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剑冢染血，初试锋芒
剑冢谷口，寒风卷着残雪，吹动凌夜单薄的衣衫，却吹不散他眼中新生的锐利。
五道人影提着灯笼，骂骂咧咧地闯入谷中，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是凌家三执事凌虎。他身后跟着四个手持棍棒的家丁。
“凌夜！你个废物小杂种，给老子滚出来！”凌虎粗鲁的吼声在谷中回荡，“擅闯禁地，罪该万死！现在出来，老子还能给你个痛快！”
凌夜静立在一处阴影中，体内那道微小的剑魂缓缓旋转，带来一种奇异的感知——他能隐约“感觉”到凌虎五人身上的气息流动。凌虎最强，大约在剑徒中期，其余四人只是略强于普通人的壮丁。
若是从前，他面对其中任何一人都毫无胜算。但此刻...
凌夜深吸一口气，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我在这里。”
凌虎五人闻声看来，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残忍的笑容。
“还真敢出来？看来跪了三天把你脑子冻傻了！”凌虎嗤笑，大手一挥，“给我打断他的腿，拖回去向大长老请功！”
四个家丁立刻狞笑着围了上来。他们根本没用武器，觉得徒手就足以制服这个“废物”。
最先冲到的家丁伸手抓向凌夜的肩膀：“废物，认命吧...”
话音未落，凌夜动了。
他没有学过任何高深步法，只是本能地侧身，体内那道锐利的气息自然流转至双腿，动作竟快得出奇，轻松躲过了这一抓。
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下意识地朝着那家丁的肋下点去！
指尖并无实质接触，但一缕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剑气却透体而出！
“呃啊！”那家丁如遭重击，惨叫一声，踉跄后退，肋下传来剧痛，竟一时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凌夜自己。
剑气外放？虽然是极其微弱的一丝，但这明明是剑士境界才能勉强做到的！凌夜这个连剑气都感应不到的废物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凌虎眉头一皱，“你们两个，一起上！小心点！”
另外两个家丁收起轻视，一左一右扑来，挥拳踢腿，带起风声。
凌夜心跳加速，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笼罩着他。在那奇异感知的帮助下，他竟能隐约预判两人的动作轨迹！
他再次闪身，险之又险地避开左侧的攻击，同时矮身一个扫堂腿——同样是本能驱使，体内那缕气息灌注腿部。
砰！ 左侧家丁下盘被扫中，只觉一股锐利的力道穿透而入，小腿剧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右侧家丁的拳头已到面门！凌夜不及躲闪，只得抬起手臂格挡。
嘭！一股大力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连连后退。没有招式，仅凭身体本能和那缕气息，对付两人已是极限。
“果然还是废物！有点邪门劲儿罢了！”凌虎看出凌夜底子依旧虚浮，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有了点古怪力气。他失去了耐心，狞笑着亲自上前，“看来得老子亲自废了你！”
凌虎拔出腰间佩刀——虽然凌家以剑立家，但像他这样的旁系执事，还没资格佩剑，只能用刀。刀身闪烁着寒光，显然比家丁的棍棒威胁大得多。
“狂风刀法！”凌虎低喝一声，刀光乍起，虽算不上精妙，但势大力沉，带着一股狠厉劲风，直劈凌夜面门！
死亡的威胁瞬间笼罩凌夜！他瞳孔收缩，全身冰凉，但丹田处的剑魂却骤然加速旋转，一股更加清晰的感知流遍全身！
在他眼中，凌虎那看似迅疾的刀法，似乎变得...有迹可循？甚至能隐约看到几个发力不流畅的细微破绽！
求生本能爆发！凌夜几乎是凭着直觉，向右侧极限闪避！
嗤啦！ 刀锋擦着他的左臂划过，带起一溜血花，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但终究躲开了致命一击！
凌虎一刀落空，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凌夜能躲开。他怒喝一声，第二刀横斩而来，封堵凌夜退路！
退无可退！背后是岩壁！
危急关头，凌夜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他不退反进，猛地向前一扑，几乎是贴着地面滚入凌虎中门大开的胸前空档！
这个动作狼狈不堪，全然没有章法，却妙到毫巅地避开了横斩的刀锋！
两人瞬间近在咫尺！凌虎甚至能看清凌夜眼中那冰冷决绝的光芒！
“你！”凌虎大惊，想要回刀已来不及！
凌夜嘶吼一声，全身那股锐利气息疯狂涌向右手指尖，不再是并指如剑，而是五指弯曲，如同绝望的野兽，狠狠地抓向凌虎持刀的右手手腕！
“撒手！”
噗！
指尖触及皮肉，那缕微弱却极端锋锐的剑气再次透出！
“啊——！”凌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只觉手腕处传来钻心剧痛，仿佛被真正的利剑刺穿！五指瞬间无力，佩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凌夜得势不饶人，趁机一头撞在凌虎胸口！
砰！凌虎吃痛，踉跄后退。
凌夜迅速抓起掉落的佩刀，刀柄入手冰凉，却让他心中莫名一定。他双手握刀，死死地盯着凌虎和剩下的两个还能动的家丁。
场面一时寂静。
剩下的家丁看着捂着手腕惨叫的凌虎，又看看手持佩刀、眼神冰冷如狼的凌夜，吓得不敢上前。
凌虎又惊又怒，手腕鲜血淋漓，剧痛钻心。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废物伤了！还是空手！
“小杂种...你...你用了什么妖法！”凌虎嘶声道，眼神惊疑不定。
凌夜不答，只是死死握着刀，调整着呼吸。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体内那股气息因为刚才的爆发而有些紊乱，但剑魂仍在缓缓旋转，提供着持续的感知和力量。
他意识到，自已虽然拥有了剑魂，但身体基础太差，也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无法充分发挥其威力。刚才更多是凭借剑魂带来的感知和本能。
必须速战速决！
“一起上！他就一个人！杀了他！”凌虎对剩下两个家丁吼道，自己却悄悄后退半步。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举起棍棒冲来。
凌夜眼神一凝，握紧佩刀。这一次，他没有躲闪。
当先一根棍棒砸来，凌夜挥刀格挡！ 铛！金铁交鸣！他手臂一震，但稳稳架住了。剑魂带来的力量和对时机的把握，远超从前。
另一根棍棒从侧面袭来！凌夜手腕一转，刀锋顺着架开的棍棒向下滑斩，动作流畅得仿佛练习过千百遍——这是融入本能的剑道基础！
嗤！ 刀锋划过那家丁的手臂，带出一道血口。
“啊！”家丁痛呼后退。
另一个家丁见状，吓得动作一滞。
就这瞬间的破绽！凌夜猛地踏步上前，一刀劈出！没有什么招式，只有一股决绝的狠劲和体内那缕锐气的加持！
噗嗤！ 刀锋砍入那家丁的肩头，虽不深，但鲜血瞬间涌出，家丁惨叫着倒地。
最后一个家丁彻底吓破了胆，扔掉棍棒就想跑。
凌夜眼神冰冷，想起这些年受的欺辱，想起矿场那暗无天日的未来，想起父母可能遭遇的不公...一股戾气涌上心头。
他追上前，一脚将其踹倒，刀锋抵住了对方的咽喉。
“别...别杀我！夜少爷饶命！都是凌虎逼我们的！”家丁吓得涕泪横流，裤裆一片湿润。
凌夜的手在颤抖。杀人？他从没想过。
“小杂种！你敢！”远处的凌虎色厉内荏地吼道，却不敢上前。
凌夜深吸一口气，眼中挣扎片刻，最终化为冰冷。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想起了父亲留下的“擅入者死”！
噗嗤！
刀锋划过，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雪。
凌夜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胃里一阵翻腾。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没有太多时间给他适应，他转头看向想要偷偷溜走的凌虎。
“该你了。”
凌虎脸色惨白，强自镇定：“凌夜！你...你残杀同族，罪无可赦！现在放下刀，我还能...”
话音未落，凌夜已经持刀冲来！步伐虽然还有些踉跄，但速度极快，眼神冷得吓人！
凌虎手腕重伤，早已胆寒，哪里还敢对抗，转身就想跑。
但凌夜的速度远超他的预料！几步追上，一刀从背后刺入！
“呃...”凌虎身体一僵，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刀尖，眼中充满难以置信和恐惧，“你...大长老...不会放过...”
噗通！尸体倒地。
凌夜拔出佩刀，看着地上的五具尸体（包括最初被点穴和扫堂腿打倒后没敢再起来的两人，他补了刀），鲜血在雪地上蔓延，刺目而血腥。
他拄着刀，剧烈喘息，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过度爆发后的虚脱，以及手刃仇敌后的复杂情绪。
风雪更大了，似乎想要掩盖这谷口的血腥。
良久，凌夜缓缓平复下来。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和冰冷。
回不去了。从踏入剑冢的那一刻，从觉醒剑魂的那一刻，从他挥刀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走到凌虎尸体旁，摸索片刻，找到一个小钱袋和一块凌家执事的令牌。又从那几个家丁身上搜出一些散碎银两。
他看着手中的佩刀，材质普通，但此刻却是他唯一的武器。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凌夜冷静下来。这边的动静可能会引来其他人。
他正欲离开，目光忽然瞥向剑冢深处。父亲留下的石室...那里是否还有别的什么？还有小雅...她会不会被自己牵连？
略一思索，他做出了决定。先回石室稍作休整，处理伤口，再看看有无遗漏。然后必须趁天亮前潜回凌家外围，确认小雅的安全，之后立刻远走高飞！
他拖着疲惫却蕴含着新力量的身体，再次深入剑冢，回到了那处隐蔽的石室。
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处理着左臂的伤口，凌夜感受着体内那道缓缓旋转的剑魂，以及脑海中多出的那些模糊记忆碎片。
一条充满荆棘与血腥的道路，已然在他面前展开。
而他的手中，终于握住了斩开荆棘的...剑！
青石城的风雪夜，少年完成了他的第一次蜕变。剑已出鞘，必见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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