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的铁轨泛着冷光,将北海城边缘的训练场分成两半。东边的空地上,五名火车驾驶员正围着马小云复诵操作口诀,转速超红即松油,制动看旗不看轴的声音混着内燃机的怠速轰鸣;西边的临时岗亭里,八名铁路安全员正用木棍模拟信号旗,李栓柱举着黄黑相间的减速旗,对着空气比划:五百米外见黄旗,先松油门再点刹……
马小云踩着铁轨间的碎石来回走,手里攥着两张表:驾驶员的实操评分表上,王虎的紧急制动响应时间已经从最初的1.5秒压到0.8秒,却在弯道限速一项上总差口气;安全员的考核记录里,小张认信号旗的速度最快,可昨天模拟“铁轨异物”处理时,竟忘了先拦停来车就冲上去清理。
今天换个法子。马小云吹了声哨子,让两拨人凑到一起,驾驶员开火车跑全程,安全员沿轨布设故障,真刀真枪练。
轨道早已被分成五段,每段藏着不同的陷阱:第一段的枕木上摆着几块松动的石块,模拟落石;第二段的信号杆被缠上红布,代表紧急停车;最远处的桥梁旁,两个安全员正蹲在铁轨边,用粉笔划了道裂纹。
王虎第一个登车,发动时特意看了眼转速表,指针刚过1200转就稳住油门。火车头缓缓驶离起点,他握着操纵杆的手心微微出汗——昨天马小云刚说过,安全员的“陷阱”不会按常理出牌,可能前一段还是黄旗,下一段就突然变红。
果然,刚过两公里,前方百米外突然升起红旗。王虎心里一紧,左手立刻拉制动,右手松油门,火车头在惯性中往前滑了三十米,稳稳停在红旗前。岗亭里的安全员举着绿旗晃了晃,示意故障解除,他才重新启动,心里暗道:还好没像上次那样等看清再动。
与此同时,小张正猫在轨道旁的灌木丛里,盯着手里的计时器。按计划,火车经过第三段时,他要突然冲出,举着铁轨有异物的牌子。可真听着火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他反倒犹豫了——万一驾驶员反应不过来怎么办?
冲啊!旁边的老安全员推了他一把。小张一个箭步蹿上铁轨,牌子举得老高。驾驶舱里的王虎眼尖,余光瞥见铁轨旁的人影,下意识就踩了制动。刺耳的摩擦声中,火车头在离小张五米处停下,他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错在哪了?马小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张捂着胸口抬头:我、我不该突然冲出去……不止,马小云指着他手里的牌子,你举的是异物牌,却忘了先晃警示灯。驾驶员看见人冲出来,第一反应是躲,不是判断故障类型。
另一边,王虎也被喊了下来。马小云指着仪表盘:刚才停车时,转速掉到800转了吧?为什么不先挂空挡?王虎挠挠头:光顾着踩刹车了……机器跟人一样,急刹时得给口气,马小云敲了敲仪表盘,转速太低容易熄火,真在半道上熄了火,比遇上故障还麻烦。
太阳爬到头顶时,五名驾驶员轮流跑完了全程,每个人都遇上了至少三个陷阱。安全员们也渐渐摸到了门道,小张再演练时,先按亮岗亭的红灯,等火车减速了才举牌冲出,动作利落了不少。
马小云蹲在铁轨上,用树枝划了道线:这段30公里的路,咱们跑了七天,最快的用时30分钟,最慢的50分。别嫌慢,等你们能在每个陷阱前都做到减速不慌、停车不冲、启动不顿’,再考虑加距离。
他指着北边隐约可见的施工队:北延线的铁轨正往山里铺,过阵子通到50公里外的采石场,那里有隧道、有陡坡,比这难十倍。现在在平地上练扎实了,将来遇上真坎儿才不慌。”
驾驶员们摸着发烫的引擎盖,安全员们叠好被汗水浸湿的信号旗,没人说话,却都卯着股劲。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和铁轨一起伸向远方。马小云知道,这30公里的训练场,从来不是终点。等这群人能把每个动作练成条件反射,能在看不见的危险前提前预判,那列火车才能真正驶向更远的地方——带着炎黄国的期待,也带着他们亲手打磨出的稳妥。
晨雾还没散尽,铁轨上已弥漫开一股紧张的气息。五台银灰色的内燃机火车头并排停在起点,最前面那台的挂钩上,20节车厢像条钢铁长龙——5节客运车厢的窗户擦得锃亮,藤编座椅上铺着粗布垫;15节货运车厢里,装着采石场的石料、纺织坊的布匹,还有几箱易碎的瓷器,被稻草裹得严严实实。
马小云站在驾驶舱旁,看着王虎和其他四位驾驶员围过来,脸色比上次空载训练时严肃了不少。重载跟空载是两码事,他拍了拍冰凉的车厢挂钩,“空载时你们能把刹车踩得又快又稳,但现在拖着20节车厢,惯性是原来的十倍,减速得提前三倍距离,不然准出事。”
王虎攥了攥操纵杆,指节泛白:神,我昨天试了试,挂五节车厢就觉得费劲,这二十节……
别慌,马小云指着仪表盘上的扭矩表,“盯着这个,指针超过红线就减档,就像拉货的马车遇上陡坡,得先卸力再使劲。客运车厢在最前面,离车头近,刹车时颠簸小;货运车厢在后头,尤其是装瓷器那几节,减速要匀,不能猛刹,不然箱子准散。
安全员们也比平时更紧张。李栓柱带着人沿着铁轨每隔一公里就设一个观测点,手里的信号旗换成了更大的尺寸:神说了,重载时火车转弯容易脱轨,我们得提前在弯道处举黄旗,让车头提前减速到20公里,比空载时再慢一半。
启动的哨声响起,五台火车头依次轰鸣起来。王虎深吸一口气,慢慢推操纵杆,火车头哐当一声,带着身后的长龙缓缓挪动。刚走了两公里,他就发现不对劲——转速表明明没超,但车身震动得比平时厉害,像是有股力在往后拽。
减档!马小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王虎赶紧扳动档位杆,引擎的轰鸣立刻低沉下来,震动果然小了些。重载时,起步要慢,加速要匀,马小云的声音带着穿透力,别想着跟空载时一样猛踩油门,铁家伙也得循序渐进。
沿途的观测点里,安全员们眼睛都不敢眨。小张在三公里处举了黄旗,王虎看到时,立刻松了油门,扭矩表的指针慢慢回落。可身后的货运车厢还是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一下,传来“哐当一声闷响。他心里一揪,生怕是瓷器箱散了。
到了中途停靠点,马小云让火车停下,带着人去检查。还好,瓷器箱没事,但最后一节货运车厢的挂钩有点松动。看见没?他指着微微变形的挂钩,这就是没提前减速的后果,车厢之间互相拉扯,次数多了,挂钩准断。(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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