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特区的清晨，空气中带着一丝政治中心的肃穆与清新。周陌在酒店套房里完成了一套舒缓而内蕴玄机的五禽戏，冲凉后换上一身量身定制的深灰色细格纹西装，显得沉稳而干练，丝毫看不出昨晚的旖旎与疲惫。
伊莎贝尔也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香奈儿的米白色套裙，裙摆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修长笔直的双腿和丰满的臀线，36d的傲人上围在剪裁得体的上衣包裹下呼之欲出，金色的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既显专业又不失女性的魅力。她手里拿着一个皮质公文包，里面装着周陌可能需要的一些简单资料。
“boss，车已经准备好了。”林国栋通过内部电话汇报道。他和迈克尔·陈今天同样西装笔挺，但敏锐的目光和耳廓里若隐若现的透明耳机，昭示着他们的职责。
研讨会的地点设在布鲁金斯学会附近的一间小型会议中心，安保措施明显比普通学术会议严格许多。周陌和伊莎贝尔在出示了格林教授提供的邀请函后，才被允许进入，林国栋和迈克尔则留在门口的休息区，与其他与会者的安保人员在一起。
会议室不大，椭圆形的红木桌旁只坐了不到二十人。与会者年龄多在四十岁以上，男性居多，穿着保守而昂贵，气度不凡。周陌和伊莎贝尔的入场吸引了一些目光，他的年轻和伊莎贝尔的明艳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有些突兀。
格林教授早已到达，见到他们，笑着招手示意他们坐在他旁边的空位。
“放松点，周，”格林教授低声说，“今天主要是听听风向，混个脸熟。在座的不是财政部的技术官僚、联储的经济学家，就是像你一样，在某些领域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朋友’。”
周陌微微点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将几张隐约有些印象的面孔与记忆中的名字对应起来。
研讨会很快开始。主讲人是财政部的一位副部长助理和联储的一位资深顾问。讨论的主题围绕着“美元汇率政策对全球资本流动的影响”以及“新兴信息技术产业对传统金融监管的挑战”。
周陌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倾听，手指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轻轻点着，但并未记录一个字。伊莎贝尔则在一旁，偶尔在便签上写下几个关键词。
讨论逐渐深入，几位来自大型银行和智库的代表发表了看法，多是些四平八稳、符合主流预期的观点。
这时，那位联储的顾问忽然将话题抛向了看似沉默的周陌：“格林教授，您这位年轻的弟子，太平洋资本的周先生，据我所知在科技股投资领域眼光独到。对于信息技术，尤其是个人计算机的普及，可能对金融交易模式带来的颠覆性变化，您有什么高见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周陌身上。这个问题有些刁钻，既涉及技术前瞻，又关乎金融监管，回答不好很容易暴露短板或者得罪人。
周陌面色不变，从容地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不疾不徐的语速说道：“感谢您的提问，顾问先生。高见谈不上，只是一点粗浅的观察。”他先谦逊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个人计算机的普及，在我看来，首先改变的将是信息获取和处理的效率。对于金融业而言，这意味着更快的报价传输、更复杂的模型运算，以及……或许不久的将来，基于计算机网络的电子交易平台可能会出现，逐渐取代部分传统的电话和场内交易模式。”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继续道：“这无疑会提升市场效率，但也对监管提出了新挑战。比如，交易速度的极致化可能导致新的市场波动模式，跨境电子资金流动的监管也会更加复杂。但我认为，技术本身并非洪水猛兽，关键在于规则制定者能否具有足够的预见性，建立与之相适应的、鼓励创新与控制风险并重的监管框架。毕竟，金融的本质是信用和风险定价，技术只是工具，核心的人的因素和制度设计才是根本。”
他的回答条理清晰，既点明了技术趋势，又拔高到监管和哲学层面，语气平和却充满自信，完全不像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几位财政部和联储的官员不禁微微颔首。
格林教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提问的顾问也笑了笑：“很精彩的视角，周先生。看来格林教授又发现了一位天才。”
研讨会在一片相对轻松的氛围中结束。午餐是安排在同一会议中心的自助餐形式，这才是真正的重头戏——社交时间。
格林教授亲自带着周陌，穿梭于人群之中，为他引荐关键人物。
“周，这位是财政部国际事务副部长，弗兰克·威廉姆斯先生。弗兰克，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那位对国际市场有敏锐直觉的学生，周陌。”
“威廉姆斯部长，久仰。刚才您关于汇率协调机制的见解令人印象深刻。”周陌主动伸出手，笑容恰到好处，带着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却又不过分谦卑。
“哈哈，格林总是喜欢夸大其词。周先生才是年轻有为，太平洋资本的名字，最近在华尔街很响亮啊。”威廉姆斯副部长笑着握手，态度亲切。
“这位是联储理事会负责监管的委员，苏珊·琼斯女士。”
“琼斯委员，您好。非常钦佩联储在抑制通胀方面取得的成就，这为市场提供了宝贵的确定性。”周陌的话语直接恭维了对方最核心的政绩。
“谢谢，周先生。稳定的环境离不开你们这些负责任的市场参与者的支持。”琼斯委员微笑着回应。
格林教授又引荐了参议院银行委员会的一位高级助理、货币监理署的一位资深官员……
周陌应对每一位人物时，都展现出与其身份和当下语境完美契合的态度。他对财政部官员谈论国际资本流动和税收政策对投资的影响；对联储官员请教货币政策前瞻对科技股估值的影响；对国会助理则聊起加州硅谷创新对就业的拉动……他的话语中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一些爵门的话术技巧，看似随意，却总能 subtly 地投其所好，引发对方谈话的兴趣，同时又不着痕迹地展示自身的实力和见解，让人不敢因他的年龄而轻视。
伊莎贝尔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适时地递上名片，笑容甜美，举止得体，完美地扮演着得力助手的角色。
一圈下来，周陌手中多了十几张分量十足的名片，也在这些华盛顿的权力掮客心中留下了初步的、颇为积极的印象。
午餐结束后，辞别格林教授，周陌对伊莎贝尔说：“下午自由活动。想去哪里看看？”
伊莎贝尔蔚蓝的眼睛转了转：“boss，听说国家广场那边的弗瑞尔美术馆（Freer Gallery of Art）很棒，收藏了很多东方艺术珍品，您有兴趣吗？”
周陌心中微微一动，点了点头：“好，就去那里。”
弗瑞尔美术馆以收藏亚洲艺术珍品着称，环境清幽。周陌让林国栋和迈克尔在馆外等候，只带着伊莎贝尔走了进去。
馆内光线柔和，气氛宁静。他们漫步在各个展厅，从古埃及的雕塑到伊斯兰的金属器，最后重点参观了东方艺术馆。
在这里，周陌的脚步慢了下来。玻璃展柜里，一件件来自中国的珍贵文物静静地陈列着：商周时期青铜鼎簋，纹饰古朴神秘，透着远古的庄重；唐宋时期的瓷器，釉色温润，器型优雅，展现着巅峰的审美；元明清的青花、粉彩，绚丽多彩，技艺精湛……
尤其是在书画展厅，虽然如简介所言，馆藏超过1200幅古画，但展出的仅是极小一部分。即便如此，几幅宋元时期的山水小品和明清文人画作，笔精墨妙，气韵生动，让周陌不禁驻足良久。
伊莎贝尔对东方艺术了解不深，但她能感受到周陌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同寻常的专注和沉默。她安静地陪在一旁，看着那些她不太能看懂，却能感受到其古老和美感的艺术品，又看看身边神色平静却目光深邃的周陌，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好奇与迷醉。
“这些……都很珍贵吗？”她小声问道。
“嗯，”周陌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一件汝窑天青釉洗上，那雨过天青般的色泽，温润内敛，是后世难以企及的美学高度，“每一件，都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是无数匠心和文化的结晶。”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伊莎贝尔似乎能感觉到那平淡之下潜藏的、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地陪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展柜，仿佛走过一段段尘封的、辉煌而又令人怅然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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