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比喻——这座地标建筑的基座处喷涌着真实的火焰，黑烟盘旋上升，将玻璃幕墙染成肮脏的黄色。周默和杜云飞穿过混乱的人群，警笛声、尖叫声和建筑物内部爆炸的闷响混成一片。
塔底有个电磁屏蔽室。杜云飞拖着伤腿，声音因吸入烟雾而嘶哑，冷战时期建造的，能抵御核爆Emp...祁国伟一定是在破坏它！
周默的通讯器突然有了信号，陈墨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老大！林悦...她...红城塔...祁国伟...
说清楚！周默拍打着通讯器，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林悦去了塔底！祁国伟也在那里！军方...屏蔽网...过载计划...
信号再次中断。周默看向杜云飞，后者脸色比纸还白：如果祁国伟先破坏主控站，林悦的过载计划就...
不需要说完。没有电磁屏蔽网抵消，量子干扰器的脉冲将畅通无阻地席卷全城。
两人冲向员工通道，却被蜂拥而出的人群冲散。周默抓住一个惊慌的保安：地下怎么走？
b2以下全封锁了！有燃气泄漏！保安挣脱他的手逃开。
杜云飞指向角落的维修电梯：走那边！
电梯需要权限卡。周默刚要强行破拆，杜云飞已经输入了一串密码——0707，和林悦用的一样。
你也曾是萤火虫周默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
杜云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是第一个。
电梯猛然顿住，门开处是一条充满焦糊味的走廊。应急灯投下血红色的光，墙壁上的标志已经半脱落。远处传来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
两人循声前进，拐角处突然闪出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卫。周默反应快了一秒，子弹擦着杜云飞的肩膀击中墙壁。反击几乎同时发生，两名警卫倒地时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
前面！杜云飞指着走廊尽头一扇被炸变形的防爆门。
门内是个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金属装置——主控站。它本该被保护在法拉第笼中，但现在笼壁被炸开一个大洞，十几根电缆像受伤的蛇一样垂落在地。
更令人心惊的是大厅中央的对峙：祁国伟背对他们，手中握着一个引爆器；林悦站在五米外，举枪瞄准他的心脏；而两人之间，是连接着主控站的过载装置，倒计时显示00:04:37...
别动！周默的喝止声让祁国伟转过身来。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啊，演员到齐了。他晃了晃引爆器，知道这是什么吗？量子干扰器的远程开关。我按下它，红城三十万芯片携带者将在痛苦中哀嚎。
林悦的枪纹丝不动：你破坏不了主控站，祁国伟。过载已经启动。
亲爱的萤火虫...祁国伟叹息，你忘了我教你的第一课——永远准备plan b。他指向过载装置，那个倒计时是假的。真正的主控开关在...
杜云飞突然开枪。子弹精准击中祁国伟的手腕，引爆器应声落地。但祁国伟笑了，用另一只手扯开衬衫——他的胸口植入了一个发光的控制单元。
我的心脏就是最终开关。他轻声说，死亡会触发它。
时间仿佛凝固。周默的大脑飞速计算着可能性：四分钟，杀死祁国伟会提前引发灾难，但不过在主控站同样会导致...
林悦突然放下枪：你想要什么？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祁国伟整理着染血的袖口，我要你，萤火虫。跟我走，我会延迟脉冲发射24小时。
别听他的！杜云飞怒吼，他在撒谎！
祁国伟摇头：云飞，你一直是最冲动的那个。记得北方基地的雪吗？你跪着求我放过那个小女孩...
杜云飞像被雷击中般僵住。林悦趁机向周默使了个眼色——她看向过载装置某个隐蔽的接口。
周默微不可察地点头，突然开口：为什么是红城？
这个问题让祁国伟怔了一瞬：什么？
你有技术，有钱，为什么非要拿一座城市做实验？周默慢慢移动着位置。
实验？祁国伟失笑，这是进化！人类需要被引导，像羊群需要牧羊犬...
林悦突然扑向过载装置。同一瞬间，周默和杜云飞同时开火——不是瞄准祁国伟，而是他身后的主控台！
高压电箱爆炸的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周默撞在墙上，眼前发黑，但仍挣扎着看向过载装置——林悦已经接入了自己的平板，倒计时加速跳动：00:01:59...00:01:58...
祁国伟最先爬起来，胸口的控制单元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他扑向林悦，却被杜云飞拦住。两人扭打在一起，伤口迸出的鲜血在地面拖出狰狞的痕迹。
周默！林悦大喊，帮我！
周默踉跄着冲过去。林悦已经拆开过载装置的面板，露出里面复杂的电路：需要生物密钥...我的视网膜不够...还需要...
杜云飞被祁国伟一记肘击打中伤口，痛呼出声。就是这声音！周默突然明白林悦在说什么。
云飞的声纹！他是第一个萤火虫
林悦立即调整设备：杜云飞！说点什么！
去你妈的祁国伟！杜云飞在搏斗中怒吼。
设备地一声亮起绿灯。倒计时加速到00:00:30...
祁国伟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一把推开杜云飞，冲向林悦。周默挡在中间，两人一起摔倒在地。近距离的缠斗让枪械失去作用，拳头、手肘、膝盖都变成武器。
00:00:15...
祁国伟突然变招，手指如钩直取周默眼球。这一躲让周默露出空档，祁国伟的另只手抽出隐藏的匕首，狠狠刺向他的心脏——
枪声在密闭空间震耳欲聋。祁国伟的动作定格了，他低头看着胸前突然出现的血洞，难以置信地转身。
林悦举着冒烟的手枪，眼泪在脸上划出清晰的痕迹：为了我父亲。
00:00:05...
祁国伟倒下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你们...输了...他胸口的控制单元开始疯狂闪烁，死亡...触发...
00:00:03...
杜云飞拖着伤腿扑过来，从靴子里抽出军刀，毫不犹豫地刺入祁国伟胸口，精准挖出那个控制单元——
00:00:01...
他将那团血肉模糊的电子设备扔向主控站，用尽全力大喊：趴下！
世界在刺目的白光中静止了。
周默最后的意识是林悦扑在他身上，然后是席卷一切的嗡鸣，仿佛千万只蜜蜂同时钻入颅骨。他的视网膜上烙下了奇异的景象：空气中浮现出淡蓝色的波纹，像水面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所有电子设备迸出火花...
接着是黑暗。
***
周默醒来时首先闻到消毒水的气味。他眨眨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白色的天花板，点滴架，还有...
你醒了。林悦的声音。她坐在床边，左臂打着石膏，右眼缠着绷带，但还活着。
峰会...周默的喉咙像被砂纸摩擦。
取消了。所有Emp装置被过载脉冲烧毁，量子干扰器成了废铁。林悦递给他一杯水，红雾催化剂在供水系统前被截获。
周默慢慢撑起身子：杜云飞？陈墨？
陈墨在隔壁病房，肋骨骨折但无生命危险。林悦停顿了一下，杜云飞...辐射烧伤面积60%，仍在重症监护。
他会挺过来的。周默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那家伙比蟑螂还顽强。
林悦突然抓住他的手：周默...杜云飞在被辐射前说了句话...关于祁国伟的。
什么？
他不是教授
周默的血液瞬间冰凉。如果祁国伟不是真正的，那么...
病房门被推开，一名护士走进来：周先生，有访客。
跟在护士身后的人让周默和林悦同时僵住——副市长祁国伟，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带着熟悉的算计。
早上好。他微笑着说，看来我们需要谈谈。
[第十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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