的淤田,像一片柳叶,紧紧贴着河道。她纤长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从淤田的位置,划向了上游的一个小镇。
“父亲,女儿不懂朝堂法度,只是觉得,这案子像一团乱麻,一味地从两头扯,只会越系越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独特的通透感,“这麻绳,总得有个线头。”
“线头?”苏哲眉毛一挑。
“女儿在想,这块淤田,为何早不争晚不争,偏偏在这个时候争了起来?”苏浅月抬起头,眼中映着烛火,亮得惊人,“卷宗上说,此地往年雨季常有水患,农户们也只是种些易生的杂粮,收成看天。可今年,黄乡绅却不惜血本也要拿下,会不会是……这块地的价值,变了?”
她的话像一道微光,照亮了苏哲脑中一直被文书和律法条文所遮蔽的角落。
苏浅月继续道:“女儿听女学的学生说过,她家乡有一种叫‘水芝’的药草,喜生于河道淤泥之中,平日里不起眼,可一旦入药,价值不菲。而且,这种药草的生长,对水质要求极高。会不会,是上游的水,或是这块淤田的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她没有提什么惊世骇俗的断案之法,只是从一个最朴素、最贴近民生的角度,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可能。这思路,与朝堂上那些只知引经据典、争论法理的官员们,截然不同。
苏哲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猛地一拍大腿,豁然开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只想着查地契,查人证,却忘了去查这块地本身!若真是如此,黄家必是提前得了什么消息,这背后,恐怕还牵扯着别的人!”
他看向苏浅月的眼神,彻底变了。那里面有欣赏,有欣慰,更有几分藏不住的骄傲。这不再仅仅是父亲对女儿的疼爱,而是一种平等的、发自内心的认可。他的女儿,不仅能管好家,办好学,她的眼界与心思,甚至能为他这当朝宰相,拨开迷雾。
“我明日便派人去查那‘水芝’,再查查黄家最近与什么药商有过来往!”苏哲心情大好,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端起那碗银耳莲子羹,一口气喝了大半,只觉得从喉咙到心里,都是一片清甜滋润。
父女二人之间的那点隔阂,早已化作了此刻书房里融洽的暖意。苏哲心中最后一丝对“牝鸡司晨”的顾虑,也彻底被女儿这份不显山不露水的大智慧所折服。他的女儿,不是有野心,她是有本事。
此事之后,苏哲在书房处理公务时,常会把一些不涉机密的民生政务拿给苏浅月看,听听她的看法。而苏浅月也从不指手画脚,只从女子、民间的视角,提出一些独特的见解,每每都能让苏哲茅塞顿开。
相府的风向,彻底变了。
汀兰水榭,如今已是相府实际意义上的权力中心。
清晨,总管家福伯恭恭敬敬地站在苏浅月的书案前,手里捧着几本厚厚的账册,态度比在苏哲面前还要谨慎几分。
“小姐,这是上个月府中的各项开支,请您过目。另外,您吩咐的,给女学扩建教室采买的青砖,已经照着相爷给的路子,从官窑那边运回来了,价钱公道,砖石的质地也是上上乘。”福伯说着,脸上满是佩服。
这位嫡小姐的心思,比针尖还细。前几日,采买处的一个管事,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在采买一批布料时偷偷抬高了三成价格,想中饱私囊。账目做得天衣无缝,连他这个老管家都没看出破绽。可小姐只将账册与库房的入库单子对了对,又问了问京中布料的市价,便轻飘飘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她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将那管事叫来,把证据摆在他面前,让他自己说,是体面地交出银子离开相府,还是绑送官府。那管事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就把贪墨的银两全吐了出来,灰溜溜地卷铺盖走了。
这一手杀鸡儆猴,干净利落,震慑了府中所有心怀不轨的人。
“福伯,”苏浅月翻看着账册,头也不抬地问,“我之前让您拟的,关于府中下人奖惩的新章程,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老奴觉得小姐这法子极好!”福伯连忙道,“赏罚分明,干得好的有额外赏钱,偷奸耍滑的便扣月钱。如今府里的人,干活都比以前卖力多了,再没人敢聚在一起说闲话了。”
苏浅月点了点头,提笔在账册上做了几处标记。“这几笔开销,可以再省一些。把省下来的钱,拨一部分到女学的善款里,另外一部分,这个月底给府里所有当值的下人,添一身过冬的棉衣。”
福伯一愣,随即眼中流露出由衷的敬佩。他躬身道:“是,老奴这就去办。小姐仁心。”
待福伯退下,青禾才端着茶水进来,脸上是压不住的喜色:“小姐,您现在可真是在府里说一不二了!这相府,总算是完完全全地回到您手里了!”
苏浅月放下笔,走到窗边,看着工匠们在远处为女学加盖新教室,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相府,是她的后盾,也是她的起点。如今,这个后盾稳固了,她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去走更远的路。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巩固相府内部管理权,为后续计划奠定坚实基础,奖励:功德+200,解锁新道具「舆情罗盘」。】
【舆情罗盘:可小范围监测特定区域内,针对宿主的公开言论风向,提前预警潜在的声誉危机。】
这倒是个好东西。苏浅月心想,以后再有谁想用流言蜚语来对付她,她就能提前知晓,从容布局。
她正看着窗外,心中规划着女学下一步的课程,要加入一些基础的会计和经营之法,让女子们不仅识字,更能谋生。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小丫鬟,低着头,步履匆匆地从院外走来。这丫鬟是张妈的远房亲戚,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是个绝对可靠的人。
她走到廊下,见四下无人,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纸卷,塞到青禾手里,嘴里含糊地说着:“青禾姐姐,这是……厨房让我给您送的点心渣子,喂鸟儿的。”
说完,她便不敢多留,提着扫帚快步离开了。
青禾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宫里贤妃娘娘递出来的消息。她立刻将纸卷呈给苏浅月。
苏浅月展开纸卷,上面没有字,只用最常见的墨,画了一幅简笔画:一间华丽的厅堂,主位上画着一个“陈”字,下面画了许多小人,正在推杯换盏。而在厅堂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人,袖口上画着一条小小的“蛇”。
画的旁边,用极细的炭笔,写了两个字:家宴。
苏浅月瞳孔微缩。
陈家,是废后陈氏的母族。巳蛇,是宁王赵承安插在京中,最神秘的暗线代号。
一场看似寻常的世家家宴,却同时出现了陈家和宁王余党。
她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相府的风波刚刚平息,她才为自己和女学争取到一片安宁的天地。
可这京城的棋局,从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她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张新的宣纸,提笔蘸墨。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
宫中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了。这一次,敌人藏得更深,牵扯也更广。她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不仅要破局,还要将这些藏在阴沟里的毒蛇,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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