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的朱漆大门前,两只汉白玉石狮子迎着秋日晨光,鬃毛上还沾着昨夜露水凝成的细碎水珠,显得愈发威严。
守门的老家丁老李头正低头核对一张帖子,指尖划过纸面时。
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三匹棕红色骏马停在府门前,为首的汉子翻身下马。
青色绸缎袍子上绣着的暗纹随着动作晃得人眼晕,他刚站稳就叉着腰,唾沫星子像碎珠子似的往地上砸。
“沈微婉那个小贱人!给脸不要脸!”
汉子嗓门大得能震落门楼上的灰,街上过往的行人顿时停下脚步,纷纷往这边看。
“我们殿下好心请她去府中赴宴,她倒好,竟敢派人回了‘身子不适’!镇国公府这是仗着有几分军功,就目中无人了?”
昨日午后,三皇子的谋士李佑曾登门,捧着拜帖请沈微婉去静心庵见萧承泽,话里话外透着“会面关乎镇国公府安危”的威胁。
沈微婉明知是计,却因静心庵是皇家香火院、人多眼杂,料定对方不敢公然动手,便带了护卫林虎与春桃赴约。
庵内萧承泽扮作温和模样,先把及笄宴毒香案推给柳如眉,再扯出明日赏花宴。
说靖王野心勃勃、想拉拢镇国公府,逼她明日当众与靖王划清界限,还承诺保镇国公府安全。
沈微婉只以“需与家父商议”推脱,萧承泽脸色当场沉了下来。
没想到萧承泽恼羞成怒,今日就来这么一出,让家奴大闹镇国公府。
老李头连忙上前阻拦,双手作揖。
“这位爷,有话好好说,别在府门前喧哗,坏了规矩。”
话音刚落,就被汉子一把推开,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到石狮子底座,疼得龇牙咧嘴。
“规矩?我们殿下的话就是规矩!”
汉子说着就往府里闯,手还往腰间的佩刀上摸,刀鞘蹭过绸缎发出“哗啦”声。
“告诉你们家大小姐,识相的就赶紧亲自上门赔罪,不然等我们殿下动怒,抄了你们这破国公府!”
周围渐渐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有人踮着脚小声议论。
“这不是三皇子府的人吗?听说三皇子前些日子在沈大小姐及笄宴上送沈大小姐金步摇呢,怎么这会儿派这么个粗人来闹事?”
也有人替沈微婉担忧:“沈小姐上次及笄宴就被人刁难,现在又被皇子针对,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就在这时,府内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玄色劲装的身影快步走出。
林虎刚在府内练完刀法,听见门口的叫骂声就往这边赶,宽肩窄腰的身形往门口一站,几乎挡住了半边阳光。
他额角还挂着汗珠,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憨直,目光落在那青衣汉子身上时,眉头瞬间皱成了疙瘩。
“你骂谁?”
林虎声音不算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青衣汉子回头见他身材魁梧,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可转念一想自己是三皇子的人,又硬着头皮喊道。
“我骂沈微婉!关你屁事?识相的就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这话刚说完,林虎已经上前一步,大手像铁钳似的抓住了汉子的后领,轻轻一拎就把人提了起来。
汉子双脚离地,手舞足蹈地挣扎,靴子底在半空乱踢,却连林虎的衣角都碰不到。
“你是谁?敢抓我!我是三皇子的人,你快放开我,不然殿下饶不了你!”
汉子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
林虎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转头看了看府门外的台阶——三阶青石板被日晒雨淋得泛着光,旁边就是护城河道,水波正慢悠悠晃着。
他似乎在认真思考,眉头皱了又皱,最后像是做了决定似的,手臂微微用力,“啪”的一声把汉子扔在台阶上。
只听“哎哟”一声惨叫,汉子摔得四脚朝天,腰间的佩刀都掉在了地上,疼得半天爬不起来。
林虎挠了挠头,走到老李头身边,声音洪亮得整条街都能听见。
“李伯,他刚才骂我们家小姐,还想闯进来,我把他扔台阶下了。”
说着又指了指护城河道,“下次再有人来闹事,是不是直接扔河里更省事?省得他在这儿吵吵。”
周围的百姓瞬间没了声音,都盯着林虎魁梧的身材看。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青衣汉子,在他手里竟像个布娃娃似的,这力气也太吓人了。
汉子缓过劲来,爬起来就想捡刀,却被林虎一个眼刀扫过去,手顿时僵在半空。他涨红了脸,指着林虎骂。
“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告诉殿下,让他派兵来抄了你们镇国公府!”
说着便连滚带爬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佩刀都忘了捡,那模样活像被猫追的老鼠。
林虎看着他狼狈的背影,还想追上去,却听见身后传来沈微婉的声音。
“林虎,别追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沈微婉提着藕荷色裙摆从府内走出,素色披风的带子被风吹得轻轻晃着,脸上带着几分“责怪”的神色。
她快步走到林虎面前,声音压低了些,故意让周围的百姓能听见。
“你怎么能这么粗鲁?他虽是家奴,却代表三皇子,你把他扔在台阶下,岂不是落了三皇子的面子?
若是传出去,别人还说我们镇国公府仗势欺人。”
林虎愣了一下,黝黑的脸瞬间涨红,挠了挠头,语气带着几分憨厚的歉意。
“小姐,我、我只是见他骂您,还想闯进来,气不过才动手的。
那我下次是不是轻点扔?或者不扔台阶下,扔旁边草丛里?草丛软,摔着不疼。”
这话一出,周围的百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先前紧绷的气氛顿时松了不少。
有人小声说。“这护卫看着凶,没想到这么憨实。”
也有人附和:“沈小姐真是明事理,明明是三皇子的人不对,还替对方着想。”
沈微婉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严肃,对着老李头说。
“把门口的佩刀捡起来,交给管家,再让人把台阶打扫干净,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随后便转身往府内走,路过林虎身边时,悄悄塞给他一锭银子——银子带着她身上的熏香,林虎捏在手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做得好,”
沈微婉的声音压得极低,“下次再有人来闹事,不必手下留情,只是注意些分寸,别闹出人命即可。”
林虎眼睛瞬间亮了,连忙点头。
“谢谢小姐!我记住了!下次定让那些闹事的人不敢再来!”
他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沈微婉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这位小姐不仅心善,还懂赏罚,往后更要好好护着她才行。
沈微婉回到汀兰阁,刚坐下就见春桃端着茶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小姐,刚才门口好热闹,是不是有人来闹事了?林护卫把人扔台阶下了?”
沈微婉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窗外——枫叶被风吹得打着旋儿落下,在空中划出一道红影。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些小麻烦。”
沈微婉轻啜一口茶,语气平淡,心里却在盘算着。萧承泽派人来闹事,显然是因为她拒绝赴宴,恼羞成怒了。
而林虎的这次出手,不仅挫败了萧承泽的挑衅。
更让京中人知道,镇国公府如今有林虎这般勇武的护卫可用,她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闺阁女子。
只是萧承泽心胸狭隘,这次吃了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想起明后的赏花宴,又想起祖母医籍中关于“秋猎凶险”的批注。
秋猎时皇室宗亲都会参加,到时候人多眼杂,萧承泽说不定会趁机动手。
林虎的勇武是很好的武力支持,明日赏花宴迫在眉睫,先靠他应对眼下。
后续若能好好调教,日后秋猎时守在出口处,定能护住她与母亲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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