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游局散场时已近深夜。大家意犹未尽地走出桌游吧,夏夜的微风拂面,吹散了室内的喧嚣。
“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江边走走?”有人提议。
“好啊好啊!”
一群人便吵吵嚷嚷地往学校附近的江边公园走去。厉辰和苏沫自然而然地落在最后。
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拉长了两人的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离。苏沫的心跳还没有从刚才游戏中厉辰那句“以后还可以来”完全平复。
她偷偷侧头看他。厉辰双手插在裤袋里,目视前方,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冷峻,但周身的气息却比平时柔和许多。
“刚才……谢谢你。”苏沫小声说。
“谢什么?”厉辰侧头看她。
“就……那杯特调……”还有……那个问题。”苏沫的脸又有点热。
厉辰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以后那种无聊的游戏,不想玩可以不玩。”
“哦……”苏沫点点头,心里却甜丝丝的,他这是在心疼她?
走在前面的夏晚晴忽然惊呼一声:“哇!你们看那边!是不是萤火虫?!”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公园深处一片临水的灌木丛中,有点点黄绿色的光芒时隐时现,如同跌落的星辰,在夜色中轻盈飞舞。
“真的是萤火虫!好久没看到了!”
“好漂亮啊!快去看看!”
大家兴奋地朝着那片灌木丛跑去。苏沫也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想跟上去。
就在这时,她的手腕被轻轻握住。
苏沫回头,不解地看向厉辰。
“这边。”厉辰低声说,牵着她拐上了另一条更幽静的小路,“我知道有个地方,更多。”
他的手心温热干燥,包裹着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苏沫的心跳瞬间失衡,乖乖地被他牵着走,忘记了前面的小伙伴。
小路蜿蜒,树影婆娑,越往里走越安静,只剩下夏虫的鸣叫和两人的脚步声。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陆离。
走了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更大的临水草地,远离主路,几乎没有人迹。而这里的萤火虫,果然比刚才那里多得多!成千上万的光点在空中飞舞流淌,如同一条流动的光河,又像是夏夜精灵举办的盛大舞会,美得如梦似幻。
“哇……”苏沫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好美啊……”
厉辰松开她的手,双手插回口袋,站在她身边,目光也落在这一片璀璨的流光上,眼神柔和。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苏沫好奇地问,眼睛还追随着那些飞舞的光点。
“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会来这里写代码。”厉辰淡淡地说,“安静。”
苏沫的心微微揪了一下。他以前……也有很多不开心的时候吗?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里消化吗?
她转过头,看着他被萤火虫的光芒勾勒出的侧影,忽然鼓起勇气,轻声说:“厉辰,以后……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不用一个人来这里写代码。可以……告诉我。”
厉辰身体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看她。萤火虫的光芒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明明灭灭。
四目相对,周围是流动的光海和夏夜的静谧。一种无声的暧昧在空气中蔓延。
苏沫被他看得脸颊发烫,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厉辰忽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旁边:“别动。”
苏沫瞬间僵住,屏住呼吸。
只见一只小小的萤火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停在了她的发梢上。厉辰的手指极轻地拂过,那只小精灵便又振翅飞起,融入了那片光河之中。
他的指尖无意中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颤栗的电流。
苏沫的脸轰一下全红了,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
厉辰似乎也愣了一下,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喉结滚动了一下。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暧昧。
“咳,”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走吧,他们该找我们了。”
“哦……好。”苏沫声如蚊蚋,脑子一片空白,只能跟着他走。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但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和悸动萦绕在心头。飞舞的萤火虫像是把星光揉碎了洒在他们周围,也洒进了彼此心里。
快到公园出口时,遇到了来找他们的夏晚晴一行人。
“沫沫!你们跑哪去了!吓死我了!”夏晚晴冲过来。
“我们……我们去那边看了,那边萤火虫更多……”苏沫红着脸解释。
夏晚晴看看苏沫通红的脸,又看看旁边看似镇定但耳根微红的厉辰,露出一个“我懂了”的暧昧笑容:“哦~~~更多啊~~~确实,更适合‘单独’欣赏哦?”
大家哄笑起来。
苏沫羞得想去捂她的嘴。
厉辰咳嗽一声,转移话题:“不早了,回去吧。”
回学校的路上,苏沫和厉辰依旧走在最后。经过一盏路灯下时,苏沫忽然感觉手心被塞进了一个微凉坚硬的小东西。
她摊开手心,借着灯光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玻璃瓶,瓶子里,几只萤火虫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是厉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捉来的。
“给你。”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手给了她一瓶水。
苏沫握紧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小瓶子,看着里面闪烁的微光,心里软成一片。这个看似冷淡的家伙,浪漫起来真是……要命。
“谢谢。”她小声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个萤火虫闪烁的夜晚,像一场短暂而美好的梦,照亮了彼此心中最柔软的角落。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似乎都融在了这片温柔的星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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