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华却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自信笑容：“赔罪嘛，总要有点诚意。晚饭我亲自下厨，你们俩呢，就带着嘴和肚子来就成，负责把场面撑起来，别冷场。”
“呦呵！”熊德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围着宋兴华转了小半圈，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咱们的宋大司令，枪炮玩得转，这锅铲子也能耍得起来？水平怎么样啊？别到时候把我们和客人都给‘招待’得跑卫生队去了。”
宋兴华哈哈一笑，拍了拍熊德诚的肩膀：“放心！格斗射击火炮我精通，做饭嘛……起码入得了口，毒不死你老熊！”
说笑间，气氛轻松了不少。宋兴华让警卫员去通知程欣等人，并嘱咐将晚饭地点安排在指挥部旁边用作接待的小客厅里。
傍晚时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寒风在窗外呼啸，但指挥部的小客厅里却炉火熊熊，烧得十分旺，驱散了冬日的严寒，显得温暖而舒适。程欣、周大姐和小刘三位女士被警卫员引领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那张八仙桌上摆得满满的菜肴。
酸辣土豆丝刀工匀称，点缀着红椒丝；白糖拌萝卜丝清爽透亮；金黄的炒鸡蛋蓬松诱人；醋溜白菜散发着开胃的酸香；最硬核的是一大盆炖得烂糊、香气四溢的排骨，以及一小盘炸得金黄酥脆的河虾。旁边还配着一碟油亮的花生米和一碟深色的油炒咸菜丝。虽然比不上大饭店的精致，但在这物资匮乏的战时，尤其是在这前线指挥部，已是极为难得和丰盛的一餐了。
“程记者，周同志，刘同志，快请坐，快请坐！”王信庭政委热情地招呼着，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今天你们可是有口福了，这一桌子菜，都是我们宋司令亲自下厨做的！我跟老熊认识他这么久，都还没享受过这待遇呢！”
熊德诚参谋长也在一旁笑着帮腔：“是啊！老宋可是忙活了一下午，还神神秘秘地弄了什么……哦对，女士饮品！一会儿你们可要好好品鉴品鉴。”
正说着，宋兴华用一个大托盘端着东西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一个瓷瓶装的汾酒，几个清洗干净、却装着橙黄色液体的旧酒瓶，还有一摞粗瓷酒碗。他听到两人的话，一边将东西放在桌边的矮几上，一边解释道：“老王、老熊，你们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没那么多讲究，我多做了一些，这橘汁男同志也能喝。一会儿吃完饭，你们一人带一瓶回去尝尝。”
王政委拿起一个橘汁瓶子，对着灯光看了看，打趣道：“我们这可是沾了程记者你们的光啊，要不，还不知道咱们宋司令藏了这么一手多才多艺呢！”
这话说得程欣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低下头，脸颊在炉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红润。她今天穿了件干净的蓝色棉袍，围了一条素色围巾，虽然旅途劳顿，但眼神依旧清澈明亮。
宋兴华手脚麻利地给王政委和熊参谋长倒上汾酒，然后又拿起一个橘汁瓶子，给程欣、周大姐和小刘每人面前粗瓷酒碗里都倒了大半碗。橙黄的汁液在碗中荡漾，一股混合着柑橘清新和一种独特甜腻奶香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条件简陋，这橘汁按理说该用玻璃杯装，看着更漂亮些。”宋兴华语气带着些许歉意，但眼神真诚，“几位多担待。”
那炼乳与蜂蜜调和后产生的甜腻香气，混合着橘子本身酸甜，对于长期缺乏糖分和美味体验的程欣几人来说，具有难以抗拒的诱惑力。程欣忍不住轻轻吸了吸鼻子，脱口赞道：“好香啊！”话音刚落，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红润，宛如熟透的苹果，下意识地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脸颊。
宋兴华看在眼里，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和地说道：“都不要拘束，大家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来，都动筷子，边吃边聊。”
王政委作为政工干部，最善于调节气氛，他端起酒碗，提议道：“老宋，你是主人，又是今天的大厨，总得说几句吧？”
宋兴华从善如流，端起自己的酒碗（他给自己也倒的是橘汁），站起身，目光扫过程欣三人，又看了看王政委和熊参谋长，语气沉稳而有力：“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第一，为了早日赶走日本鬼子，恢复山河！第二，为了我们能尽快建设一个独立、富强的新中国！第三，为了在座的各位，以及所有为之奋斗的同志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干！”
“干！”
“为了新中国！”
众人纷纷举碗相和。程欣、周大姐和小刘小心地喝了一口碗中的橘汁。瞬间，酸甜可口、奶香顺滑的独特口感在味蕾上炸开，极大地满足了她们对甜食的渴望。这味道远比她们想象的要好喝得多。
“哇！真好喝！”小刘年纪最小，忍不住低声欢呼，眼睛都亮了起来。
周大姐也连连点头，品味着口腔里的余韵：“是啊，又甜又香，还有股橘子味儿，这……这是怎么做的？我从没喝过这么好的东西。”
程欣虽然没说话，但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惊喜和享受，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又小心地喝了一小口，细细品味着。
宋兴华看到她们喜欢，嘴角微扬，示意王政委和熊参谋长：“别光喝啊，尝尝我的手艺，看合不合胃口。”
王政委和熊德诚早已被菜香勾得食指大动，闻言也不客气，每人每样菜都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嗯！不错！真不错！”王政委咀嚼着炸河虾，连连点头，“这虾炸得火候正好，酥脆！”
熊德诚则对炖排骨情有独钟，啃了一块，咂咂嘴：“肉质烂糊，入味！老宋，真有你的！我看你这手艺，等打完仗开个饭馆都绰绰有余！”
宋兴华自己也吃了几口醋溜白菜和炒鸡蛋，闻言笑道：“你们就别捧杀我了。我这水平，自己吃、招待朋友还凑合，跟正经饭店的大厨没法比。”他放下筷子，神色稍微正式了一些，“其实啊，今天请三位吃饭，一是表达上午怠慢的歉意，二来呢，也确实是想借着这个饭桌，谈点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大家不用讲什么虚礼，咱们边吃边聊，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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