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璀璨的水晶灯下,温婉紧紧抱着怀里哭到几乎痉挛的儿子,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血红的眼睛死死剜着眼前的男人。
周围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兀而充满火药味的一幕上。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凌云转过身,看到突然出现的温婉,先是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随即被更深的恼怒覆盖。尤其是看到她此刻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状若疯妇的样子,他英挺的眉头狠狠拧紧,眼底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冷硬,带着被打扰和质疑的不悦,“谁让你来的?还嫌不够丢人吗?”
“丢人?”温婉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她指着琛琛脸上那个清晰的巴掌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你生病刚好的儿子!凌云,到底是谁丢人?!”
怀里的琛琛被她激动的情绪吓到,哭得更大声,小身子抖得像风中落叶:“妈妈...怕...爸爸凶...呜呜...”
“我打他是因为他该打!”凌云被她当众指责,面子挂不住,语气更加恶劣凌厉,“你看看他干的好事!薇薇好不容易得来的奖杯,被他故意摔得粉碎!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不是故意的!”琛琛猛地抬起头,哭喊着辩解,小脸憋得通红,“是那个阿姨...她拉我...我没站稳...呜呜...爸爸不信我...”
“你还撒谎!”凌云厉声呵斥,上前一步,扬手似乎又想打下去!
温婉猛地将儿子护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仰头死死瞪着凌云,眼神里的恨意和决绝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你敢再动他一下试试!”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玉石俱焚般的狠厉和威胁,竟生生逼得凌云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
周围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闪光灯开始隐秘地闪烁,记者们不会放过这等豪门秘辛。
林薇薇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凌云的手臂,柔声劝道:“云哥哥,算了算了...别生气了,孩子还小,不是故意的...奖杯碎了就碎了吧,没什么的...”她说着,眼圈又红了,表现得大度又委屈,“只是...只是那毕竟是组委会的心意,有点可惜了...”
她这话看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坐实了琛琛“故意”打碎奖杯的罪名,更凸显了自己的“善良”和“损失”。
凌云果然更加烦躁,他甩开林薇薇的手,但不是冲她,而是再次指向温婉和她身后的琛琛,语气充满了失望和暴怒:“你看看!你看看薇薇多大度!再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除了闯祸撒谎,还会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教的儿子?”温婉看着他如此轻易地就给儿子定了罪,听着他那些刻薄到极点的话,心冷得像一块千疮百孔的冰,“凌云,这五年来,你管过他怎么吃饭怎么睡觉怎么生病怎么哭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怎么教儿子?”
“奖杯?”她猛地看向林薇薇,目光如刀,“一个破奖杯,比得上你儿子的健康和尊严吗?!”
林薇薇被她看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凌云身后躲了躲,小声啜泣起来。
“温婉!”凌云将林薇薇护得更紧,对温婉的咄咄逼人厌恶到了极点,“注意你的态度!给薇薇道歉!”
“道歉?”温婉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她看着眼前这个将她儿子贬得一文不值、却将另一个女人紧紧护在身后的男人,最后一丝对这个男人的期待和感情,彻底灰飞烟灭。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悲凉而嘲讽,回荡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混合着无尽的屈辱和绝望。
“凌云,你听着。”
她止住笑,擦掉眼泪,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清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
“从今天起,琛琛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是嫌他丢人吗?不是觉得他不懂规矩吗?不是认为他比不上你的林小姐和她那个破奖杯重要吗?”
“好。”
“我们母子,不碍你的眼。”
“从今往后,他是生是死,是荣是辱,都与你凌云,毫无干系!”
她说完,不再看凌云那瞬间变得惊愕和难看的脸色,也不再看周围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
她只是弯腰,小心翼翼地、无比珍重地,将哭得快要虚脱的儿子抱了起来。
琛琛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的脖子,把小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
温婉轻轻拍着儿子的背,感受着那细微的颤抖,心如刀绞,却也更加坚定。
她抱着儿子,挺直了脊背,像一个伤痕累累却绝不屈服的战士,一步步,穿过寂静的人群,朝着宴会厅出口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过往五年那些虚假的繁华和真切的痛苦之上。
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却又无比决绝。
身后,传来凌云压抑着暴怒的低吼:“温婉!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
还有林薇薇假惺惺的劝阻:“云哥哥,别这样...让孩子先走吧,他吓坏了...”
温婉充耳不闻。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怀里这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
和她必须亲手斩断的、肮脏的过去。
走出宴会厅,走进电梯,按下下行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那个光怪陆离、令人作呕的世界。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琛琛压抑不住的、细弱的抽泣声。
温婉紧紧抱着儿子,低头,轻轻吻去他脸上的泪痕和那刺眼的红印。
“宝贝,不怕。”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坚定,“妈妈在。”
“妈妈带你回家。”
“以后再也不会...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妈妈发誓。”
电梯一路下行。
温婉看着镜面墙壁里映出的自己——苍白,狼狈,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彻底苏醒,破土而出。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那个隐忍、卑微、渴望爱的温婉,已经死在了刚才那片璀璨又冰冷的水晶灯下。
活下来的,将是另一个,只为她和儿子而战的温婉。
电梯到达一楼。
门开。
她抱着儿子,迎着大堂里那些惊诧、好奇、怜悯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背影单薄,却带着一种无法摧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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