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渭水两岸的血腥与硝烟轻轻掩盖。南岸大新军营内,篝火被压至最低,仅留星点微光勾勒出士兵们沉默的身影。王九波立于高阜,玄色披风在夜风中贴紧脊背,手中马鞭直指北岸,低沉的命令如同夜色中的惊雷,悄无声息地传遍各军:“子时三刻,全军强渡!”
军令所及,军营瞬间活了过来,却无半分喧哗。运输团的士兵们推着早已备好的浮桥组件与木筏,猫着腰向河岸潜行。这些浮桥由坚韧的楠木拼接而成,底部捆绑着数十个羊皮囊,足以承载整排士兵与轻型火炮;木筏则更为轻便,每艘可容十余人,由经验丰富的水手操控。工兵营的士兵们扛着铁锹、撬棍与绳索,腰间别着“龙爆”手榴弹,眼神坚毅——他们的任务是在敌军炮火下,于北岸滩头构筑临时防御工事,为后续部队登陆开辟通道。
狗蛋所在的尖刀连,是此次强渡的先锋。他的左臂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伤口在白天的炮击震动下隐隐作痛,但手中的“龙吟”步枪却握得愈发紧实。出发前,连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狗蛋,你小子炸过火药库、夺过棱堡,这次还得靠你打头阵!”狗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连长放心,不拿下滩头,我绝不回来!”
子时三刻,渭水之上,薄雾渐起。三发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强渡正式开始。运输团的士兵们齐心协力,将第一组浮桥推入水中,羊皮囊遇水膨胀,浮桥稳稳浮在河面。水手们奋力划桨,浮桥如黑色的巨蟒,悄无声息地向北岸游去。紧随其后的是数十艘木筏,尖刀连的士兵们趴在木筏上,身体紧贴筏面,手中的步枪对准北岸,呼吸都放得极轻。
王九波站在南岸前沿,目光紧盯着河面上移动的黑影,手心已沁出冷汗。他知道,此次强渡成败在此一举,一旦被敌军发现,密集的炮火足以将整个渡河部队吞噬。南岸的炮兵阵地上,数十门“虎啸”炮早已装填完毕,炮手们趴在炮位旁,等待着射击命令,炮口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距离北岸还有百余米时,意外还是发生了。一名练军哨兵在滩头巡逻,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看到河面上的黑影,顿时发出一声惊呼:“有敌袭!敌军渡河了!”
这声惊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北岸的战火。滩头阵地的呼喊声尖锐刺耳,练军士兵们从战壕中一跃而起,慌乱地冲向炮位与射击阵地。“开火!快开火!”一名军官高声嘶吼,手中的指挥刀指向河面。
“轰!轰!轰!”北岸的火炮率先开火。俄制12磅滑膛炮与老式劈山炮喷出火舌,炮弹带着呼啸落入河中,激起数米高的水柱,水花四溅,打湿了木筏上士兵的军装。一发炮弹击中了一艘木筏,木筏瞬间碎裂,上面的十余名士兵落入冰冷的渭水中,发出凄厉的呼救声,很快便被湍急的水流吞没。
“炮兵还击!掩护渡河!”王九波怒吼着下达命令。南岸的“虎啸”炮瞬间轰鸣,尤其是六门“虎啸”120毫米榴弹炮,威力惊人。炮弹带着长长的火尾,精准地砸向北岸的练军炮阵地。一发榴弹落在一座滑膛炮旁,剧烈的爆炸将火炮掀翻,炮手们被炸得血肉模糊,炮位瞬间化为一片火海。
“‘凤羽’机枪!压制滩头步兵!”机枪连指挥官高声下令。几挺“凤羽”机枪架设在南岸高地,枪口喷吐火舌,子弹如暴雨般掠过河面,落在北岸滩头的战壕中,打得泥土飞溅,练军士兵们纷纷缩在战壕里,不敢轻易露头。
河面上,浮桥与木筏在炮火中艰难前行。运输团的士兵们冒着枪林弹雨,奋力划桨,不少人被流弹击中,倒在浮桥上,鲜血顺着木板流入河中,将浑浊的渭水染成暗红。一名水手的手臂被炮弹碎片划伤,鲜血淋漓,却依旧死死握着船桨,嘶吼着推动浮桥前进:“快!再快点!”
狗蛋趴在木筏上,亲眼看着身旁的战友被流弹击中,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抬起“龙吟”步枪,对准北岸一名正在装填火炮的练军士兵,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精准命中对方的后脑,那名士兵应声倒地。“兄弟们,跟我冲!”狗蛋嘶吼着,率先从木筏上跃入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过胸口,他却毫不在意,端着步枪,蹚着水向滩头冲去。
尖刀连的士兵们紧随其后,纷纷跃入水中,如猛虎般冲向岸边。练军士兵们在战壕中疯狂射击,子弹在水面上激起密密麻麻的水花,不时有士兵中弹倒下,沉入水中。一名士兵的大腿被击中,鲜血直流,他却咬着牙,拖着伤腿继续前进,口中高喊:“杀啊!为弟兄们报仇!”
狗蛋冲至岸边,猛地扑向一个战壕,手中的步枪刺刀狠狠刺入一名练军士兵的胸膛。那名士兵惨叫一声,身体抽搐着倒下。狗蛋拔出刺刀,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他顾不上擦拭,转身又是一枪,击毙了另一名试图开枪的敌军。
“占领战壕!构筑防线!”连长嘶吼着,带领士兵们冲入滩头的第一道战壕。练军士兵们不甘示弱,挥舞着大刀与长矛,与大新士兵展开近身肉搏。战壕内,枪声、惨叫声、刀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血腥气弥漫在夜空中。狗蛋凭借着灵活的身手,躲过一名练军士兵的大刀,反手一枪托砸在对方的头上,将其砸晕在地,随后捡起对方的大刀,挥舞着砍向冲来的敌军。
南岸的炮火依旧猛烈,“虎啸”120毫米榴弹炮不断轰击着北岸的纵深阵地,阻止练军增援。“凤羽”机枪的弹幕如同一道钢铁屏障,将试图靠近滩头的练军死死压制。运输团的浮桥终于抵达北岸,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登陆,第一师的士兵们迅速展开,向滩头两侧扩张,巩固阵地。
练军的抵抗愈发顽强。一名军官挥舞着指挥刀,带领数百名士兵从纵深阵地冲来,试图将刚登陆的大新军队赶下河去。“兄弟们,跟我上!把这些反贼赶回老家!”军官高喊着,身先士卒地冲向战壕。
狗蛋见状,点燃一枚“龙爆”手榴弹,高声喊道:“兄弟们,炸他娘的!”他奋力将手榴弹扔向冲来的练军士兵,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火光冲天,数名士兵被炸得粉身碎骨。其余士兵纷纷效仿,将“龙爆”手榴弹投向敌军,爆炸声此起彼伏,练军的冲锋队形被打乱。
“机枪手!架起来!”连长高喊。两名机枪手迅速将“凤羽”机枪架在战壕顶部,枪口对准冲来的练军,“哒哒哒哒哒”的枪声响起,弹幕如墙,练军士兵们成片倒下,鲜血染红了滩头的土地。
狗蛋趁机跳出战壕,带领几名士兵冲向那名军官。“哪里跑!”狗蛋怒吼着,手中的大刀劈向对方。军官挥刀格挡,两刀相撞,火花四溅。狗蛋臂力惊人,猛地发力,将军官的大刀震飞,随后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手中的步枪对准了他的胸膛。
“投降不杀!”狗蛋厉声喝道。
那名军官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大新士兵,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依旧嘴硬:“我乃大清将领,岂会向你们这些反贼投降!”
狗蛋眼中寒光一闪,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子弹击穿了军官的胸膛,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失去指挥的练军士兵们士气大跌,纷纷向后逃窜。大新士兵们趁胜追击,扩大滩头阵地。工兵营的士兵们终于登上北岸,他们冒着零星的炮火,迅速在滩头挖掘战壕,构筑胸墙,将缴获的火炮调转方向,对准练军的纵深阵地。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渭水之上,大新军队的渡河仍在继续。北岸的滩头阵地已被牢牢控制,一条宽约三里、纵深一里的登陆场初步形成。狗蛋站在刚构筑好的胸墙上,望着南岸源源不断赶来的援军,以及远处正在溃逃的练军士兵,脸上露出了疲惫却坚毅的笑容。他的身上沾满了血污与泥水,左臂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但手中的步枪依旧紧握,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王九波策马登上北岸,看着脚下这片用鲜血换来的滩头阵地,心中百感交集。强渡渭水,大新军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仅尖刀连就伤亡过半,但他们终于撕开了李隼的渭水防线。
“传令下去,”王九波高声下令,“加固滩头阵地,构筑防御工事。第一军团、第三军团坚守阵地,抵御敌军反扑;第四军团继续渡河,向纵深推进。炮兵营立即北移,在滩头构筑炮阵地,掩护后续部队登陆!”
晨光中,渭水北岸的滩头阵地,玄黑色的大新军旗迎风招展,如同一道不可撼动的钢铁屏障。李隼的“雁行阵”已被撕开一道缺口,而这场决定关中命运的大战,才刚刚进入最激烈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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