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天的晨光刺破海面时,领航船的了望手终于在望远镜里喊出“看见港口轮廓了”——这句话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六十艘福船。帆布被海风鼓得发胀,船身切开浪涛的声音里,混着两万五千人压抑了两个多月的喘息。
这支船队从出发那天起,就被命运系在一根绳上。最初的二十天,南海的台风差点掀翻三号船,水手们抱着桅杆在暴雨里喊号子,把压舱的石块扔了一半才稳住船身;中途过马六甲海峡时,几艘船的淡水桶漏了底,伙夫们把仅剩的淡水按人头分成小份,连船长的杯子里都只够涮涮嘴。最煎熬的是第七周,船上的口粮见了底,有人开始啃甲板上的硬壳虫,直到补给船带着糙米和咸鱼追上,才算熬过鬼门关。
此刻,天竺港的灯塔在晨雾里闪着微光,像枚被海水泡得发胀的星星。六十艘福船依次抛锚,铁锚沉入海底的“哐当”声此起彼伏。跳板刚搭稳,最先冲下船的是个抱着药箱的郎中,他脚一沾地就蹲在沙滩上吐——这两个月,他在摇晃的船舱里给两百多个人看过晕船,自己却硬撑着没倒下。紧随其后的是扛着锄头的农夫们,他们把船板当跳板,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沙地上,有人弯腰抓起一把土,放在鼻尖闻了闻,忽然红了眼眶:这土跟咱老家的不一样,却也是能长庄稼的味。
人群里最扎眼的是那队带着农具的妇人,她们裹着蓝布头巾,手里还攥着出发时带的麦种。为首的王婶把麦种倒在手心,对着阳光看了又看:再晒两天,就能种进地里了。她身后的姑娘们七嘴八舌地接话:听说这边的稻米可以和北海港一样一年三熟呢刚才看见港口边有片荒地,正好开垦……她们的声音里,没有远航的疲惫,倒像是刚从村头菜园子回来。
两万五千人像潮水般漫进港口,却没乱了章法。士兵们迅速在周边拉起警戒线,工匠们已经开始丈量土地,准备搭建临时营房;教书先生找了块平整的石头,用木炭写下临时学堂四个字,很快就围过来十几个孩子;连厨子都支起了灶台,铁锅里的米粥咕嘟作响,香气飘出半里地。
港口的老守兵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眯眼笑了:三十年了,没见过这么大的船队。他指了指远处正在卸货的船,你们船上的瓷器,我在年轻时见过一回,那时还是小划子运过来的,哪像现在,浩浩荡荡的,像把整个码头都填满了。
一个年轻水手听见了,大声接话:大爷,这才刚开始呢!等我们盖大声房子,种出了粮食,还要修条路,从港口一直通到城里去!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欢呼——最后一箱货物被卸下船,六十艘福船的甲板终于空了,船帆缓缓落下,像一群收起翅膀的大鸟。
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时,临时营地里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有人在沙滩上烤着刚钓上来的鱼,有人围着郎中看他给伤口换药,还有人用石头在地上画着未来的房子图样。两万五千人,六十艘船,七十天的颠簸,终于在这一刻落地生根。风里带着海的咸味,也混着泥土的腥气,像是在说:这里,就是新的开始了。
天竺港的清晨,湿热的空气中混合着海水咸腥与陌生大陆植被的浓郁气息。马小云站在新筑的望楼之上,望着港口内忙碌的景象。第二批船队带来的不仅是补给和五千名新兵,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帝国在遥远异域的触角正在迅速伸展,而如何消化这片土地,成了比征服更为紧迫的课题。
港区东侧,一片新搭建的木结构建筑群格外醒目。高耸的围栏,了望塔上持弓的哨兵,还有那终日紧闭的厚重木门——这便是感化院,马小云亲手设计的文明熔炉。
一万人,分成百支小队,每队百人。马小云在军事会议上指着刚绘制完成的地图,我们的目标不是杀戮,而是捕获。记住,每一个活着的天竺人,都是未来的劳动力,是帝国在此地扎根的根基。
将领陈锋眉头微皱:神先生,分散兵力是否妥当?天竺土着虽无铁器,却熟悉地形,人数众多...
马小云抬手打断:正因他们熟悉地形,我们才需要他们。想想看,谁能比本地人更了解这里的作物季节、水源分布、矿产所在?他环视帐中诸将,我们的目标不是将他们赶尽杀绝,而是将他们转化为我们的一部分。”
行动计划迅速展开。一百支小队如同撒出去的网,向不同的方向蔓延。每支小队都配有通译、医师和几名经验丰富的老兵。他们带着色彩鲜艳的布匹、闪亮的铜铃和甜美的蜜饯——这些都是马小云精心准备的礼物。
然而,最初的收获并不理想。
第七小队在进入一片密林后遭遇陷阱,五人受伤;第二十三小队试图接近一个河边村落时,村民四散逃离,空手而归;第五十六小队更是遭到土着的毒箭袭击,幸亏有医护队,要不然就是两人死亡的结果。
他们不信我们。陈锋汇报道,那些礼物,他们要么不敢接受,要么抢了就跑。
马小云站在感化院的操场上,望着第一批被强行带来的三百多名天竺土着。他们眼中充满了恐惧、仇恨和困惑。男女老少挤在一起,用马小云听不懂的语言低声交流着。
改变策略。马小云下令,小队合并为二十支五百人的队伍,重点围捕大型村落。先展示武力,再给予食物。
新的战术很快见效。一支队伍包围了一个近千人的大村落,在展示了火器的威力——几声炮响震塌了一处空屋后,村民们大多放弃了抵抗。
感化院内的人口迅速增加。不到一个月,已经关押了超过五千名天竺土着。
现在,开始第二阶段。马小云对感化院的管理者们说。
感化院被划分为数个区域:劳作区、学习区和生活区。每天黎明,土着们被带到劳作区,学习使用农具,开垦附近的荒地;晚上,他们被集中到学习区,跟着通译学习简单的汉语词汇;傍晚,他们才被允许回到生活区与家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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