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长老斥责柳如烟，叶染演技获赞赏
滚烫的药渣和炉灰劈头盖脸地浇了柳如烟一身，将她那身用云锦织就的华美衣裙烧出几个焦黑的窟窿。皮肤接触到灼热的瞬间，剧烈的刺痛让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啊——！”
这声尖叫凄厉而刺耳，充满了痛苦与不敢置信。曾经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天衍宗圣女，此刻发髻散乱，脸上、脖颈上沾满了漆黑黏腻的药渣，混合着被烫出的水泡，狼狈得如同一个在泥地里打滚的疯妇。
而叶染，则在丹炉倾倒的瞬间，以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向后倒去。她看似被一股巨力推开，实则身形轻盈如柳絮，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滚烫的飞溅物。她跌坐在几步开外的冰凉地面上，身上只沾了些许灰尘，那张绝色的脸庞上，血色尽褪，一双清亮的眼眸里蓄满了惊恐的泪水，仿佛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美人。
她甚至还记得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将那句准备已久的、带着哭腔的惊呼送了出来：“姐姐，你为何要害我？！”
整个三号丹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前一刻，他们还在窃窃私语，嘲笑叶染炼丹失败；下一刻，丹炉倾覆，圣女被烫得哇哇大叫。这戏剧性的转折，让他们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怎么回事！”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炸响，丹房厚重的石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推开。赵鹤的身影裹挟着怒火与狂风冲了进来，他刚从百草园采了最新鲜的鬼臼和伴月花，正兴冲冲地准备回来大展拳脚，却被这边的巨大动静惊动。
他一眼便看到了这满地狼藉——倾倒的玄火炉，流淌一地的漆黑药渣，还在冒着难闻的青烟，以及……一个在地上尖叫的疯妇，和另一个在地上哭泣的可怜人儿。
赵鹤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心脏猛地一沉。
柳如烟的惨状固然触目惊心，但他更在意的，是那个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的叶染。
他的宝贝徒弟！他丹道的希望！
“丫头！”赵鹤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看都没看还在地上哀嚎的柳如烟，径直蹲在了叶染身前。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想去扶她，却又怕碰碎了她一般，停在了半空。
“怎么了？伤到哪里没有？别怕，师父在这里！”他的声音焦急万分，那份发自内心的担忧与心疼，根本无法作假。
叶染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她抬起那双泪眼，望向赵鹤，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与无助。她伸出纤细的手，紧紧抓住了赵鹤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委屈与不解。
“师父……弟子……弟子只是想试试您教的法子，熟悉一下地火……可……可炉火突然就不稳了，冒出好多黑烟……”
她一边说，一边用惊恐的眼神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柳如烟，身体又往赵鹤身边缩了缩。
“姐姐她……她就过来了，说我炼的是毒药，要污了丹堂的灵气，还说要……要毁了丹炉……她冲过来推我，我只是想护住丹炉，那是师父您的宝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炉子……炉子就倒了……”
这番话说得七零八落，却将一个“事实”清晰地勾勒了出来：柳如烟因嫉妒叶染炼丹失败，上前嘲讽并意图毁坏丹炉，两人争执之下，叶染为保护丹炉，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而她，叶染，只是一个想保护师父宝贝丹炉的、无辜的、受了惊吓的好徒弟。
“你胡说！”柳如烟疼得龇牙咧嘴，哪里还有半分圣女的仪态。她听着叶染这番颠倒黑白的哭诉，气得浑身发抖，也顾不上身上的剧痛，指着叶染，尖声嘶吼，“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故意把丹炉推向我的！”
这声嘶吼，非但没有为她博得同情，反而坐实了她“泼妇”的形象。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丹堂弟子，此刻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他们是亲眼看到柳如烟主动上前，出言不逊的。叶染的说辞，虽然细节上或许有出入，但大方向上，却与他们看到的情景完美契合。
一个是被长老寄予厚望、正在虚心求教的新晋天才。
一个是素来眼高于顶、主动上前挑衅的圣女。
谁是谁非，在众人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住口！”
赵鹤猛地站起身，怒目圆睁，花白的胡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根根倒竖。他指着柳如烟的手指都在颤抖，那双平日里看丹方时精光四射的眼睛，此刻喷射着熊熊怒火。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口污言秽语，哪里还有半点圣女的风范！简直是丢尽了天衍宗的脸！”
赵鹤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整个丹房嗡嗡作响。
“叶染是老夫的亲传弟子！她在这里炼丹，是奉了老夫的命令！你，一个外人，凭什么上前干扰？凭什么对老夫的弟子指手画脚？”
“我……”柳如烟被这股气势骇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嫉妒使人丑陋，柳如烟，你今天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赵鹤往前踏出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里的失望与鄙夷毫不掩饰，“一个初学的弟子，炼丹失败冒出些黑烟，再正常不过！你身为圣女，非但不加以鼓励，反而恶言相向，甚至动手推搡！你这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没有！是她……”
“你还敢狡辩！”赵鹤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指着满地的狼藉，痛心疾首，“老夫的玄火炉！老夫为她准备的药材！就因为你的嫉妒和恶毒，全都毁了！你知不知道，你毁掉的，可能是一位未来丹尊的道心！”
这顶帽子扣下来，柳如烟的脸瞬间惨白。
她想辩解，说那丹炉是叶染自己弄倒的，说叶染是在演戏。可她看看叶染那副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这身焦黑狼狈的模样，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人会信了。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赵鹤见她不语，只当她是理亏默认，心中的怒火更盛。他转过头，对着闻讯赶来的几名执法弟子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个无视门规、残害同门的柳如烟，给老夫带下去！听候宗门发落！”
“长老，我……”柳如烟彻底慌了，她还想求情。
但执法弟子不敢违抗赵鹤的命令，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毫不客气地将她架了起来。被拖走的时候，柳如烟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叶染。
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叶染接触到她的目光，身体“吓”得又是一抖，整个人都躲进了赵鹤的身后，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惊恐的眼睛。
这副模样，让赵鹤的心都要碎了。
他转过身，心疼地将她从地上扶起，用自己宽大的袖袍，笨拙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丫头，别怕，都过去了。有师父在，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你。”
“师父……”叶染抽噎着，将脸埋在他的臂弯里，肩膀还在微微耸动，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兽。
她顺从地靠在赵鹤的臂弯里，感受着这位老者身上传来的、混合着药香与关切的温暖气息。那双垂下的、被长睫毛掩盖的眼眸，越过师父的肩膀，冷冷地注视着被两名执法弟子架走的柳如烟的背影。
在那片未干的泪光深处，一抹冰冷的、玩味的笑意，悄然绽放，又瞬间隐去。
柳如烟，这只是个开始。
你送我的“大礼”，我还没开始炼呢。
别急，丹成之日，我会亲自送到你面前，让你好好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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