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暗流汹涌，星辉初绽
天剑宗，外门执事堂偏殿。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凌夜、林清月、石猛三人站在殿中，上方端坐着数位气息渊深的长老。除了面色阴沉的执法殿李长老和那位态度相对温和的传功苏长老外，还多了一位身穿锦袍、面容威仪、目光开阖间隐有雷光闪烁的中年男子——天剑宗刑堂副堂主，雷万钧。其修为，赫然是剑宗后期！
显然，秘境崩塌、弟子大量陨落，尤其是涉及叶家嫡系叶云之死，已经惊动了宗门更高层。
殿内还有寥寥数名侥幸生还的其他弟子，个个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将你们在秘境中的经历，事无巨细，再说一遍。若有半句虚言，休怪刑堂律法无情！”雷万钧的声音如同闷雷，在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感。
那几名弟子吓得浑身一抖，连忙将早已重复多次的遭遇结结巴巴地又说了一遍，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遭遇强大妖兽、空间突然崩塌、出口争抢混乱等等，与凌夜他们之前的说法基本吻合。
雷万钧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偶尔扫过凌夜三人，带着审视。
轮到凌夜时，他依旧保持之前的说辞，只是语气更加平静，细节处稍微丰富，但核心未变——未知邪恶力量冲击封印导致崩塌，叶云死于混乱。
李长老忍不住打断，厉声道：“凌夜！你口口声声说秘境深处有邪恶力量冲击封印，为何只有你们三人深入其中？又为何偏偏是你们逃了出来？这未免太过巧合！”
凌夜神色不变，从容应答：“弟子三人根据一份偶然所得的残图指引，前往秘境深处探寻机缘，故而比其他同门深入。至于能逃出，一是运气，二是拼死搏杀。当时出口即将关闭，空间乱流肆虐，晚一瞬便是尸骨无存，能逃出者皆是侥幸，并非我等有何特殊。”
“残图？什么残图？拿出来！”李长老立刻抓住这点。
“已在混乱中遗失。”凌夜面不改色。那残图和令牌、骨片干系重大，绝不能暴露。
“遗失？哼，好一个遗失！”李长老冷笑连连，“苏长老，雷堂主，此子言辞闪烁，分明心中有鬼！我建议立刻将其押入刑堂大牢，严加审问，搜魂炼魄，不怕他不说实话！”
搜魂炼魄！此言一出，连苏长老都微微皱眉。此法歹毒异常，对被施术者伤害极大，稍有不慎便会变成白痴，通常只用于罪大恶极之徒或确认无疑的叛徒。
林清月俏脸一变，急忙道：“长老明鉴！凌师弟已发下剑心誓言，岂会有假？搜魂炼魄未免太过！”
石猛也梗着脖子道：“没错！俺们说的都是实话！凭什么搜魂！”
雷万钧目光如电，看向凌夜：“剑心誓言虽重，但并非无法规避。凌夜，你还有何话说？”
凌夜抬起头，直视雷万钧，目光清澈而坚定：“弟子问心无愧。宗门若因弟子侥幸生还便要施以搜魂酷刑，恐寒了所有弟子之心。秘境之变，诡异非常，弟子怀疑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或有外部邪势力潜入其中，图谋不轨！”
他此话一出，意在转移焦点，将血漩教之事稍作透露，引向外部敌人。
果然，几位长老神色皆是一动。
“外部邪势力？说清楚！”雷万钧沉声道。
“弟子在秘境中，曾遭遇一群身着暗红服饰、功法邪异、擅长合击阵法的修士袭击。”凌夜斟酌着语句，“他们似乎早有预谋，手段狠辣，旨在屠杀各宗弟子。其为首者，修为极高，恐有剑宗实力。秘境崩塌，或许与他们试图破坏某种封印有关。”
他将血漩教圣使的实力稍稍抬高，隐去自己与其交手并间接导致其被天魔吞噬的细节，只突出其存在和威胁。
“剑宗实力的邪修？”苏长老面色凝重起来，“你可看清他们有何特征？使用何种功法？”
“他们袖口似乎有一个旋转的血色漩涡标记。功法歹毒，能污秽剑元，吞噬气血。”凌夜描述着血漩教的特征。
几位长老相互对视，眼神交流，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和沉重。血色漩涡标记，这等邪异组织，他们似乎并未听说过。
“荒谬！”李长老却嗤之以鼻，“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邪教，就能掩盖你残害同门的事实？谁知道是不是你与外人勾结？”
“李长老！”苏长老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带上一丝不悦，“无凭无据，岂可妄加揣测弟子勾结外敌？凌夜所述若为真，那事关重大，需立刻上报宗主并联合各宗调查！岂能一味内耗？”
雷万钧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敲击座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看了看凌夜，又看了看其他几名噤若寒蝉的弟子，缓缓道：“此事确有诸多疑点。秘境崩塌，邪修现踪，皆非小事。叶云之死，暂且记下，待查明邪修之事再议。”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凌夜：“不过，凌夜，你终究是最后接触叶云之人，嫌疑未清。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罚你禁足思过崖，没有命令，不得擅离！你可服气？”
思过崖，那是天剑宗弟子面壁思过之地，环境恶劣，灵气稀薄。禁足于此，既是惩罚，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隔绝外界干扰，也避免李长老等人继续刁难。
凌夜心中明了，拱手道：“弟子领罚。”
“至于你们二人，”雷万钧看向林清月和石猛，“各自回峰修养，随时听候传唤。”
“是。”林清月和石暗松了口气，担忧地看了凌夜一眼。
李长老虽有不甘，但雷万钧已做出决定，他也不好再反驳，只是阴冷地扫了凌夜一眼，哼了一声。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凌夜被两名刑堂弟子“护送”前往思过崖。
走出执事堂，阳光刺眼。凌夜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缓慢恢复的剑元。他知道，这场风波并未结束，只是暂时压下。叶家、那暗中的目光、还有血漩教背后的阴谋，都如同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难。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甚至变得更强！
思过崖位于天剑宗后山一处偏僻孤峰之上，四面绝壁，只有一条铁索栈道相连。崖上寒风凛冽，云雾缭绕，只有几个简陋的山洞可供栖身，灵气确实稀薄得可怜。
两名刑堂弟子将凌夜送到崖上，冷冷道：“奉雷堂主令，你在此禁足反思。每日会有人送来饭食。不得踏出此崖范围，否则按叛宗论处！”说罢，便转身离去，守在了栈道另一端。
凌夜环顾四周，环境虽恶劣，却难得清静。他选了一个较为干燥的山洞，盘膝坐下，迫不及待地内视己身。
与血漩教圣使一战，又强行催动祭坛封印天魔，最后在出口斩杀叶云，他的消耗实在太大，星穹剑魄黯淡，经脉也多有损伤。
他取出几颗得自秘境、品质不错的疗伤丹药服下，然后全力运转《星寂剑典》。
功法一经运转，凌夜立刻发现了不同！
虽然外界灵气稀薄，但他气海内的星核碎片微微震颤，竟能自行引动苍穹之上、穿透云雾的微弱星辰之力！虽然稀薄，却源源不断，精纯无比！
而且，新生的星穹剑魄对于星辰之力的吸收和炼化效率，远超从前！《星寂剑典》的运转路线也变得更加优化和高效。
丝丝缕缕的星辰之力融入己身，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修复着暗伤，温养着黯淡的剑魄。速度虽然缓慢，却坚定而持续。
“果然如此…”凌夜心中欣喜。星辰之力不依赖外界灵气，这思过崖对他而言，或许并非绝地！
他沉下心神，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
凌夜每日除了服用送来的简陋饭食，便是枯坐洞中，引星力入体，凝练剑元，感悟剑道。
那暗金骨片与古老令牌被他取出研究，两者靠近时会产生奇异的共鸣，上面的星辰纹路似乎能相互补充，指向某个更深远、更神秘的方位，但信息依旧残缺。凌夜将其小心收起，这或许关乎着他身世或剑魂起源的秘密。
闲暇时，他也会回忆秘境中所得的那部分远古星辰剑道传承，与《星寂剑典》相互印证，剑道感悟日益精深。虽然修为没有立刻突破，但根基却在不断夯实，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妙。
期间，林清月和石猛曾想来探望，却被守崖弟子以禁令为由拦下，只得托人送来一些丹药和衣物。
凌夜心如止水，对外界的纷扰不闻不问，只专注于自身的恢复和提升。
他知道，平静是暂时的。当他离开思过崖之时，必将面对更大的风浪。
这一日夜里，星空璀璨。
凌夜照常引动星辰之力修炼。忽然，他心有所感，意识仿佛与天上星辰产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福至心灵，手持黑剑，来到崖边空地，依照着脑海中那远古星辰剑道的轨迹，缓缓舞动起来。
没有动用丝毫剑元，只是纯粹的剑招轨迹。
起初晦涩缓慢，渐渐变得流畅自然。
黑剑划破夜空，轨迹玄奥，仿佛暗合周天星辰运转之妙。
渐渐地，他的剑越来越快，身形与剑光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道在孤峰之上舞动的星痕。
体内，《星寂剑典》自主加速运转，星核碎片发出愉悦的嗡鸣，星穹剑魄熠熠生辉，不断吸收着澎湃而落的星辰之力！
忽然，凌夜动作一顿，剑尖斜指夜空中的某一颗星辰。
他体内仿佛有什么壁垒被打破，气息陡然攀升！
大剑师中期巅峰！
水到渠成！
不仅如此，他对于星辰剑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一招一式，皆可引动星辰之力，威力倍增。
他收剑而立，眸中星辉内敛，气息沉凝如山。
抬头望了望守崖弟子的方向，那边毫无动静，显然并未察觉他这里的突破。
凌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禁足？思过？
或许对他而言，这是一次难得的沉淀和蛰伏。
只待风云起，便可剑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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